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嬗权衡一下,还是扭头去看司如巽了。
唉,这就是当皇帝的好处了吧。
都是看热闹,司如巽就看得光明正大的。
司如巽发现崔嬗的目光,也给她一个得意眼神。
崔嬗抽抽眼角,还是对司如巽的得瑟性格适应不良。
几个大人物的眉眼官司李清薇完全没有发现,就算她发现了,她也没有办法解读这些眼神中的含义。
她这会就只是洋洋得意的看着苏月婵,自觉自己抓住苏月婵的把柄,这回肯定能狠狠治她一回!
“父王,苏姨娘如此猖狂,不惩戒一番,恐怕会让人有样学样,这样王府就不好管了。”
司如巽闷笑一声,展开杏黄色折扇,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不让自己的笑容太明目张胆的出现。
江玉绝已经彻底放弃面子这件事了。
他干脆顺着李清薇问,“那你觉得如何惩罚才好?”
李清薇犹豫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时候是要说些什么惩罚才好。
说的狠了会不会让江玉绝对她观感不好?
要是说的轻了,江玉绝就按照她说的做了呢?
李清薇仔细思考的样子连崔嬗都忍不住笑了笑。
江玉绝挨个瞪过去,用眼神逼迫她们闭嘴。
“不如就扣半年月银吧?”
李清薇试探着开口。
没想到江玉绝直接点头。
“就按你说的,扣你半年月银吧。”
李清薇目瞪口呆,还以为江玉绝口误。
又确认一遍。
“扣,扣儿媳的?”
李清薇手指指着自己,还有些不可置信。
江玉绝已经彻底烦了李清薇这自作聪明,拿他当枪使的小聪明模样。
“呆在你自己院子里,禁闭一月。”
江玉绝抛下这最后一句话,就带司如巽出府了。
司如巽没有他带着回宫,自己回宫就太显眼了。
到时候一定又是一批奏折扑向他。
崔嬗见热闹停了,就也转身离开。
“走了,还愣在那儿做什么?”
“哦!”
苏月婵急忙跟在崔嬗身后,明明她也算是王府半个主人,结果崔嬗比她还熟。
还在院门满脸愤恨还是怨恨,又或者想着接下来怎么报复她的李清薇?
苏月婵幼稚的转过头,向李清薇做了个鬼脸。
难得表露出自己只有十五岁的孩子心态。
李清薇简直气炸肺。
但这里是主院,根本不是能让她发疯的地方。
她只能用力一掐脸色麻木的红泥泄恨,气狠了的回后院。
苏月婵给崔嬗泡好一杯茶,跪坐在崔嬗对面,好奇问道:“先生,你和王爷还有皇上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我刚刚看你们互相打眼色,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崔嬗深深一闻茶香,再抿一点在舌尖上品尝,一时没有回话。
“茶味还是淡了点。”
崔嬗点出苏月婵这杯茶的问题。
“水多了少许,茶叶浸泡的时间也少了少许。”
苏月婵吐吐舌头,她急着问崔嬗问题,才急切泡好茶来问崔嬗的。
这回她老老实实按照步骤重新泡了一盏茶,在行云流水的不停动作中,苏月婵也慢慢静下心来。
崔嬗认真品完茶,才说出她和江玉绝司如巽的关系。
“这都是老黄历了,”崔嬗漫不经心的说着,像在给苏月婵上历史课一样。
沉稳声音中说出崔嬗是怎么认识江玉绝的。
其实这个问题还要追溯到忠武公,白然。
白然和司如巽走得近玩的好,而江玉绝又和司如巽玩得好,加上那时他们同在一个学院,自然而然就玩在一起了。
崔嬗闲着没事就会找三人玩,四个人经常凑到一起。
感情就出来了。
苏月婵捧着脸,有些茫然。
怎么,三言两语就说完这个故事了?
但看崔嬗眉间隐隐的疲惫,苏月婵还是很知情识趣的,她点点头,装作自己懂了。
“原来是这样啊。”
崔嬗摇摇头,知道苏月婵还是没理解。
但她浅浅说一下,让苏月婵大概明白就好了。
更深的,她没上到某个层次,也没必要了解更深。
“你究竟想怎么收服王妈妈?”
崔嬗拉回正题。
“用救命之恩作为挟持,让王妈妈因此给你回报,也不是不行,但到底不可靠。”
苏月婵玩着桌子上的茶具,在脑海里仔细搜刮又搜刮,可就是想不到·除此之外的方法了。
“请先生教我。”
崔嬗直白给了一个引路人。
“去找王嬷嬷。”
苏月婵眼神迷惑,王嬷嬷?
“王嬷嬷是王氏给你的陪嫁嬷嬷,地位和王妈妈是相差无几的,为什么她会被王氏送给你?”
崔嬗掰开了细细讲给苏月婵听。
苏月婵虽然还是半懂不懂的,但她有一个好处,自己不懂的地方会完全听别人的。
现在就是崔嬗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让水柳去把王嬷嬷给找过来的同时,崔嬗也在检查她给苏月婵留下的课业。
“我给你定的是每日一篇大字,三篇中字三篇小字。”
崔嬗翻出苏月婵练字的纸张,数了数,发现都是小字。
苏月婵垂头丧气,嘟着嘴解释。
“这几天太忙了……”
崔嬗压根不信,太忙了还有空玩这些阴私宅斗?
“是你说要当王妃的,你字都不认识,写不出来,怎么管账?”
苏月婵心里还是觉得自己只要抓住江玉绝的心就很好,就像刚刚,她只要要哭不哭的看江玉绝一眼,江玉绝心软了,她自然什么都有了。
崔嬗说的虽然很有道理,可做起来又难,效果又不像练房中术一样,一下子就能肉眼可见看到差别。
苏月婵学起来自然不怎么上心。
这些练字的纸张大部分还是她想着和江玉绝花前月下,才坚持下来写的。
苏月婵一言不发,可崔嬗轻而易举就能看出她眼里想的。
崔嬗沉默半晌。
按理说遇到这样不开教的学生她该放弃的。
但江玉绝和她多年好友,又是他主动来请自己给人做的教书先生,中途放弃不太好吧?
崔嬗深深叹口气,对苏月婵这样只有美貌的小废物没辙了。
“既然没用,那为什么李氏会学?为什么你先前会羡慕?”
苏月婵嘟着嘴,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心里第一次真真切切的觉得委屈。
她低垂着头站在崔嬗面前。
崔嬗完全没有因为苏月婵露出这番可怜姿态就怜悯她,而是语气更重。
“没学之前你坚定向我求学,现在学到一半就打退堂鼓。”
“苏月婵,你究竟当我是你先生,还是你在后宅宅斗的锦囊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