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说……是殷驸马毒杀了嘉阳长公主？”
沈姝瑾目露惊诧之色，“这怎么可能呢？！”
长安上下，谁不知道嘉阳长公主与殷驸马恩爱有加？
“我刚听闻此事时，也难以置信，可事实就是如此。”萧宸眼中闪过一丝寒芒，“长宁将此事查清之后，便要去质问殷敬之，可没想到，却被她撞见了殷敬之与林氏的奸情……”
“林氏？林惊竹的母亲？她也回长平了？”
“嗯。”萧宸点点头，“也不知殷敬之时什么时候将她送回去的，但她确实出现在了殷敬之房中。”
“长宁性子烈，当即便拔了随侍的剑，杀了林氏，后来还跟殷敬之动起了手，想要跟她父亲同归于尽……可没想到，却突然吐血昏迷了……”
沈姝瑾恍然，殷曦华突然昏迷的原因，便是这百日尽了。
“殷敬之被长宁刺伤，失血过多也昏迷了过去，雾霭担心殷氏的人知道之后，会对长宁痛下杀手，于是便趁机带着长宁和原先嘉阳姑母的部曲偷偷离开了长平，想要回长安求援。”
“殷敬之醒来之后，知道一旦让长宁回到长安，殷氏必有灭顶之灾，于是亲自带人追了回来，在城郊截住了长宁的人马。”
“长宁的人拼死抵抗，多亏雾霭机灵，趁乱逃了出来，入宫来报信，否则，长宁这次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那雾霭呢？雾霭如今在何处？怎么都没看到她？”
“雾霭受了伤，方才晕过去了，如今还没醒，不过你不必担心，她没有中毒，受的都是些皮外伤，已经有医士为她包扎过了。”
沈姝瑾闻言，死死捏紧拳头，“虎毒尚不食子，这殷敬之简直不配为人，便是连畜生都不如！”
萧宸默认了这句话，沉默了片刻之后，又再次开口道：“皎皎……”
“嗯？”
“还有一事……方才我们将长宁带回来的时候，她一直在喊你的名字，还一直在说自己对不起你……”
沈姝瑾觉得有些奇怪，“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萧宸眼中划过一丝犹豫，“据雾霭说……八年前，你与沈夫人所中的百日尽……恐怕是与长宁和嘉阳姑母有关……”
沈姝瑾闻言，呼吸一窒。
是啊……怎么会这么巧呢，八年前她与母亲身中百日尽之毒，而如今，殷曦华也中了一模一样的毒……
若是寻常毒药，倒也勉强说得过去，可这百日尽……可绝不是寻常人能够弄到的啊……
沈姝瑾的眼中又开始聚集起泪水。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沉默许久之后，才终于艰涩地说道：“是……殷敬之吗？”
萧宸心疼地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是林氏。”
“长宁的百日尽之毒，是林氏给她下的。长宁查到，八年前，林氏曾以送礼的名义，往嘉阳长公主府送过一些补品，意图谋害嘉阳姑母与长宁……可那批补品……”
沈姝瑾闻言，脱力般地闭上了眼睛，“可那批补品，却阴差阳错地被长公主送给了母亲……对吗？”
萧宸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将沈姝瑾抱得更紧了一些。
沈姝瑾伏在萧宸怀中，无声地流着眼泪。
半晌之后，才低低地呢喃道：“曦华她没有对不起我，该死的是林氏和殷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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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殷曦华依旧没醒。
为了防止殷曦华这边再出什么事情，延徳帝倒是特许沈姝瑾留宿在宫中，与殷曦华一同住在淑景殿内。
“臣女参见陛下，陛下万福。”
这日，沈姝瑾午休起来，刚走到殷曦华的寝殿门口，便恰好碰上了从里头出来的延徳帝。
“免礼。”延徳帝冲着沈姝瑾笑笑，“沈小娘子在宫里住得可习惯？”
沈姝瑾也微微笑了笑，“多谢陛下关心，臣女一切都好。”
“那便好……”延徳帝点点头，随后又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很快离开了。
只是在延徳帝走后，沈姝瑾却在原地站了许久都没有动作。
冰纨觉得有些奇怪，“娘子，怎么了？”
沈姝瑾目光复杂地看着延徳帝的背影，轻声道：“冰纨，我记得你之前曾经同我说过，陛下并不嗜酒，对吗？”
冰纨点点头，“是，听说陛下除了在宫宴上会小酌两杯之外，平日里是从不饮酒的。”
沈姝瑾闻言，眼中的神色却逐渐沉了下来，“那就怪了……”
沈姝瑾转身进入殿内，一边往桌边走，一边低声道：“冰纨，准备笔墨，我要给殿下写一封书信。”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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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府内，夏玄拿着一封书信，急匆匆地来到书房门前，轻轻叩了叩门。
“进。”
夏玄推门而入，恭敬地将手中的书信递到萧宸面前，随后低声道：“殿下，暗卫来报，郑小将军得知了长宁县主的近况之后，请求回京探望。”
“另外，王妃派人送了信来，似乎是有要事。”
自从萧宸与沈姝瑾定下婚约之后，端王府内的人便都十分有眼力见儿地开始称呼沈姝瑾为“王妃”了。
萧宸接过书信，迅速看完之后，却突然间站了起来。
夏玄不知沈姝瑾在信中究竟写了些什么，但是见萧宸似乎脸色不太对，于是立马便跪了下来。
屋子里陷入寂静之中。
萧宸捏着书信一角，指尖微微颤抖，许久之后，才再次低声开口问道：“……近来……各地军营可有异动？”
夏玄想了想，微微摇了摇头，“回殿下，并无异动，只是恪王在秘密联络军中旧部与南衙禁军，但是墨阳他们已经按照殿下的吩咐，将恪王秘密监视起来了，未曾打草惊蛇。”
萧宸闻言，又陷入了沉默中。
正当夏玄准备出声询问是不是除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书房的门却被再次敲响。
“进。”
这次来的是夏纪。
夏纪一进门，便单膝跪在了夏玄身边，毕恭毕敬道：“殿下，南方湖州境内有异动，康王殿下带了人，秘密离开封地，正向着长安而来。”
“还有……殷敬之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