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商会？
沈姝瑾微微一怔，“你们去找司商了？”
赤苜摇摇头，“回娘子，没有。”
“属下与乌荇两人一直在追查此前那批逃走马匪的下落，但是所有马匪都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寻不到任何踪迹。”
“就在属下与乌荇以为那批马匪是被雇佣他们的人杀了或者藏了起来的时候，这份供词却突然被九州商会的人送到了我们手上。”
“属下猜测，那批马匪很可能就是被会主给抓了。”
沈姝瑾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她在长安城郊遇劫之事极少有人知情，师兄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沈姝瑾思索片刻，突然间想起了之前师兄让她帮忙为萧策看诊的事情。
九州商会实力雄厚，情报网甚是庞大，既然能认识萧策，那么认识宸阿兄也在情理之中罢？
难道是宸阿兄请师兄帮忙的？
可是以宸阿兄的能力，若是想要帮她，恐怕是不需要师兄的帮忙罢？而且此事，宸阿兄也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
难道说……苍流军中其实也有师兄的人？
沈姝瑾眉头紧蹙，觉得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最大。
但是想明白之后，沈姝瑾又犯了难。
她与宸阿兄自幼交好，宸阿兄对她是有救命之恩的，可师兄也是对她有恩的，每年都会从西域为她寻得药材来续命。
如今师兄在苍流军中安插了暗线，她若告诉了宸阿兄，便会对不起师兄；可若不说，又觉得对不起宸阿兄。
沈姝瑾纠结了半晌，最终有些烦躁地抚了抚额头，决定将此事暂时搁置，待她抽空去探探师兄的口风再说。
玉瑚见沈姝瑾抚额，不由得有些担忧地问道：“娘子可是又不舒服了？”
沈姝瑾深呼一口气，摆了摆手，“我没事。”
“赤苜，这供词上提到的人你可查过？”
沈姝瑾之前的猜测没有错，确实有人雇凶，想要买她的人头。
这几页供词显然并非出自一人之口，但供词中都有提到过一名跛脚老妪，那批假马匪获得的钱财，便是有人派这跛脚老妪送给他们的。
赤苜闻言摇摇头，“此人暂时还未查到。”
“长安城中的老妪不计其数，跛脚的也不在少数，排查起来还需要一些时间。”
“不过九州商会来送信的那人还给我们带了一句口信，说此事九州商会已在密切调查当中，一旦有结果，会立刻通知我们，让娘子不必心急。”
“……我知道了。”沈姝瑾轻叹一口气，随后便陷入了思考中。
赤苜今日带来的消息有些多，沈姝瑾需要稍微捋一捋。
她起身来到书桌前，提起笔，在纸上写下了“江南”与“西域”四个字。
赤苜见状，轻声问道：“娘子可是发现什么了吗？”
沈姝瑾眼眸微垂，“这么多人去珍馐阁，可见这珍馐阁必定有异。既然他们平日里没什么异样，那问题很可能便出在他们每隔半年便要去一次的江南与西域两处。”
“当年我阿娘出事之前，舅父曾被先帝封为黜陟使派往外地查案，而查案的地点，便在江南。”
“而赤苜方才提到的那个已经病死的前任江淮转运使樊千山和婢子绿萼……你们知道吗？江淮转运使的衙署，就在江南；而绿萼也是出身于江南的……这么多人都与江南有关，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还有西域。当年我阿娘与我所中之毒便是西域奇毒百日尽，这种毒，在长安可并不多见。”
“如此说来……娘子，这河东道与江南道……似乎相距也并不远。”玉瑚轻声补充道。
“没错。”沈姝瑾眸色微冷。
“赤苜，顺着珍馐阁查下去，务必查清他们每年在江南与西域都做过些什么。而侯府中但凡与珍馐阁有关的人，也都要继续查下去。”
“此外，你同乌荇再去查查前任河东盐监，我只知道他姓林，膝下有一女，名为林惊竹。你们去查查他的死因是什么，也顺便看看他与樊转运使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至于马匪之事……若有线索就继续查，若无线索……便暂时先搁置罢。”
“诺。”
赤苜领命离开之后，沈姝瑾依旧坐在书桌前久久没有起身。
玉瑚悄悄看了一眼，发现她虽垂眸看向书桌，可眼中却并无焦距，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之后，沈姝瑾突然开口问道：“冰纨，我记得九州商会旗下的玲珑坊和锦绣坊，都是开在东市的罢？”
九州商会名下的产业太多，沈姝瑾已经有些记不清哪家店开在何处了。
冰纨想了想，肯定地点了点头，“是，这两家铺子确实都开在东市之中。”
玲珑坊与锦绣坊都是长安城中极受世家夫人与贵女们追捧的首饰铺和成衣铺，做工精细，价格昂贵，普通人家根本消费不起，自然是开在东市之中的。
沈姝瑾轻轻颔首，又看向了玉瑚，“玉瑚，我记得阿娘留给我的铺子中，也有两个是在东市罢？”
“是。”玉瑚也点点头，“一家胭脂铺，一家书画铺。”
沈姝瑾满意地挑了挑眉，“你们二人随我回京这么久，我好像还从未带你们出去逛过……择日不如撞日，玉瑚，去我私库中，将我的印鉴和那个不带锁的乌檀木盒子取出来，再取一百两银铤和一贯钱；冰纨，备车，咱们现在便出发，去东市。”
玉瑚听沈姝瑾说要拿印鉴和那个乌檀木的盒子，便知她是要去她名下的店铺和九州商会了。因为那个乌檀木盒子中装的，是准备送给长少主的礼物。
可是……拿这么多钱干什么？
玉瑚没有细想，只是扭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随后轻声劝道：“娘子，约莫再有一个时辰便到晌午了，您今日晨起时便没用多少早饭，要不咱们还是等用完午饭再出门罢？”
沈姝瑾轻笑一声，“不必。咱们今日午饭，在外头吃，就去珍馐阁可好？”
冰纨闻言，面上一喜，“奴婢这就去让人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