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婵这么一停顿,沈姝瑾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异样。
她面色“唰”的一红,手上又开始用了力气,欲盖弥彰地想要将手抽出来。
可萧宸脸上却完全没有半点被人发现的羞窘,眼中甚至还隐隐闪过一丝得意。
感受到沈姝瑾手上的挣扎,萧宸不由得又握紧了一些,还低下头,特意贴近了沈姝瑾的耳朵,低声轻哄道:“皎皎,别闹。”
安抚了沈姝瑾之后,他又抬起头,一脸坦然地对沈婵说道:“沈二娘子,既然今日被你撞破,本王也不瞒你。皎皎日后会是本王的王妃,待平阳侯回京,本王便会亲自登门提亲。只是眼下,还请沈二娘子莫要同外人多言。”
“皎皎怕羞,你若说出去了,她可该不理本王了。”
话虽说得可怜,可他的语气中却隐隐带着一点炫耀之意,看向沈姝瑾的眼中也满是宠溺。
屋内的其他几人听到这话,面上的神色各不相同。
沈姝瑾自是不必说了,小脸红得都快要滴出血来了。
身后的玉瑚和冰纨悄悄对视一眼,眼中皆是一片暗喜之色;而一旁的墨风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头却垂得更低了。
只有沈婵与杏禾,主仆俩脸上的震惊之色仿佛是从一个模子里头刻出来的一样,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过了好半晌,沈婵才如大梦初醒一般堪堪回过神来。她收回视线,赶忙低头又行了一礼,慌忙解释道:“……殿下与四妹妹放心,今日……方才我什么都没看到……”
她方才还奇怪呢,端王怎么好端端的,竟然会插手这等闲事……原来,都是沾了四妹妹的光啊……
既然事情已经由萧宸揽下了,沈婵觉得自己也不好再待在这里碍眼,于是便以给荀郎君送信物为借口,准备离开。
沈姝瑾闻言,怕她再出什么事情,本想跟她一起走,但心中又有些疑惑想让萧宸给她解答,于是想了想,便让冰纨跟着沈婵与杏禾一块去了。
三人离开后,沈姝瑾憋着气,先让玉瑚和墨风退了下去,等门一关,沈姝瑾握起粉拳便轻捶了萧宸一下,眼中满是嗔怒:“……那日你分明同我说好不往外说的!”
萧宸被她不痛不痒地打了一下,也不生气,反倒是轻笑了一声。
沈姝瑾自幼便乖巧得很,很少有使小性子的时候。如今她年岁渐长,行事更是越发端庄沉稳,像这种类似于“撒泼”一般的行为,平日里更是想见都见不着的。
萧宸眼中闪过一丝新奇又欢喜的神色,终于放开了沈姝瑾的手,随后展臂一揽,直接便将她抱进了怀里。
沈姝瑾被抱了个满怀,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气恼还是该害羞了。她长睫微微颤了颤,不敢抬头看他,可身体却软了下来,并没有什么挣扎的举动。
萧宸见状,眼中的欢喜之色更甚。他用下巴蹭了蹭沈姝瑾的额头,柔声哄道:“皎皎莫恼……若是外人,我定然不会这般的。可她是你二阿姊,也算不得外人。”
“再说了,她如今有求于我们,此事她定然是不敢说出去的……”
沈姝瑾闻言,又红着耳朵轻轻捶了他一下,但终究是没再说什么了。
两人静静抱了一会儿,沈姝瑾又蓦地开口问道:“殿下方才提及荀郎君的父亲,难道此人是先太子的故交?”
沈姝瑾问完,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萧宸的回答,心下不由得有些犯疑,正准备从他怀中抬起头来看看,却被萧宸先一步捏住了下巴。
沈姝瑾顺着他的力道微微抬头,立刻就看到了萧宸略带不满的神色。
他的拇指指腹轻轻扫过沈姝瑾饱满的下唇,语气中暗藏着一丝危险:“皎皎方才……叫我什么?”
沈姝瑾见状,心中警铃大作,立刻识时务地改口道:“宸郎。”
萧宸闻言,满意地勾起嘴角笑了笑,可下一瞬,却突然又低下头,在沈姝瑾的唇上亲了一下。
与先前在玲珑坊时一样,也是蜻蜓点水的一下。
沈姝瑾红着脸捂住嘴,脖子微微向后仰了一下,眼中满是控诉。
我都改口了,为什么还要亲我!
萧宸似乎是看懂了她眼中之意,一时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来。
他扶住她的后脑,再次将她摁进怀里,低声道:“这是给皎皎改口的奖励。”
不出所料的,萧宸又挨了一下小粉拳。
萧宸笑着摸了摸她脑后的发丝,“皎皎可曾听说过颍川荀氏?”
沈姝瑾闻言,知道他是要回答她方才的问题了,于是正色起来,微微摇了摇头,“不曾听闻。”
“也是。”萧宸轻叹一声,“荀氏一族出事的时候,我都还没出生呢,更别说你了。”
“那皎皎应当也未曾听闻过威云骑与定远侯之名罢?”
沈姝瑾听到这话,却突然抬起了头,“这个我倒是听曾祖母提起过。”
“曾祖母说,威云骑是云夏的第一支铁骑,当年曾跟随高祖皇帝建国立业、开拓疆土,后来又为云夏镇守西北。”
“听说威云骑所向披靡,麾下兵卒皆可以一敌百,最鼎盛之时,周边列国无不闻风丧胆。而建立这支军队的人,便是开国大将,定远侯,沈琮。”
说到这里,沈姝瑾不由得轻笑了一下,“曾祖母还说,定远侯姓沈,我们平阳侯府也姓沈,几十年前都是一家人呢!”
“不过……也不知为何,如今无论是朝堂还是坊间,威云骑与定远侯都再也无人提及了……难道定远侯无后吗?”
那也不应该啊……即便无后,也不至于连族人都没有罢?
萧宸闻言,突然间长叹一声,“定远侯确实无后。”
“准确的说,定远侯府,是被满门抄斩的。”
沈姝瑾闻言,面上微微一怔。
满门抄斩?这可是犯了重罪才会有的下场。
定远侯乃开国元老,即便真的犯了重罪,一般来讲也不至于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啊……
沈姝瑾眉心微微蹙起,眼中闪过一丝犹疑。
“定远侯的罪名……难道……是与叛国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