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这会儿已经神志不清，别说，说出蛇长什么样了，就算是开口都困难。
男孩儿仔细回想了一番，有些犹豫的说道：“好像是黑白色的…”
“蛇大多数都是黑白色的，你说得这么笼统，我怎么给她看病开药？”
“有人在我们那边见过银环蛇，有可能…有可能是那个…
大夫，您快给我奶奶看看吧，再这样下去她就要不行了啊，来的路上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了，再这样下去…”
小男孩害怕得直掉眼泪。
“你说不清到底是什么蛇，老夫也拿不准啊，这样，老夫给你拿一些清蛇毒的药你拿回去试试，要是不行，那就准备后事吧。
身上银两带了吗？”
说了一会儿，他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原本这句话他早就想说的，看见穿着华丽的舒旻兮站在一旁看着，怕问得太着急，没了舒旻兮桩生意，只好耐着性子在那里说。
果然，一听到银子二字，小男孩儿的脸色垮了下来。
他哪有什么银子啊，就算此刻回到家，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找不出银子来啊。
“来的匆忙，没…没带钱，大概要多少银子？只要你能救奶奶，多少银子我都去借。”
借字一说出口，大夫的脸色明显变得不耐烦起来：“你奶奶中毒太久了，这蛇毒太毒，就算开了药也不一定管用，你还是休息一下赶紧把她背回去，叫你爹娘回家看看她吧。”
“这位姑娘，您是看病来的还有还是抓药来的？”
舒旻兮从怀中拿出厚厚的一卷清单，说：“府中失火，药柜的药损失惨重，上你这来多抓一些回去备着，没有药方。”
“那可真是太不幸了，人没事吧？”
舒旻兮走到老妇人身边，敷衍道：“人没事，就是没了半间屋子。”
“人没事就行，没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的。姑娘你这要抓的药材不少啊，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
这你就来对地方了，我们季春堂的药材是最多最全的。”
大夫看是大生意，嘴角咧得都看见牙花子了。
小男孩儿不死心，还在那里求着：“大夫，大夫您救救我奶奶吧，她好像毒发了，现在喘不上气，脸都紫了…”
那大夫不满的瞪了一旁的药童一眼：“夏福，还不快帮小兄弟把人带回去，老奶奶看样子是不行了，死在外边儿可不吉利。”
“知道了。”
说完，药童跑上前去，也不管舒旻兮正在看，憋着气，嫌弃的把老妇人抱出了门。
舒旻兮皱眉，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这是定金，我出去逛逛看还有什么要买的，一会儿过来取药。”
“行嘞，您慢走，我一定帮您把药都包得严严实实的~”
舒旻兮也跟着出了门，走在药童跟小男孩儿后面。
那小男孩儿在后面疯狂的追着，可药童是什么人，长年跟药材打交道，力气大得很，就算抱着一个老人，小男孩儿也不是他的对手，追了好一会儿都没追上。
走过了两条街，药童终于停下，把老妇人丢到了一条死胡同里。
他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呸，晦气的东西，死在那里不行，想死在我们季春堂？呸！”
药童说完这话，扭过头正好看见舒旻兮，那张丑陋的嘴脸在舒旻兮面前暴露无遗，她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只想吐。
药童有些尴尬，后面转念一想，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干脆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只留下哭成泪人的小男孩儿，还有昏迷不醒的老妇人。
“别哭了，让开一些，我能救她。”
小男孩儿被舒旻兮的话震惊到了，他想问真的假的，又怕问太多惹舒旻兮心烦，干脆扑通跪倒地上磕了几个响头：“求仙子救奶奶…”
舒旻兮蹲下去，将老妇人的裤子往上拉，肿胀发紫的腿出现在她面前。
蛇毒已经扩散了。
她想要这些毒血，用毒血重复抹在暗器上，被暗器上到的人也会中蛇毒，虽然不足以致命，但是绝对不会好受。
把毒血和脂粉搅和在一起，只要用脂粉的人脸上有口子，见血，夹杂了蛇毒的脂粉就会进入伤口中，皮肤就会变紫变青，要是没有及时清理吃药，就会溃烂，皮肤也会坏死。
总之，能用到的地方太多太多了，舒旻兮刚才就在仔细观察这位老妇人的状况，心动许久了。
她拿过在季春堂顺手拿的小药瓷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说道：“毒血已经扩散来，我现在要把这些毒血清了，你要是害怕就转过头去。”
“我不怕，只要奶奶能好好的，我什么都不怕…
从小就只有奶奶跟我相依为命，她要是死了，我就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您一定要救救她…”
舒旻兮微微皱眉说了句：“乖孩子。”用匕首在老妇人手上腿上合划了三刀。
看着小男孩儿瘦弱的身子，又看了看老妇人。
舒旻兮叹了口气，运转内力，借助内力帮老妇人逼毒。
她忍着体内毒素加快流动的钻骨之痛，一边逼毒一边骂骂咧咧的在心底说道：她死不死关你什么事，把血拿了就走，怎么那么爱多管闲事。
“噗…”
舒旻兮的忍耐度到了极限，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吐了出来。
她焦急的拿过瓷瓶，结果速度还是慢了一点，看着地上的血，舒旻兮叹了口气：“可惜了。”
“仙子…仙子我奶奶没事吧！”
听见可惜了三个字，把小男孩儿吓坏了。
舒旻兮盖上瓷瓶，把慢慢一瓷瓶的毒血揣进怀里，说道：“她没事了，一会儿应该就能醒过来。
带她回去之后让她多休息，吃点儿补血的，很快就会缓和过来的。”
“多谢仙子，多谢仙子…仙子，我看你刚刚吐血了，你没事吧…”
她像没事的样子吗？她现在事大得很。
“我还有点儿事，就先走了，你自己把人带回去吧。”
说完舒旻兮准备转身离开。
谁知道刚准备走，发现有人拉自己，回过头才发现，拉她的竟然是坐在地上的老妇人。
她用靡靡之音叫着她：“小姐…小姐…”
“你是在叫我吗？”
她蹲下去，看着老妇人问道。
“莫环小姐，是你么…”
这回舒旻兮听清了。
舒旻兮：“你认错人了，我们应该不认识。”
不过，这名字怎么有点儿耳熟呢？
莫环，莫环…
这不是这肉身亲娘的名字嘛！
这个老妇人竟然认识她娘？
应该不可能吧，或许是同名同姓？
舒旻兮耐着性子问道：“你说的莫环小姐，该不会是礼部侍郎已故的妇人，安庆县的莫环小姐吧？”
她话刚问完，老妇人就因为体力不支昏迷了过去，昏迷得非常不是时候。
不过一旁的小男孩儿似乎知道什么，听完舒旻兮的话有些激动。
“仙子认识莫姨吗？”
莫姨？
这称呼让她更加云里雾里了 ：“你是说刚才我说的那一位，安庆县的莫小姐 ？”
“对对对，我说的便是那位莫小姐 。
奶奶以前跟我说过，她从前是莫府的伺候人，伺候莫夫人跟那位莫小姐的。
后来莫小姐嫁人，奶奶舍不得莫夫人，就没跟过来，再后来，莫夫人去了，临走前最不放心的就是莫小姐，就托付奶奶到京城来照顾莫小姐…
可是却…可是却被赶了出来，奶奶舍不得离开，又无处可去，就变卖全部首饰，买了一处小屋，住下了。”
“莫小姐赶她出来？为什么？”
小男孩儿连忙摇头：“没有没有，不是莫小姐赶的，是管家赶的，奶奶本来想先安顿下来再去找，谁知道后面生了一场大病，再去的时候，舒家已经挂了白布，莫小姐也去了…”
舒旻兮终于明白了个大概，老妇人去的时候，她娘应该正在病中，那时候舒家管事的人已经换成了穆清，他们不让她进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你们住在哪儿，你先带她回去吧，我跟你们一块回去。”
磊子个子太小，看起来才十岁一岁左右的年纪，背起人来看着十分笨拙。
不过好在他力气特别大，看起来毫不费力。
“住的有些远，可能要麻烦您多走一会儿…”回去路上，磊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舒旻兮：“没事。你是她亲孙子？”
磊子吞了口唾液，诚实的说道：“我是奶奶在路边捡的，不过在我心里，奶奶就是我的亲奶奶，比亲奶奶还亲。
忘了问仙子了，您是哪家的小姐？”
舒旻兮笑：“你不用一口一个仙子的叫我，我也只是普通人罢了。”
“不，您就是仙子，大夫都治不好的病，您三下两下就把人救了，您比大夫厉害多了，就是仙子。”
“方才你们说的那个莫环小姐，正是我娘，所以说起来，大家都是熟人。”
“什么？”磊子一件不可置信：“这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巧的事，您真的是舒府的二小姐？”
“怎么，你也听过我的事？”
磊子抿嘴，小心翼翼地说道：“是听过一些…”刚说完他立刻接着说道：“不过我从来不相信那些传闻，只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
事实证明，小姐您跟传闻中的完全不一样，他们就是在诬陷你造谣你！”
“哈哈哈哈，对，你说的对，他们是在诬陷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