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省公安厅地下会议室。
这个会议室平时很少用，位置隐蔽，隔音效果好，是专门用来讨论机密行动的。
房间不大，只能坐二十个人，但今天来的人不多，只有十二个。
程刚坐在主位上，面前摆着一摞厚厚的材料。
他50岁出头，头发有些花白，但精神很好。
当了十年公安厅长，什么大场面都见过。
"各位，今晚召集大家来，是有个重要行动要部署。"程刚的声音不大，但很有威严，"具体情况，让林主任给大家介绍。"
林枫站起身，走到会议室前面的白板前。
白板上贴着一张昆阳市的地图，用红笔标注了十几个位置。
"各位领导，同志们。"林枫看着在座的十二个人，"今晚我们要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抓捕行动。目标是昆阳市涉嫌严重违法犯罪的处级干部。"
他拿起激光笔，指着地图上的红点："总共十四个目标，分布在昆阳市的各个区域。时间是明天凌晨五点，统一行动。"
坐在第一排的是各个地市的公安局长，都是程刚的老部下。
听到这个规模，几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一次抓捕十四个处级干部，这在云江省、乃至全国的历史上都是罕见的。
"林主任，名单确定了吗？"高铮问道。
"高队，这份名单是经过严格筛选的。"林枫把纸递给他，"每个人都有确凿的犯罪证据。"
高铮接过名单，扫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
都是昆阳市的重要干部，涉及财政、建设、国土、规划等关键部门。
"赵国强在名单上吗？"旁边的副厅长老王问道。
"在。"林枫点头，"赵国强是第一目标，重点抓捕。"
他走到白板前，用红笔在市政府大院的位置画了个圈。
"赵国强的抓捕由省厅直接负责。"林枫看着程刚，"程厅长，这个任务只能交给您最信任的人。"
程刚想了想，点点头："我亲自去。"
"不用您亲自去，但必须是绝对可靠的人。"林枫说，"赵国强这个人很狡猾，而且在昆阳根基很深。如果消息泄露，他可能会提前逃跑。"
"刘副厅长怎么样？"程刚问身边的一个瘦高个男人。
刘副厅长四十五岁，是程刚的得力干将，办案经验丰富。
"没问题，我亲自带队。"刘副厅长表态，"需要多少人？"
"二十个人。"林枫说，"都要是精干的，而且要绝对保密。"
"行。"刘副厅长拿出小本子记录，"还有什么特殊要求？"
"抓捕时间要精确。"林枫强调，"必须在凌晨五点整同时行动。早了晚了都不行，因为其他目标也是这个时间抓捕。"
刘副厅长点头记录下来。
"周成的抓捕由谁负责？"林枫问道。
周成是李清河的秘书，级别不高，但很重要。
他掌握李清河的很多秘密，是个关键证人。
"我去。"老王主动请缨，"我和周成接触过几次，了解他的习惯。"
"周成这个人很机警，而且李清河对他很信任。"林枫提醒道，"他的住处可能有特殊的安全措施。"
"比如什么？"老王问。
"报警器、监控设备，甚至可能有武器。"林枫分析，"而且他手机里肯定有李清河的联系方式，抓捕的时候要第一时间控制通讯设备。"
老王记录下来，表示会注意这些细节。
"其他人的分工。"林枫指着名单，"财政局的李明华，建设局的王大勇，国土局的张建国，每个人都有专门的抓捕小组。"
他把名单分成几份，分别递给不同的负责人。
"记住，这些人都是老官场，应对突发事件的经验很丰富。抓捕的时候要快、准、狠，不能给他们反应时间。"
"明白。"几个局长齐声回答。
"还有个重要问题。"林枫走回白板前，"抓捕现场的搜查工作。每个人的家里和办公室都要仔细搜查，重点是现金、银行卡、重要文件。"
"这些东西往往藏在很隐秘的地方。"林枫从材料里拿出几张照片，"比如孙德虎家里，我们在床垫下面发现了300万现金。赵国忠的办公室，保险柜后面还有个暗格，里面藏着十几张银行卡。"
几个局长看着照片，都有些震惊。
这些贪官藏钱的手段确实很隐蔽。
"所以搜查工作要细致，不能放过任何角落。"林枫强调，"必要的时候，可以请技术人员协助，用专业设备检查墙壁、地板是否有异常。"
程刚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
"时间安排怎么样？"他问林枫。
"凌晨两点，所有参与人员集中待命。"林枫说，"手机统一上交，防止泄密。四点半开始分组出发，五点整统一行动。"
"行动结束后，所有目标立即送到省看守所。"林枫继续安排，"审讯工作由省里统一组织，不在当地进行。"
这是为了防止当地的关系网干扰审讯工作。
"审讯的顺序呢？"老王问。
"先审小鱼，再审大鱼。"林枫说，"从那些副职开始，逐步突破到正职。最后审赵国强和周成这两个核心人物。"
"为什么这样安排？"郭强问道，心里有些不安。
"因为小鱼容易突破，能提供更多线索。"林枫解释，"而且我们要利用时间差，让大鱼知道我们掌握了什么情况，形成心理压力。"
程刚对这个安排很满意，点了点头。
"还有什么问题？"林枫问大家。
"林主任，万一有人拒绝配合，甚至反抗怎么办？"一个年轻的局长问道。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林枫的语气很冷，"该用什么手段就用什么手段。这次行动，容不得任何心慈手软。"
"但要注意安全。"程刚补充道，"既要确保行动成功，也要保证参与人员的安全。"
"各组都配备了医护人员和法医。"林枫说，"万一出现意外情况，能及时处理。"
会议进行了两个小时，每个细节都讨论得很仔细。
凌晨一点，会议结束。
"各位，都回去休息两个小时。"程刚站起身，"两点准时集合。记住，这次行动绝对保密。"
"是！"众人齐声回答。
林枫没有离开，留下来继续和程刚讨论一些细节问题。
"程厅，这次行动的风险很大。"林枫说，"如果出现意外，我负全责。"
"别说这种话。"程刚摆摆手，"我干了十年厅长，什么风险没遇到过？这次行动是正义的，我支持。"
"谢谢。"林枫说。
"不过有个问题我要提醒你。"程刚的语气变得严肃，"李清河那边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他可能会采取报复行动。"
"我有准备。"林枫说，"陈雅那边已经安排了安保人员。我家里也有人保护。"
"那就好。"程刚点头，"记住，安全第一。"
凌晨两点，省公安厅的停车场。
二十辆警车整齐地排列着，车灯全部关闭，发动机保持怠速状态。
每辆车里都坐着三到四名警察，都是各地市的精干力量。
林枫穿着防弹衣，站在最前面的指挥车旁边。
他手里拿着对讲机，正在和各组联系。
"一号组，到位了吗？"
"一号组到位，目标正在睡觉，没有异常。"
"二号组呢？"
"二号组到位，目标家里有灯光，可能还没睡。"
"三号组，四号组，都汇报一下情况。"
对讲机里传来各组的汇报声，声音都很小，显然都在隐蔽位置。
程刚走到林枫身边，看了看手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四点半，各组开始出发。
车队分成十四个小组，分别驶向不同的目标。
林枫坐在指挥车里，通过无线电与各组保持联系。
"注意保持静默，接近目标后再汇报。"他对着对讲机说。
"收到。"各组依次回应。
四点五十分，各组陆续到达目标位置。
"一号组到位。"
"二号组到位。"
"三号组到位。"
......
"十四号组到位。"
林枫看着手表，秒针走得很慢，每一秒都像一分钟。
四点五十九分。
"各组注意，倒计时开始。"林枫举起右手，"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行动！"
凌晨五点整，昆阳市的十四个地方几乎同时响起了敲门声。
市委家属院，财政局长李明华的家。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黎明的宁静。
李明华从床上惊醒，看了看床头的闹钟，5:02。
这个时间有人敲门，肯定不是好事。
"谁啊？"他的妻子也醒了，声音有些发抖。
"我去看看。"李明华从床上爬起来，套上拖鞋，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
通过猫眼看去，门外站着几个穿制服的人。
李明华的心咯噔一下，腿都软了。
"开门！警察！"门外传来威严的声音。
李明华的手在发抖，但还是伸手去开门。
门一开，五个警察冲了进来。
为首的是个中年警官，胸前挂着三级警监的警衔。
"李明华同志，我们是云江省公安厅的。"警官出示证件，"现在以涉嫌受贿罪对你实施抓捕。"
李明华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
他知道，完了。
市建设局。
王大勇还在办公室里，他今晚一夜没睡，一直在处理文件。
桌上堆着一摞要销毁的材料，旁边放着一台碎纸机。
他正在把一些敏感文件放进碎纸机，机器发出嗡嗡的响声。
"咔嚓咔嚓。"
一份份文件被绞成碎片。
这些都是他和赵国强的密件，还有一些银行流水和转账记录。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不许动！警察！"
六个全副武装的警察冲了进来，枪都掏出来了，指着王大勇。
王大勇吓得手里的文件掉到地上，碎纸机还在响着。
"王大勇，你被捕了。"刘副厅长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逮捕证，"涉嫌受贿罪、滥用职权罪、包庇罪。"
王大勇瘫在椅子上，看着那些散落的文件。
来不及了，全来不及了。
"我要打电话。"王大勇挣扎着说。
"没有电话可打。"刘副厅长收起逮捕证，"你的手机，给我。"
王大勇只能交出手机，然后被铐上手铐。
国土局长张建国在情妇家里被抓。
规划局副局长刘志强在桑拿浴室被抓。
每个人被抓时的反应都不一样。
有的当场就瘫了，有的试图反抗，有的想要逃跑。
但结果都一样，全部被制服，全部被带走。
凌晨六点，省公安厅指挥中心。
林枫站在大屏幕前，看着从各地传回来的画面。
十四个目标，除了周成和赵国强之外都抓到了。
这两个老狐狸，不知道怎么就提前得到了消息，并没有出现在预定地点。
大屏幕上显示着各个抓捕现场的实时画面。
可以看到那些被抓的干部正在被押上警车，神情沮丧，有的还在流泪。
"搜查工作怎么样？"林枫问各组组长。
"收获很大。"一号组组长汇报，"李明华家里发现现金200万，还有十几张银行卡。"
"王大勇的办公室更夸张。"刘副厅长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保险柜里有现金500万，还有大量的房产证和股票。"
"各组继续汇报搜查情况。"林枫说。
"国土局张建国家里发现了大量地契。"三号组汇报，"都是科技园周边的土地，价值至少5000万。"
林枫听着各组的汇报，心里越来越兴奋。
这些贪官果然都有问题，而且问题很严重。
现金、房产、股票、银行卡，各种赃物应有尽有。
"程厅长，看来我们这次收获很大。"林枫对程刚说。
"是啊，比预期的还要好。"程刚也很兴奋，"这些证据足够让他们坐一辈子牢。"
上午八点，省看守所。
被抓的干部被分别关押在不同的监室里。
每个人都换上了号码服，戴上了手铐脚镣。
从昨天还威风凛凛的领导干部，一夜之间变成了阶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