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林枫还坐在书房里。
给陈雅发完短信后，他打开电脑，想查一下工作文档。
这时，客厅传来父亲的声音："小枫，你妈说有人敲门。"
林枫走出书房，看到母亲王秀兰站在门口，脸色有些发白。
"怎么了？"
"刚才有人敲门，我透过猫眼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男人。"王秀兰说，"我问他找谁，他不说话，又敲了几下就走了。"
林枫心里一紧，走到门口看了看猫眼。
走廊里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
"可能是敲错门了。"林枫安慰母亲，"这里是新小区，很多人还没搬进来，可能有人找错了。"
"可是他敲得很用力。"王秀兰还是有些担心，"而且敲了三次，每次都是三下。"
林枫打开门，走到走廊里看了看。
整栋楼很安静，对面两户都还没装修，这一层只有他们家住了人。
他回到屋里，关上门。
"爸妈，你们早点休息，明天我给物业打电话，让他们注意点。"
送走父母后，林枫拨通了高铮的电话。
"老高，帮我安排两个人，保护我父母。"
"出什么事了？"高铮立刻警觉起来。
林枫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现在就派人过去。"高铮说，"二十分钟内到。"
"不要让我父母看见。"林枫叮嘱，"就在楼下守着，如果有可疑的人再来，立刻抓住。"
挂断电话，林枫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的街道。
书香雅苑是市中心的高档小区，安保一向很好。
今天刚搬进来，就有陌生人上门骚扰，这不是巧合。
难道，这是李清河传递来的威胁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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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七点，林枫的手机响了。
是林超打来的。
"哥，我今天上学的时候，发现有人跟着我。"林超的声音有些紧张，"一辆黑色的桑塔纳，从家门口一直跟到学校门口。"
林枫立刻坐起来："看清楚车牌了吗？"
"看清了，云A·T6758。"林超说，"我记下来了。"
"很好。"林枫说，"你现在在哪？"
"在教室里。"
"先别出去，我马上让人去接你。"林枫说完，又拨通了高铮的电话。
"老高，查一个车牌，云A·T6758，黑色桑塔纳。"
"稍等。"高铮那边传来敲键盘的声音，"查到了，车主是个体户，叫张伟，38岁，有前科，因盗窃罪服刑两年。"
林枫握紧手机："派人去市一中，保护林超。另外，找到这辆车，看看张伟在干什么。"
"明白。"
挂断电话，林枫又给林小雨的班主任打了电话。
"王老师，今天放学的时候，麻烦您多照看一下林小雨，让她不要单独回家。"
"林主任，出什么事了？"王老师问。
"没什么，就是最近工作比较忙，担心孩子的安全。"林枫没有多说，"我会安排人去接她。"
处理完这些，林枫才开车去发改委。
路上，他一直在想李清河的下一步。
威胁家人只是开始，目的是给自己施加心理压力。
接下来肯定还有更狠的招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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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点，林枫刚到办公室，陈强就敲门进来。
"林主任，出大事了。"陈强的脸色很难看，"您上网看看。"
林枫打开电脑，登录天涯论坛。
首页置顶的帖子就是关于他的：《昆阳发改委主任滥用职权，2000名工人面临失业》
帖子是昨天晚上十点发的，发帖人自称是华东电子的员工。
帖子内容很煽情：
"我是华东电子的一名普通工人，在这里工作三年了。公司虽然效益不太好，但老板王总一直咬牙坚持，从来没拖欠过我们工资。
可是现在，发改委主任林枫非要说我们公司是虚假项目，要强行清退。
王总已经投资了2800万，买了土地，建了厂房，购买了设备。这些都是真金白银，怎么能说是假的？
林主任，您知道华东电子有多少员工吗？280人！如果公司被清退了，我们这280个家庭怎么办？
我家里有老人要赡养，有孩子要上学。如果失业了，一家人怎么生活？
求求您，不要一刀切，给我们一条活路！"
帖子下面已经有三千多条回复，大部分都是支持发帖人的。
"发改委这是滥用职权！"
"林枫仗着自己是巡视组出身，就可以随便整企业？"
"可怜的工人，希望有人能帮帮他们。"
林枫往下翻，发现还有很多类似的帖子。
《云江新材料员工集体失业，只因得罪了发改委》
《博奥生物被逼关门，林主任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揭露昆阳发改委主任林枫的真面目》
每个帖子都有几千条回复，而且回复的时间都很集中，明显是水军在操作。
"林主任，不只是天涯。"陈强说，"百度贴吧、猫扑、新浪论坛，到处都是这样的帖子。"
林枫关掉网页，靠在椅背上。
李清河这一招很毒。
不是直接攻击他个人，而是打着"为工人说话"的旗号，占据道德制高点。
现在是2008年，金融危机刚刚爆发，失业问题非常敏感。
任何导致工人失业的行为，都会被舆论批判。
"宣传部门有什么反应？"林枫问。
"刚才省委宣传部打来电话。"陈强说，"要求您停止一切对外发声，不要接受任何媒体采访，不要在网上发表任何言论。"
林枫冷笑一声。
这就等于封了他的嘴，让他只能挨打不能还手。
"林主任，我们怎么办？"陈强问。
"先稳住。"林枫说，"让技术科的人整理一份详细的数据，证明这些企业根本没有那么多员工。"
"华东电子280人？他们总共才50个人。"林枫说，"这些所谓的员工帖子，都是假的。"
陈强点头："我马上去办。"
他刚要离开，张建设敲门进来了。
"林主任，我们需要谈谈。"张建设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什么事？"林枫看着他。
张建设把文件放在桌上："这是发改委全体中层干部联名写的信，要求省委重新考虑您的任职问题。"
林枫拿起文件看了看。
信的标题是《关于撤换昆阳市发改委主任林枫同志的建议》
落款处密密麻麻签了二十三个名字，包括张建设、老刘、老王等几乎所有的科室负责人。
只有陈强、小陈、小李三个人没签。
信的内容很简单：
"林枫同志担任发改委主任以来，工作方式简单粗暴，不尊重企业家，不重视投资环境，导致多家企业准备撤资，严重影响了昆阳的经济发展。
我们认为，林枫同志不适合继续担任发改委主任，建议省委另行安排人选。"
林枫看完后，抬头看着张建设。
"这就是你们的态度？"
"林主任，这不是我个人的意思。"张建设说，"是大家的共同意见。"
"大家？"林枫冷笑，"还是李清河让你们这么做的？"
张建设脸色一变："林主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清楚。"林枫把文件扔回桌上，"李清河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还是威胁了你们什么？"
"林主任，话不能乱说。"张建设说，"我们只是实事求是地反映问题。"
"出去。"林枫指着门口，"我不想看到你。"
张建设愣了一下，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陈强站在门口，看着张建设的背影，咬牙切齿："这些墙头草！"
"正常。"林枫反而平静下来，"形势一变，立刻倒戈，这就是官场。"
"可是他们这样做，等于把您往绝路上逼。"陈强说，"二十三个人联名上书，省委那边压力会很大。"
林枫没有说话，拿起电话给苏庆阳打。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小林。"苏庆阳的声音很疲惫，"我正要给你打电话。"
"苏书记，发改委的联名信您看到了？"
"看到了。"苏庆阳说，"省委办公厅刚送过来。"
"还有网上的那些帖子。"苏庆阳继续说，"宣传部门汇总了一下，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各大网站出现了两百多个攻击你的帖子。"
"都是李清河安排的。"林枫说。
"我知道。"苏庆阳说，"但现在的问题是，舆论已经起来了，我们很被动。"
"您的意思是？"
"冷凯今天上午找我谈话了。"苏庆阳的声音更低了，"他说省委正在考虑调研组关于你的建议，要求我不要干预。"
林枫握紧话筒："他要暂停我的职务？"
"不只是暂停职务。"苏庆阳停顿了一下，"冷凯还说，根据调研组的调查，你在大江科技项目审批中存在利益输送嫌疑，建议纪委介入调查。"
林枫的心沉到了谷底。
纪委介入，意味着事情的性质完全变了。
不再是简单的工作失误，而是涉嫌违纪违法。
"小林，我现在也很为难。"苏庆阳说，"省长的位置还没坐稳，常委会里冷凯的人占多数。如果我这个时候公开力挺你，可能会适得其反。"
"我明白。"林枫说，"您不用担心我，我自己能处理。"
"你要小心。"苏庆阳说，"李清河这次是有备而来，手段很毒。"
"还有一件事。"苏庆阳犹豫了一下，"我听说调研组准备冻结你的银行账户。"
"什么？"林枫猛地站起来。
"理由是涉嫌与陈雅利益输送，需要接受经济调查。"苏庆阳说，"我刚得到消息，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林枫立刻挂断电话，拨通了银行的客服。
"您好，请问您的账户号码。"
林枫报了自己的账号。
"稍等，我帮您查询。"客服停顿了一下，"先生，您的账户已被司法冻结，暂时无法办理任何业务。"
"什么时候冻结的？"
"今天上午八点三十分。"
"冻结原因？"
"根据省纪委的要求，涉嫌经济问题调查。"
林枫挂断电话，又查了另外两个账户。
全部被冻结。
1087万，一分钱都动不了。
他坐回椅子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李清河这一招太狠了。
不仅要搞垮他的事业，还要断掉他的经济来源。
没有了这笔钱，父亲的后续治疗怎么办？
弟弟妹妹的学费怎么办？
甚至连日常生活都会成问题。
更重要的是，这会给外界一个信号：林枫真的涉嫌经济问题，不然纪委为什么要冻结他的账户？
到时候舆论会更加猛烈。
"贪污受贿的发改委主任"
"表面反腐，背地里和企业家勾结"
"查出千万资产，来源不明"
这些帽子一扣上来，他就彻底翻不了身了。
陈强看着林枫的脸色，小心地问："林主任，出什么事了？"
"账户被冻结了。"林枫说，声音很平静，"所有的钱都动不了。"
陈强愣住了："怎么会这样？"
"李清河的手笔。"林枫站起来，走到窗前，"他要把我往死里整。"
"林主任，我这里还有点积蓄。"陈强说，"如果您需要......"
"不用。"林枫摆摆手，"你帮不了我。"
林枫挂断电话，靠在窗边。
楼下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大家都在正常地生活，只有他，正在经历一场暴风雨。
从人生巅峰到四面楚歌，只用了不到一个月时间。
家人被威胁，舆论被围攻，同事倒戈，账户冻结。
李清河用了最合法的手段，把他逼到了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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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点，林枫没有吃饭。
他坐在办公室里，打开电脑，重新看那些攻击他的帖子。
越看越觉得细思极恐。
这些帖子不是简单的谩骂，而是有计划、有组织的舆论攻势。
每个帖子都打着"为工人说话"的旗号，占据道德制高点。
而且发布时间都很精准，形成了舆论的集中爆发。
更可怕的是，这些帖子已经开始产生实际影响。
有几家准备来昆阳投资的企业，今天上午打电话表示要重新考虑。
理由很简单：在网上看到了这些帖子，担心昆阳的投资环境。
林枫关掉电脑，拿起桌上的内部电话。
"陈主任，来我办公室一趟。"
陈强很快进来了。
"林主任，您找我？"
"坐。"林枫指了指沙发，"我问你一件事，如果我被免职了，你怎么办？"
陈强愣了一下："林主任，您别这么想。"
"我没有乱想，只是做最坏的打算。"林枫说，"现在的形势你也看到了，李清河步步紧逼，我可能撑不了多久。"
"如果我被免职，甚至被调查，你们这些支持我的人肯定会受影响。"林枫看着陈强，"所以我想问你，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陈强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说："林主任，我跟您是因为您做的事是对的，不是因为您有权。"
"就算您被免职了，我还是会支持您。"陈强的声音很坚定，"因为那些企业确实是虚假的，这是事实。"
林枫看着陈强，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至少还有人相信他，支持他。
"谢谢。"林枫说，"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跟着我，前途可能会受影响。"
"我不在乎。"陈强说，"我在发改委干了十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大不了重新开始。"
两人正说着，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张建设走进来，后面跟着两个穿制服的人。
"林主任，这两位是省纪委的同志。"张建设说，"他们要找您谈话。"
林枫站起来，看着那两个人。
一个四十多岁，另一个三十多岁，脸上都没有表情。
"林枫同志，我们是省纪委调查组的。"年长的那个说，"根据举报，你涉嫌在大江科技项目审批中存在利益输送问题，需要配合我们调查。"
"什么时候？"林枫问。
"现在。"
"去哪里？"
"省纪委。"
林枫拿起外套："我可以打个电话吗？"
"可以，但要在我们面前打。"
林枫拨通了苏庆阳的号码。
"苏书记，省纪委的人来了，要带我去调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我知道了。"苏庆阳说，"你配合调查，不要有任何抵触情绪。"
"还有，记住一点。"苏庆阳的声音变得严肃，"你没有做过的事情，就坚决不要承认。任何诱导性的问题，都要仔细分辨。"
"我明白。"
挂断电话，林枫跟着两个纪委的人走出办公室。
走廊里站满了人，都是发改委的干部职工。
有的人目光同情，有的人幸灾乐祸，更多的人是漠然。
陈强站在办公室门口，握紧拳头看着这一切。
小陈和小李也在，两个年轻人的眼睛都红了。
林枫走过他们身边时，轻声说了一句："别担心，我会回来的。"
走出发改委大楼，林枫上了纪委的车。
车子启动，驶向省纪委大楼。
林枫坐在后座，看着窗外飞快倒退的景色。
一个月前，他还是意气风发的巡视组主任，即将升任省发改委副主任。
现在，他成了被调查的对象，所有的荣耀和权力都在瞬间崩塌。
李清河这一招确实够狠。
用最合法的程序，最正当的理由，把他打入深渊。
威胁家人，舆论围攻，内部背叛，冻结账户，纪委调查。
一环扣一环，没有任何漏洞。
车子停在省纪委大楼门口。
林枫下车，抬头看着这栋灰色的建筑。
一个月前，他还是这里的座上宾，和苏庆阳一起商讨如何对付李清河。
现在，他成了这里的调查对象。
"林枫同志，请跟我来。"年长的纪委工作人员说。
林枫跟着他们走进大楼，坐上电梯。
电梯里很安静，只有楼层数字跳动的滴答声。
六楼，电梯门打开。
这里是纪委的审讯区，专门用来调查涉嫌违纪的干部。
林枫被带进一间审讯室。
房间不大,只有一张桌子和三把椅子。
墙上挂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
"林枫同志，请坐。"年长的纪委工作人员指着对面的椅子。
林枫坐下，看着对面的两个人。
"我叫王力，是调查组组长。"年长的那个说，"这位是我的同事李明。"
"我们今天找你来，主要是了解大江科技项目审批的情况。"王力拿出一个录音笔，"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记录，作为调查的依据。"
"我明白。"林枫说。
"那我们开始吧。"王力翻开笔记本，"大江科技的负责人陈雅，你认识多久了？"
"三个月。"
"怎么认识的？"
"她来昆阳投资，找到发改委，我们就认识了。"
"仅仅是工作关系？"
"对。"
"那为什么你在新闻发布会上公开支持她的项目？"李明突然插话，"据我们了解，一般的发改委主任不会这么高调地为某个企业站台。"
林枫看着李明："因为她的项目确实是真实的，值得支持。"
"真实？"王力冷笑，"那为什么环保局、消防大队、税务局联合检查后，发现她的项目存在那么多问题？"
"那些问题都是鸡毛蒜皮的事情。"林枫说，"明显是有人故意找茬。"
"谁故意找茬？"李明追问，"这三个部门都是依法执法，你有什么证据说他们故意找茬？"
林枫没有回答。
他知道这是诱导性问题。
如果说是李清河指使的,就等于承认自己和李清河有矛盾，那么所有的工作决策都会被解读为公报私仇。
"林枫同志，请正面回答问题。"王力敲了敲桌子。
"我没有证据。"林枫说，"只是根据时间节点判断。"
"时间节点？"
"陈雅宣布投资的第二天，三个部门就联合执法，这不是巧合。"
"那只能说明这三个部门工作认真负责。"王力说，"不能说明他们故意找茬。"
审讯持续了三个小时。
王力和李明轮番发问，从各个角度试图证明林枫和陈雅有利益输送。
但林枫对答如流，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林枫同志，我们查了你的银行账户。"王力拿出一份文件，"你在今年3月到5月期间，账户资金增加了1087万元。"
"这笔钱是怎么来的？"
林枫早就料到会有这个问题。
"炒股。"他平静地说，"我买了江南高纤的股票，赚了1087万。"
"炒股？"李明的语气充满怀疑，"三个月赚一千多万，你觉得我们会相信？"
"信不信由你们。"林枫说，"我有完整的交易记录，可以去证券公司调取。"
"而且我的本金是50万，是我这些年的积蓄，来源完全合法。"
王力和李明对视了一眼。
"那你和陈雅有没有经济往来？"王力换了个角度。
"没有。"
"确定？"
"确定。"林枫说，"如果有,你们肯定早就查到了。"
王力合上笔记本，站起来。
"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他看着林枫，"但调查还会继续，希望你配合。"
"我会配合。"林枫也站起来，"但我也希望调查是公正的，不要被某些人利用。"
"你这话什么意思？"李明皱眉。
"没什么意思。"林枫说，"只是提醒一下，省纪委应该保持独立性，不要成为政治斗争的工具。"
王力脸色一变："林枫同志，注意你的言辞。"
"我只是陈述事实。"林枫说完，转身走向门口。
"等等。"王力叫住他，"你暂时不能离开，要等我们的进一步通知。"
林枫转过身："你们要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不是限制，是保护性措施。"王力说，"我们担心有人会干扰调查。"
林枫明白了。
这是李清河的安排,要把他软禁在纪委,切断他和外界的联系。
到时候外面的舆论继续发酵，内部的人继续倒戈，等他再出去的时候，大势已去。
"我可以打电话吗？"林枫问。
"可以,但要在我们监督下。"
林枫拿出手机,给父亲打了电话。
"爸，我今天晚上不回家了,单位有事。"
"这么晚？"林中河问。
"对，可能要住单位。"林枫说，"您和妈不用担心，照顾好自己。"
"还有，林超和小雨放学的时候，让高铮叔叔去接一下。"
"出什么事了？"林中河察觉到了异常。
"没事，就是最近工作忙。"林枫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您别多想。"
挂断电话，林枫被带到纪委招待所的一个房间。
房间不大，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
窗户是封死的，门外有人守着。
这就是他接下来要待的地方。
林枫坐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从早上到现在，短短十几个小时，经历了太多。
这就是官场。
一旦失势，所有人都会踩上一脚。
曾经的支持者转眼就成了反对者。
曾经的荣耀瞬间就变成了污点。
林枫闭上眼睛，脑子里闪过这段时间的种种。
重生以来，他一直在努力改变命运。
救下苏雨晴，进入巡视组，抓捕赵国强，破获犯罪集团。
每一步都走得很顺利，让他以为自己真的可以掌控一切。
但现在他才明白，在更高层级的政治斗争面前，个人的力量是如此渺小。
冷凯和李清河的组合，远比赵国强更难对付。
因为他们用的是合法的手段，占据的是道德的制高点。
手机响了。
是陈雅打来的。
"林主任，我听说了。"陈雅的声音很紧张，"您现在在哪？"
"省纪委招待所。"林枫说，"被软禁了。"
"我的账户也被冻结了。"陈雅说，"理由是涉嫌与您利益输送。"
林枫握紧手机："对不起，连累你了。"
"不要这么说。"陈雅说，"这不是您的错，是李清河太卑鄙。"
"我的项目现在怎么样？"林枫问。
"还在停工整改。"陈雅说，"而且网上的舆论越来越激烈，很多人说我和您勾结，骗取政策优惠。"
"工程队和设备供应商都在观望，随时准备撤。"
林枫沉默了。
陈雅的10.2亿投资，可能真的要泡汤了。
"林主任，我们还有机会吗？"陈雅问。
林枫想了很久，才说："我不知道。"
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说"不知道"。..
以前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他都有解决办法。
但现在，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挂断电话，林枫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
招待所很安静，只能听到楼道里偶尔的脚步声。
林枫想起重生前的那个冬天，也是这样的孤独和绝望。
那时候他被下放到清水镇，父亲病逝，女友背叛，前途尽毁。
现在，历史好像又要重演了。
只不过这次的敌人更强大，手段更高明。
林枫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明天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他知道，李清河不会就此罢手。.
接下来，还会有更猛烈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