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但必须立刻投降！"林枫继续喊话，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得很远，"这是最后的机会！"
赵国强没有回应。
他已经做好了决定。
宁可死在这里，也不要被林枫抓住，然后在法庭上被公开审判，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他想象着自己被押上法庭的情景，想象着记者们的闪光灯，想象着旁听席上那些幸灾乐祸的面孔。
那种屈辱，比死还要难受。
"赵国强，我知道你在里面！"林枫的声音更大了，"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的儿子！投降是你唯一的选择！"
听到儿子，赵国强的心猛地一跳。
但很快，他就坚定了决心。
反正儿子的命运已经注定了，自己投降也改变不了什么。
而且天宇那孩子从小就聪明，也见过世面，应该能照顾好自己。
还不如轰轰烈烈地战斗到最后一刻，至少死得有尊严一些。
"老李，周成，准备。"他最后说了一句。
就在他准备向后门冲去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小心！"
他猛地回头，看到周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瑞士军刀。
时间仿佛凝固了。
赵国强看着周成手中的军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明白了一切。
那把刀很眼熟，是瑞士产的维氏军刀，做工精良，刀刃寒光闪闪。
"李清河让你杀我的？"他冷冷地问。
周成的手在颤抖，但表情很坚决。
脸上满是痛苦和纠结，显然内心在做激烈的斗争。
"对不起，赵市长。"他的声音很低，几乎是在自言自语，"我也是没办法。"
"你知道的太多了。"周成解释道，声音里带着颤抖，"李书记说，不能让你活着落到林枫手里。"
"所以就派你来杀我？"
"李书记对我有恩。"周成咬牙说，眼中闪过痛苦的神色，"如果不是他，我现在还在农村种地。是他把我从一个农民的儿子培养成省委干部，是他给了我现在的一切。"
赵国强点点头。
他明白这种心理，官场上的恩情比血缘关系还要牢固。
李清河确实把周成当儿子一样培养，从一个普通大学生一步步提拔到省委副书记的秘书。
这种恩情，确实足以让周成为他做任何事。
"那你动手吧。"赵国强放下手枪，闭上眼睛，"早死早超生，总比落到林枫手里强。"
既然已经走投无路，死在周成手里也比死在林枫手里强。
至少周成会给他一个痛快，不会让他受太多罪。
"对不起。"周成举起刀子，锋利的刀刃划过他的颈部，瞬间划开了颈动脉。
鲜血如喷泉一般涌出，染红了周围的地面。血腥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厂房。
"赵市长！"老李目眦欲裂，挣扎着要站起来。
他想要扑过来救人，但伤势太重，根本使不上力。
赵国强捂住脖子，但血流如注，根本止不住。
鲜血从指缝里涌出，很快就浸湿了他的衣服。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只有血沫涌出。
他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解脱的神色。
也许对他来说，这样的结局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几秒钟后，他重重地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动静。
血泊慢慢扩大，在灰尘满地的厂房里显得格外刺眼。
周成看着手中滴血的军刀，整个人都在发抖。
刀柄上沾满了鲜血，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暗红色的光。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的杀死赵国强时，他还是被吓住了。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而且杀的还是曾经的合作伙伴。
那种温热的血液溅到脸上的感觉，让他几乎要呕吐。
赵国强的眼睛还睁着，似乎在看着他。
那种眼神让周成不敢直视，赶紧转过头去。
"你这个畜生！"老李怒吼着扑向周成。
老李虽然肩膀受伤，失血过多，但愤怒给了他力量。
他一把抓住周成的胳膊，两人扭打在一起。
"你放开我！"周成慌乱地挣扎，"我这是为了大局！为了保护更多的人！"
"什么大局？你就是个叛徒！"老李死死抓住周成，"赵市长给李清河当牛做马这么多年，你们却在背后捅刀子！"
两人在地上翻滚，老李拼命想要夺下周成手中的刀子。
但他受了伤，力气不如平时，渐渐落了下风。
"老李，你别逼我！"周成举着刀子威胁道，"我不想杀你，你识相点！"
"老子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老李红着眼睛说，"赵市长的血仇必须报！"
突然，周成看到了掉在地上的格洛克19。
赵国强放下枪接受死亡时，手枪掉在了不远处。
周成一把推开老李，扑向手枪。
"你想干什么？"老李也扑了过来，想要阻止他。
两人同时扑向手枪，又是一阵扭打。
"砰！"
枪声在厂房里回荡，震耳欲聋。
老李胸前绽开一朵血花，慢慢倒下。
他瞪大眼睛看着周成，眼中满是不甘和愤怒。
"老李！"周成也吓了一跳。
他本来只是想威胁一下，没想到真的开了火。
也许是在扭打中意外扣动了扳机，也许是他内心的恶念在作祟。
老李嘴角流着血，用尽最后的力气说："你会遭报应的……赵市长在天之灵不会放过你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眼神也开始涣散。
但始终盯着周成，似乎要把这个背叛者的面孔深深印在脑海里。
说完这句话，他就再也不动了。
厂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周成急促的呼吸声。
地上躺着两具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赵国强的血已经凝固，但老李胸前的血还在慢慢流出。
周成握着还在冒烟的手枪，脑子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显然，枪声惊动了搜索的警察。
"里面发生什么事了？"有人大喊。
"快！快！包围三号厂房！"
"注意安全，里面有武器！"
"狙击手就位，防止嫌疑人逃跑！"
周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他杀死了赵国强和老李，这是两条人命啊！
必须想办法脱身，否则等待他的只有死刑。
周成环顾四周，寻找逃跑的路线。
后门已经被警察封锁，可以听到那边有人在布置。
侧门也有声音传来，显然也有人把守。
看来警察已经将整个厂房包围得水泄不通。
"里面的人听着，立刻放下武器走出来！"林枫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了进来，"再给你们最后一分钟时间考虑！"
周成没有回应，他在思考对策。
也许可以假装是赵国强杀死了老李，然后自己夺枪反击。
这样就能把自己塑造成英雄，而不是杀手。
毕竟现在除了他，没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
对，就这么办！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让自己看起来像是经过搏斗的样子。
然后把军刀放在老李手上，只留下手枪。
还在衣服上抹了一些血迹，制造出被袭击的假象。
"我是周成！"他对着门外大喊，声音里带着恰当的惊恐，"赵国强杀死了司机，我夺了他的枪！"
外面安静了几秒钟。
"赵国强呢？"林枫问，声音很冷静。
"也死了！"周成说，"他俩搏斗的时候，被匕首刺中要害了！"
"把枪扔出来，然后走出来！"林枫命令道。
"我怎么知道你们不会开枪？"周成故意拖延时间，声音里装出委屈和恐惧，"万一你们把我当成赵国强的同伙怎么办？我可是受害者啊！"
"我们保证你的安全！"林枫说，"但你必须立刻投降！"
"我不是投降，我是配合调查！"周成纠正道，"我是正义的一方，是我制止了赵国强的犯罪行为！"
周成知道再拖延下去没有意义。
警察迟早会冲进来，到时候现场的情况一目了然。
他必须主动出击，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周成抓起旁边的灭火器，用力拧开阀门。
白色的干粉瞬间喷了出来，充满了整个厂房。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后办法。
利用烟雾掩护，也许能冲出包围圈。
能见度急剧下降，连三米外的东西都看不清楚。
整个厂房里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就在这时，厂房的大门被撞开了。
"砰！"
沉重的铁门发出巨响，门轴都被撞断了。
几个全副武装的特警冲了进来，端着冲锋枪小心翼翼地搜索。
他们戴着防毒面具，配备着夜视设备，训练有素。
"能见度太低！"一个特警通过对讲机汇报，"请求支援！需要更多照明设备！"
"继续搜索！"林枫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注意安全，嫌疑人可能还有武器！"
周成趁着烟雾的掩护，悄悄向后门移动。
他的动作很轻，尽量不发出声音。
但他低估了特警的专业水平。
虽然能见度很低，但这些训练有素的战士有丰富的经验。
他们可以通过声音、热成像等手段锁定目标。
"十一点钟方向有动静！"一个特警发现了他，立即通过对讲机报告。
"砰砰砰！"
周成慌乱地开枪还击，但根本看不清目标，纯粹是盲射。
子弹打在墙上和机器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他在后门附近！"特警们迅速调整位置，形成包围圈，"重复，目标在后门附近！"
周成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包围，开始彻底慌乱。
他不是职业杀手，也不是训练有素的军人，没有这种实战经验。
面对专业的特警，他的那点小聪明根本不够用。
"别开枪！我投降！"他突然大喊，声音里满是绝望。
但特警们没有停止行动，继续缩小包围圈。
他们必须确保现场安全，不可能因为嫌疑人的几句话就放松警惕。
"把枪扔掉！双手抱头！"领头的特警大喊，声音通过面具传出来显得很沉闷。
烟雾渐渐散去，周成的身影完全暴露在特警的视线中。
他举着手枪，手在剧烈颤抖。
脸上满是恐惧和绝望的表情，完全没有了平时在省委机关的精明强干。
就在这时，林枫走了进来。
他看了看地上的两具尸体，又看了看手足无措的周成。
现场的情况一目了然，血迹、武器、尸体的位置都在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放下武器。"林枫平静地说，声音很冷静，"周成，你已经没有选择了。"
周成看了看手中的枪，又看了看周围虎视眈眈的特警。
黑洞洞的枪口都指着他，只要他有任何异动，立刻就会被打成筛子。
他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尽头。
"砰！"
最后一声枪响。
但不是周成开的枪，而是一个特警在周成举枪时的本能反应。
当周成做出威胁动作时，训练有素的特警立即开火。
子弹击中了周成手里的枪，发出清脆的声音。
弹片划破他的手，鲜血从指缝里流出来。
"别动！"特警们立刻上前，将他按倒在地。
冰冷的手铐铐在他的手腕上，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林枫走到两具尸体旁边，仔细查看。
赵国强躺在血泊中，颈动脉被割断，早已没了生息。
他的眼睛还睁着，那种不甘的神情，让人看了心生感慨。
"可惜了。"林枫轻声说。
如果赵国强能活着被抓，审讯出来的信息会更有价值。
现在人死了，很多秘密也跟着进了坟墓。
不过，抓到周成也不算空手而归。
作为李清河的心腹和白手套，周成掌握的信息同样重要。
而且现在他杀了人，面临死刑，为了活命什么都会说。
"把周成带走，立刻审讯。"林枫对手下说，"趁热打铁，让他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是。"
周成被特警拖了起来，脸色惨白。
手腕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但被简单包扎了一下。
"林……林主任。"他用颤抖的声音说，"我有重要情报要提供。"
"什么情报？"林枫问，但语气很冷淡。
"李清河的犯罪证据，很多很多。"周成急切地说，眼中闪着求生的光芒，"我可以全部提供给你们，我知道他所有的秘密！"
"但是什么？"
"我希望能够从轻处理。"周成恳求道，"我也是被逼的，我不想死。我还年轻，我还有老母亲要养活。"
林枫没有直接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这种事情需要上级决定，不是他能够承诺的。
而且周成的价值如何，还要看他能提供什么样的信息。
"先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然后我们再谈条件。"林枫说。
周成点了点头，但没有人注意到他眼神中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