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瑾虽不喜沈琼利用她,但她还是答应了会帮沈琼拖些时日。
因为既然要交易,那她自然要保证这个交易能顺利完成。
“那娘子准备如何替三娘子拖延呢?”
翌日清晨,玉瑚站在妆台前,一边帮沈姝瑾绾发,一边轻声问道。
沈姝瑾想了想,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得秋荷匆匆来报,说是沈婵与杏禾双双发起了高热,眼下都昏迷不醒了。
沈姝瑾透过镜子,对着玉瑚挑了挑眉,“你瞧,机会这不就来了?”
沈姝瑾先是让玉瑚去看了一眼,给两人把了脉,发现应当是伤口有些发炎,昨日又冻得有些狠了,染了些风寒,这才发起了高热。
确认沈婵与杏禾没什么大碍后,沈姝瑾便对着冰纨轻声吩咐道:“冰纨,到府门处,让门司去医馆请个郎中回来,记得一定要与门司强调,是我们院里要请郎中。”
“诺。”
冰纨去传过话之后,门司果然很快便将郎中给请了回来。
这郎中姓冯,是平阳侯府的常用郎中,对府内之人都颇为熟悉。他此前虽未见过沈姝瑾,但也听说了平阳侯嫡女回京一事,眼下又听到侯府门司说要去沈四娘子的院子,心中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可没想到,到了留仙苑,却发现看病的不是沈四娘子,而是沈二娘子和一个婢子。
正当郎中为沈婵和杏禾看诊时,太夫人也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沈姝瑾听说太夫人过来了,赶忙出来迎接,可刚从西厢房中出来,便被已经行至门口的太夫人一把拉住,上下左右都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语气紧张道:“皎皎可是哪里不舒服?怎的请了郎中来?”
沈姝瑾笑了笑,一边挽住太夫人的手臂,一边柔声道:“曾祖母安心,我没事,这郎中不是给我请的,是替二阿姊请的。”
太夫人闻言,总算是松了口气,但面色上又染上了些许疑惑,“嗯?二丫头?她在你院里?”
“嗯。”沈姝瑾点点头,“二阿姊昨夜是歇在我院里的,今日一早秋荷说她发起了高热,我便赶紧请了郎中过来。”
沈姝瑾说着,便带着太夫人往西厢房内走去。
太夫人进了屋,先是在外间的罗汉榻上看到了昏睡着的杏禾。
太夫人微微一愣,还没开口问,便听得沈姝瑾直接开口解释道:“曾祖母,这是二阿姊身边的杏禾,因为受了伤,也发起了高热,所以我便将她也暂时安置在我院里了。”
太夫人眉心微蹙,“怎么主仆俩都发起了高热?还有你方才说受伤……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沈姝瑾闻言,没有回答,只是带着太夫人又去了内间。
守在床榻旁的沈琼见太夫人进来,赶忙福身行礼,“琼儿给曾祖母问安,曾祖母万福。”
“三丫头也在啊。”太夫人点点头,“起来罢。”
太夫人走到床榻边,见郎中已经切完了脉,便顺势问道:“冯郎中,我家二丫头如何了?”
郎中站起身,躬身拱了拱手,“回禀太夫人,沈二娘子是因伤口炎症与受寒而导致的发热,暂无大碍,我开几副药,服下便可,只不过这几日一定要多加注意,切莫让腿上的伤口再发炎了。而且这腿骨断裂并非小伤,二娘子还需多加休养,近来尽量要少走动些,多卧床休息才是。”
太夫人闻言,瞳孔微微一缩,但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只轻轻对冯郎中点了点头,“老身记得了,多谢冯郎中。”
“太夫人客气,既已看完诊,那在下这便回去抓药了。”
“有劳。”
太夫人又点点头,一边吩咐谷翠多给了冯郎中一些诊金,一边又派了自己身边的一名婢子随着冯郎中回去拿药。
待冯郎中走后,太夫人瞬间便冷下了脸。她拉着沈姝瑾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心中已经隐约有了些猜测,但她还是抬眼看向一旁的沈琼,沉声道:“你来说,二丫头身上的伤,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沈琼闻言微微一顿,抿抿唇,神色有些犹豫,似乎不太敢说出口。
太夫人见状面色更沉,“你不必怕,照实说,曾祖母在这里,我保你无事。”
沈琼得了保证,这才一五一十地将昨日之事说与太夫人听了。
太夫人听完沈琼的讲述,猛地抬起手中的蛇头杖,又重重地落下,随后厉声道:“谷翠,去,立刻将那个毒妇给我押过来!”
“诺。”
谷翠见太夫人动了气,一刻也不敢耽误,带了两个人,一溜烟便跑到五房去将罗氏给带了过来。
罗氏原本正在屋里用着早饭,听谷翠说太夫人要见她,本还想着用完饭再来,谁知谷翠根本不给她时间,直接让人将她给架了过来,引得罗氏院儿里的下人频频侧目。
罗氏丢了脸面,本来心下还有些气愤,可当看见高热昏迷的沈婵,和一旁面色不善的太夫人时,心下“咯噔”一声,瞬间便有些蔫了。
“祖母,这个时辰,您怎么会在留仙苑里?还有……二丫头这是怎么了?明明昨日还好好的,怎么……”
罗氏话还没说完,便见太夫人抄起方才婢子刚刚端上桌的茶盏,“嘭”地一声便砸在了她面前。
“啊——”
罗氏吓了一跳,吃痛地低呼了一声。那茶盏虽只是砸在了她脚边,但杯中滚烫的热茶却是在茶盏破碎之时溅到了她腿上。
可罗氏此时已经完全顾不得查看伤势,“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
“你自己做下这等蠢事,还有脸问我怎么了?”太夫人面色沉沉地盯着罗氏,语气中满是怒意。
“你这顽固不化的毒妇!你先前是怎么跟我保证的!这才过了多久,老毛病就又犯了是吗?”
“你不分青红皂白,只知道护着你房里的婢子,为了区区一碗燕窝,你便敢打断二丫头的腿!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我平阳侯府如此跋扈!”
罗氏闻言,慌忙叩拜在地,“祖母息怒,并非……并非是为了那碗燕窝啊,是、是二娘子她不服管教,屡次出言顶撞,孙媳气得狠了,这才让人打了她几板子……”
“而且我只让人打了她十板子,真的没想到会打的这般重……孙媳真的是无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