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小姐带姑爷回来了，才害得夫人失了颜面。”王妈妈左右看看那些小丫鬟，暗暗向王氏示意。
“夫人，其实老奴不是有意失踪的，只是……”
王妈妈吞吞吐吐，又故意用眼神示意这件事不好让其他人知道，成功勾起王氏的好奇心。
她挥一挥手，小丫鬟们自然下去。
窗户大开，还分好人守在四周，严密把守着。
这些都是商讨秘事时才会有的戒备状态。
而王氏嫁到李府来，府内二十来年都没有通房小妾，按理说小丫鬟们于这些上该是会生疏的。
但王妈妈居安思危，从没一刻停止过各种培训教习，这不，现在就用上了。
确定房内不会有李清薇留下的耳目以后，王妈妈放心说出了李清薇和苏月婵被李翠兰互相调换这件事。
“都怪老奴眼拙，还是苏姨娘那天到咱们府上，穿戴的华丽起来，老奴觉着苏姨娘怎么越看越眼熟……”
王妈妈越说声音越低，然后小声道：“老奴也是怀疑，知道怀疑是做不得数的，就悄悄去了趟王府……”
王氏下意识追问：“那结果？”
王妈妈摇头，眼中是毫不作假的悔恨。
“老奴问了陪嫁给小姐的那个红泥，红泥说，她从未在小姐身上看见任何痕迹，全身都干干净净的。”
王氏听了，耳中嗡鸣一瞬，她捂着胸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手边的几个胭脂罐被王氏碰到，摔在地上发出几声单调的碎瓷声。
外面丫鬟没有一个冲进来，还是老实的守在各自位置上放风观察。
王妈妈连忙站起来扶住了王氏，她流着泪安慰着王氏。
“都怪老奴，这一切都怪老奴眼拙了啊，”王妈妈用袖子擦着眼角，“老奴要是在小主子小时候多上心几分，也不会直到今天才知道。”
王妈妈心里悔恨，要是早知道李清薇如此小肚鸡肠！
要是早知道苏月婵能被战王给看上！
要是早知道苏月婵这么出息，连崔家家主都愿意收她为徒！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王妈妈当年因为上心才知道李清薇是被李翠兰调换的假小姐，现在又因为知道这件事而要被李清薇灭口。
权衡之下只能向王氏抖落这个真相，以图保命。
王氏乍从王妈妈口中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是不信。
可王妈妈是从她生下来第一天起就照顾着她的，她的奶水都是自己喝了大部分。
王妈妈对自己有多上心王氏都是清楚的。
王妈妈生的女儿为什么会被人引·诱成赌鬼？
不还是王家宅斗那些事吗？
王氏就是被宅斗害怕了，嫁给李远，才强拘着他不纳妾。
而现在，对自己这么好，好到连自己亲生女儿都顾不上的王妈妈告诉她，她这么多年来疼爱的李清薇其实不是她的女儿？
那个一直在李清薇身边做着下人，照顾她的，才是王氏的亲生女儿？？
王氏心角一抽一抽的疼着，不敢相信自己宠爱多年的会不是自己的女儿，也不敢相信自己的亲生女儿居然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做了那么多年的下人？
“谁？是谁？”
王氏抖着嗓子，几乎不敢问出这个残忍的问题。
“是李翠兰！”
王妈妈回答的极快，“李翠兰和您生产时间太接近了，又因为奶娘可以日夜和主子相处，吃喝睡觉都在一处，您还要顾着礼法不敢过于亲近小主子，这才让李翠兰钻了空子的！”
王氏回想起李翠兰待李清薇，真是堪比亲生女儿，连王妈妈也稍逊她一筹，可恨自己眼瞎，竟未看出其中蹊跷！
王氏恨得咬牙切齿。
“这个贱人！当日真是叫她死得痛快了！”
王妈妈犹豫一息，还是如实告诉王氏自己知道的。
“李翠兰当日被苏姨娘捅死以后，有人给她收尸，发现她其实是死于中毒，苏姨娘那一簪子，只是提前送她上路。”
王氏依靠在王妈妈怀里，理智上知道这里面的复杂，可感情上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她靠在王妈妈怀里痛哭出声，向王妈妈做着最后的确认。
“妈妈，你不是骗我的吧？”
王氏好像回到幼年一样，问王妈妈不是故意骗她今日没糖了吧？
王妈妈眨眨湿·润的眼睛，泪水顺着脸上的沟壑流下。
“小姐，都怪我，都怪我啊！”
主仆两人以泪洗面一场，待王氏情绪稍稍回复，召了丫鬟送热水进来时，才想起一个关键。
“妈妈，你没亲眼看到薇儿身上有没有胎记？”
王妈妈摇头，耐心拧着手帕，轻轻按在王氏眼睛上为她热敷。
“小姐毕竟是出嫁了，老奴去看她身子也说不过去啊。”
王氏明白，她幽幽叹出一口气，觉得自己真是上辈子造了孽。
这辈子才生不出儿子，唯一生的一个女儿还被恶奴给调换了。
王氏此时感情上还是不太愿意相信王妈妈说的，所以她只是让王妈妈回去休息，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出神。
王氏纠结辗转反侧一夜，还是给苏月婵送去了一封帖子，邀请苏月婵再次上门做客。
苏月婵还来不及知道这件事，大早上的，天都没亮，江玉绝就醒了。
江玉绝见苏月婵还睡着，莫名有点不爽。
他起这么早是要去上朝，而苏月婵还可以在被窝里睡回笼觉。
江玉绝两根手指捏住苏月婵鼻子，难得的恶趣味冒出。
因为窒息被迫清醒的苏月婵，睁眼就看见满室暖黄烛光，
她充满控诉的眼神让江玉绝理智回笼。
江玉绝垂眼看了看自己指节粗大的手指，完全覆盖住了苏月婵的两侧鼻翼。
苏月婵推开了江玉绝的手，捏红了的鼻头完全暴露在江玉绝眼前。
江玉绝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好像也是让苏月婵同化了，偶尔显得幼稚。
苏月婵歪着头看江玉绝，小动物般的直觉准确识别了江玉绝此时的心情。
她跪坐在床上，扯着江玉绝的袖子，下意识哄着他。
“今天真是又要辛苦王爷去上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