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之前给她的教训,还远远不够。
“将她带下去,关起来!”
沈韵雪冷声吩咐。
“按国公府的家规处置!”
谋害主母,这在任何一个大户人家,都是重罪!
几个婆子上前,不顾沈曦雪微弱的挣扎,将她拖了起来。
“不……不是我……是她……是她推我的……”
沈曦雪惊恐地辩解着,试图将脏水泼到沈韵雪身上。
但没有人相信她。
刚才的情形,大家有目共睹。
沈韵雪冷冷地看着她被拖走,眼神没有一丝温度。
很快,三房那边就得到了消息。
高淑婷一听沈曦雪竟然敢对沈韵雪动手,还把自己弄进了水里,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这个蠢货!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本就厌恶沈曦雪,如今更是恨不得立刻将她打死!
但沈韵雪已经发话要按家规处置。
高淑婷就算再生气,也不好越过沈韵雪去。
毕竟,如今府里的中馈,还牢牢握在沈韵雪手里。
沈曦雪被关进了后院一间阴暗潮湿的柴房里。
每日只有一顿粗茶淡饭,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
高淑婷对外只说她感染了风寒,需要静养。
柴房里,沈曦雪裹着一床破旧的棉被,冻得瑟瑟发抖。
她又冷又饿,心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明明是想推沈韵雪下水的!
为什么最后掉下去的是自己?
沈韵雪!
一定是沈韵雪搞的鬼!
她恨!
她好恨!
凭什么沈韵雪可以安然无恙,而她却要在这里受苦!
不甘心!
她绝不甘心就这样认输!
她一定要想办法出去!
一定要报复沈韵雪!
对了,高淑婷!
沈曦雪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高淑婷也恨沈韵雪!
尤其是中馈大权旁落,高淑婷心里肯定也不痛快。
如果能撺掇高淑婷去对付沈韵雪……
只要能把中馈抢回来,高淑婷一定会念着她的好,到时候,她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沈曦雪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她必须想办法见到高淑婷!
她开始想尽办法,或是装病,或是哭闹,想要引起外面的注意。
终于,几天后,桂嬷嬷奉了高淑婷的命令,来看她。
沈曦雪抓住机会,立刻扑上去,抱着桂嬷嬷的腿哭诉。
“嬷嬷,您跟夫人说说,我知道错了!”
“我再也不敢了!”
“求夫人饶了我这一次吧!”
她哭得声泪俱下,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桂嬷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姨娘还是好好反省吧。”
沈曦雪见哭求没用,眼珠一转,压低了声音。
“嬷嬷,您回去告诉夫人。”
“就说,我有办法,能帮夫人把管家的权力,从大少夫人手里夺回来!”
桂嬷嬷闻言,眼神微微一动。
桂嬷嬷退出了阴暗的柴房,面色沉静地回到了高淑婷的院子。
她将沈曦雪的话,一字不落地复述了一遍。
高淑婷正坐在榻上喝茶,闻言,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
她抬起眼皮,看向桂嬷嬷,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和不屑。
夺回管家权?
就凭她?
一个刚进府就惹是生非,还妄图谋害主母的蠢货?
简直是笑话。
这个沈曦雪,死到临头了还想耍花样。
以为拿管家权做诱饵,就能让自己放过她?
痴心妄想。
然而,管家权三个字,终究像一根刺,扎在她心头。
自从中馈落到沈韵雪手里,她在这个府里就处处觉得不自在。
下人们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处处都要看大房的脸色行事。
这种滋味,实在难熬。
若是真能将管家权夺回来……
那沈韵雪的气焰,定能被打压下去。
她在这府里的地位,也能重新稳固。
这个诱惑,实在太大。
高淑婷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
沈曦雪虽然蠢,但心思歹毒。
狗急了还会跳墙,说不定,她真有什么阴损的招数。
听一听也无妨。
若是计策可行,倒是可以利用她来对付沈韵雪。
就算不成,她也没什么损失。
这个沈曦雪,是死是活,她根本不在乎。
她放下茶盏,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冷漠。
“去。”
“把她悄悄带到我房里来。”
“记住,别让人瞧见。”
桂嬷嬷躬身应是,转身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桂嬷嬷就带着沈曦雪,从后门绕进了高淑婷的屋子。
沈曦雪换了一身干净些的旧衣裳,头发也勉强梳理过。
但几日柴房的磋磨,让她脸色蜡黄,眼窝深陷,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憔悴和狼狈。
只是那双眼睛,在看向高淑婷时,却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充满了急切和算计。
高淑婷坐在主位上,冷冷地打量着她,像在看一件卑贱的物品。
沈曦雪一进来,立刻跪倒在地,膝行了几步,抱住高淑婷的小腿。
“夫人!求夫人开恩!”
“曦雪知道错了!曦雪再也不敢了!”
“求夫人看在六郎的面上,饶了曦雪这一次吧!”
她哭得涕泪横流,声音凄惨,仿佛真的悔过了。
高淑婷最是厌烦这种哭哭啼啼的把戏。
她不耐烦地踢开她的手。
“行了。”
“收起你那套惺惺作态。”
“说吧,你有什么办法,能帮我夺回管家权?”
高淑婷冷哼一声。你有什么办法?
沈曦雪见她直奔主题,也不再演戏。
她抹了把眼泪,抬起头,眼神瞬间变得狠厉起来。
“夫人,您难道就甘心看着大少夫人一个外人,将我们三房踩在脚下吗?”
“她拿着中馈,处处掣肘,您心里能舒坦?”
必须挑起高淑婷对沈韵雪的恨意。
她们有共同的敌人。
高淑婷脸色果然沉了下去。
沈曦雪的话,句句戳在她心窝子上。
“少废话!”
“说你的法子!”
沈曦雪凑近一些,压低了声音。
“夫人,大少夫人如今管着家,账目流水定然繁多。”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只要我们仔细盯着,总能抓住她的错处!”
“或者……”
沈曦雪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就算她没犯错,我们也可以想办法,让她‘犯错’!”
“比如,在采买上动些手脚,或者让库房的账目出点纰漏……”
“只要抓到她管家不力的把柄,您再在老夫人和国公爷面前一说……”
“这管家的权力,还怕夺不回来吗?”
高淑婷听着,眼神微闪。
这法子,倒也不是全无道理。
沈韵雪年纪轻,就算再精明,管着这么大一个国公府,难保不出一点差错。
而沈曦雪这个提议,让她“犯错”,更是阴毒。
若是操作得当,确实有可能将沈韵雪拉下马。
高淑婷心里盘算着,这个计划的风险和收益。
风险自然是有的。
万一被沈韵雪发现,或是被容柯樾护着,那她们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但收益,却足以让她心动。
她看向沈曦雪,这个女人虽然出身低贱,心思却够狠。
或许,真的可以利用一下。
“你说的,倒有几分意思。”
高淑婷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带着审视。
“只是,你凭什么认为,你能做到?”
沈曦雪连忙道:“夫人,曦雪虽然只是个姨娘,但也是沈家人。”
“我对姐姐……不,是大少夫人,多少有些了解。”
“而且,曦雪愿意为夫人效犬马之劳!”
“只要夫人肯给曦雪一个机会,曦雪定然不会让夫人失望!”
她目光灼灼,充满了对摆脱困境的渴望。
不过是一条想往上爬的狗罢了。
但现在,这条狗或许还有点用处。
“好。”
高淑婷终于松了口。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你先从柴房出来,我会让桂嬷嬷给你安排个不引人注意的差事。”
“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待着,暗中观察,寻找机会。”
“记住,若是敢再耍花样,或者事情败露……”
高淑婷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我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曦雪闻言,顿时大喜过望,连连磕头。
“谢夫人!谢夫人!”
“曦雪一定尽心竭力,为夫人分忧!”
能从柴房出来,就是胜利的第一步。
高淑婷挥了挥手,示意桂嬷嬷将她带下去。
看着沈曦雪感恩戴德离去的背影,高淑婷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沈韵雪……
沈曦雪……
都是沈家的女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正好,让她们狗咬狗去吧。
她只需要坐山观虎斗,等着坐收渔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