“按照父皇的意思，你如今应该斩首，但被我拦了下来。”三皇子表情没有变化，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皇后的眉眼，语气发狠道，“因为我要亲手杀了你，给我母妃报仇。”
“你母妃？”皇后皱眉，终于想起这个故人，“丽贵人？”
她语气不屑一顾。
三皇子知道她不会幡然悔悟，从袖中缓慢拿出三尺白绫走近了皇后，极快地点了皇后的穴位让她无法动弹后，将冰冷的白绫缠绕在她脖颈上，如同令人窒息的蟒蛇一般。
“我母妃当时的绝望和无助，今日我要你也体会一番。”三皇子弯腰在她耳畔轻声道。
白绫在脖颈上寸寸收紧，丝绸的材质带来冰凉的触感，皇后浑身紧绷，还不忘冲门外大喊，“来人啊！救命！”
外面的侍卫早就被三皇子支走，此时门口空无一人，任凭皇后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冲进来救驾。
三皇子没有立刻将白绫拉紧，而是无限延长这个过程，他要皇后真真切切地记住这种感觉，体会丽贵人溺水时的挣扎与痛苦。
“不会有人来的。”三皇子在她耳畔低笑着说道，“按理该让你也在御花园池塘‘失足’才算是圆满，但父皇对你们秋氏一族十分厌恶，不会想你现身御花园污了那地界，我就只好亲手送你上西天了，也算是告慰我母妃的亡灵。”
皇后被点了穴位动弹不得，听三皇子如此言语，多年前的一桩事终于在脑海中浮现。
她斜着眼睛去看三皇子，却只看到他的半个肩膀，“此事……事出有因……”她声音逐渐变小，随着白绫的拉紧她越发难以呼吸，脸也随之涨红。
“事出有因？”三皇子微微松了下手，想听她还有什么好辩解的，“你倒是说说这因为何？”
皇后大脑飞速运转，“是她顶着那张与本宫相似的面容，故意去勾引皇上！”
三皇子笑了起来，不为她的死不悔改，而是为自己的天真。
明明事情真相已经摆在眼前，他竟然会傻傻地觉得皇后还能说出不为人知的部分。
“去死吧。”三皇子吐出这三个字，随后大力拉紧白绫。
不消片刻，皇后就彻底没了声息。
三皇子看着她青紫的面庞，忽然松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垂眸看着颤抖的双手，一眨眼有泪落下，“母妃，儿子今天……终于为你报仇了。”
一阵风掠过，在他怀里打了个转又消散，三皇子怅然若失地抬头。
时隔多年，他仿佛再一次投入了母妃香软的怀抱。
待他摇摇晃晃地从冷宫出来后，早就安排好的暗卫悄无声息进入，将皇后的尸体扔进枯井里。
谢景阳背着手，就站在方才三皇子的位置，对暗卫道，“处理干净些。”说完，他又看向不知何时安静下来的嘉禾，眼中没有情绪。
嘉禾却被他看的浑身一抖，下一瞬忽然指着谢景阳大哭起来，“你！你！坏人！”
站在谢景阳身后的暗卫闻言，立刻问道，“王爷，可要将他一并处理了？”
“不必。”谢景阳收回目光，对嘉禾的胡言乱语充耳不闻，平淡道，“他这副模样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翌日。
御书房里，靖和帝传召了五皇子询问豫国公一事进度，就见太监慌里慌张地进门。
“陛下！”太监面色焦急，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靖和帝皱了下眉头，“什么事这般慌张？”
太监弯着腰，尖着嗓子道，“皇后在冷宫里投井了！”
投井？五皇子眉心一跳，觉得此事有蹊跷。皇后昨日刚入了冷宫与儿子“团聚”，便迫不及待地投井去死……
这太急了些。
然而靖和帝对此事漠不关心，一个废后而已，死了便死了，无法拨动他情绪半分。
“传令葬了吧。”靖和帝敷衍道。
按理来说皇后已经被废，不能葬入皇陵，尸首也可随意处置，但她与靖和帝夫妻一场。万一靖和帝后悔了，要以皇后礼制风光大葬……
太监拿不定主意，面色纠结地站在原地等着靖和帝的吩咐。
靖和帝看他还杵着，不悦反问，“怎么？宫中没有安葬废后的先例？”
太监这才确定，“嗻”了一声赶紧离开。
大云前朝也曾有废后的事，但当时的葬礼是按照降级后的嫔妃规制操办。
太监琢磨着皇后是秋氏族人，如今秋氏没落，正是被皇上讨厌的时候，为了投其所好，他便自作主张，将皇后的葬礼按照贬为庶人的规制操办。
废后的葬礼十分简单，甚至没有灵堂，尸体从井中捞出来用席子一裹便运出宫。
在皇后尸首被扔在乱葬岗时，纪芸白正在府上数着银票。
五皇子做事效率很高，登闻鼓后不到十日就将三十万两银子全都送来了。
豫国公手下铺子劫取货物一事还真不是她杜撰的，却也没有她说得那么简单粗暴。
豫国公在江南铺子不少，甚至形成了一派势力，会对外来的商队收取“保护费”，也就是从商队的货物里强行抽走三成，美其名曰入场券。
许多商队都是单打独斗，根本无法对抗地头蛇，便只能认栽。
纪芸白从垚城派去的商队也交过入场券，再加上买粮时被收缴的，林林总总加起来二十几万两银子，她在三皇子的建议下直接凑了个整作为利息。
看着手里多出来的六万两银子，纪芸白眉眼弯弯，看起来高兴得很。
“下次再有这种好事，可千万叫上我。”纪芸白对一旁正在练字的谢景阳说道。
谢景阳笔尖一顿，抬头调侃道，“见到银子就不怕了？”
纪芸白想起那日宫中令人窒息的压抑场景，顿了顿笑道，“有银子赚谁还怕呀？”
谢景阳垂眸时，余光扫过案头新添的一封公文，眼底的笑意收敛了些许。
他道，“皇上打算与墨国宣战。”
纪芸白一惊，“这么快？”
她以为靖和帝会先发檄文斥责墨国一番再做打算，没想到竟会绕过这些直接宣战。
谢景阳点头，“不过，墨国大概率会先议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