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弯着腰，快速穿过花园。
路灯的光线被树木遮挡，形成一片片阴影。
他们就在阴影中前进，像两只夜行的猫。
到了3号楼下，老刀抬头看了看。
201室亮着灯，窗帘拉着，看不到里面。
"你在楼下望风。"他对老李说。
"明白。"
老刀轻手轻脚上楼。
楼道里很安静，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到了二楼，201室的门上贴着"钱永昌"的名牌。
老刀掏出开锁工具。
这是一套精密的工具，他花了大价钱买的。
撬片插进锁孔，轻轻转动。
"咔嚓"一声轻响，门开了。
老刀推门进去，动作很慢，生怕发出声音。
客厅里黑漆漆的，只有书房透出灯光。
他放轻脚步，慢慢靠近。
书房门半开着，能听到翻书的声音。
老刀握紧匕首，深吸一口气。
杀人这种事，他干了不下二十次。
但每次动手前，还是会紧张。
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那种掌控他人生死的感觉，让他浑身血液沸腾。
他推门而入。
钱永昌坐在书桌前，戴着老花镜，正在看一本《资治通鉴》。
旁边的茶杯还冒着热气。
老刀握紧匕首，准备动手。
就在这时，书房里传来另一个声音："钱老，这段话怎么理解？"
是个女人的声音。
老刀皱了皱眉，透过门缝仔细看。
书桌对面还坐着一个人。
李小曼穿着护士服，正低头记着什么。
看桌上的文件，应该是在整理材料。
"这是以史为鉴的意思。"钱永昌慢悠悠地说，"小曼啊，做人做事都要懂得这个道理。"
老刀暗骂一声。
计划里可没有这个女人。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推门而入，身形如鬼魅。
钱永昌刚抬起头，匕首已经刺进了他的心脏。
"唔..."老头瞪大眼睛，想要说什么，但只能发出含糊的声音。
鲜血从伤口涌出，染红了那本《资治通鉴》。
"啊！"李小曼尖叫起来，手里的笔掉在地上。
她想要逃跑，但双腿发软，一下子摔倒了。
老刀快步过去，一把捂住她的嘴。
"别叫，不然你也得死。"
李小曼吓得浑身发抖，眼泪止不住地流。
老刀看了看钱永昌。
老头已经断气了，身体歪倒在椅子上。
死不瞑目。
"你...你是谁？为什么要杀钱老？"李小曼颤声问道。
老刀冷笑一声："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怪只怪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求求你，别杀我。"李小曼跪在地上，"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老刀打量着她。
长得确实不错，难怪能当钱永昌的护工。
"你是他的情人？"
李小曼脸色惨白，点了点头。
"那就一起上路吧。"老刀举起匕首。
"不要！"李小曼绝望地叫道。
刀光一闪，她的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线。
鲜血喷涌而出，溅了一墙。
李小曼捂着脖子，想要说什么，但只能发出"咯咯"的声音。
几秒钟后，她倒在了血泊中。
老刀看了看现场，开始收拾。
翻乱几个抽屉，拿走一些现金和首饰。
忙活了十分钟，总算像那么回事了。
老刀看了看表，十点十五分。
该去办第二个了。
确认没有留下指纹和其他痕迹后，他悄悄离开。
下楼的时候，老李迎上来："搞定了？"
"搞定了。"老刀说道，"不过多了一个人。"
"谁？"
"他的秘书，一个女的。"
"麻烦吗？"
"不麻烦，一起解决了。"老刀说道，"走，去办第二个。"
两人翻墙出去，回到面包车上。
"去迎宾路。"老刀吩咐道。
老张发动车子，向企业家协会开去。
路上，老刀给小王打电话："情况怎么样？"
"饭局还没结束。"小王说道，"不过看样子快了，已经有人出来了。"
"盯紧点。钱卫东一出来，立刻通知我。"
"明白。"
二十分钟后，面包车到达迎宾路。
老刀让老张把车停在路口，这里视野开阔，进可攻退可守。
十点四十分，小王的电话来了："刀哥，目标出来了。"
"几个人？"
"就他和司机。"
"跟上，别跟丢了。"
老刀挂了电话，对老张说："准备撞车。"
"明白。"老张活动了一下脖子。
撞车这种事，他干过不少次。
技术活，得掌握好力度。
撞狠了，自己也要跟着受伤。
撞轻了，拦不住，白费功夫。
五分钟后，钱卫东的奥迪车出现在视野里。
"就是那辆，豫A00018。"老刀说道。
"看到了。"老张踩下油门，面包车跟了上去。
前面是个十字路口，晚上车少，正适合动手。
"等他过了路口再撞。"老刀吩咐道，"撞他的左后方，把车撞停就行。"
"放心。"
奥迪车速度不快，大概60码。
司机小陈开得很稳，毕竟载着市委书记。
过了路口，道路两边都是绿化带。
"就是现在！"老刀大喊。
老张猛踩油门，面包车咆哮着冲上去。
"砰！"
巨大的撞击声在夜空中响起。
奥迪车被撞得打了个转，车身擦着护栏滑行了十几米才停下。
安全气囊弹出，司机小陈的头重重撞在方向盘上。
鲜血从额头流下来，人已经昏迷了。
钱卫东被安全带勒得喘不过气。
肋骨好像断了几根，每呼吸一下都钻心地疼。
但他的意识还清醒。
透过破碎的后窗，他看到面包车上下来一个人。
黑衣黑裤，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是刀！
钱卫东立刻明白了。
这不是普通的车祸，是谋杀！
"快锁门！"他大喊。
但司机已经昏过去了。
而且剧烈的撞击让车门变形，中控锁失灵了。
老刀走到车旁，用力拉门。
"咔嚓"一声，后门被拉开了。
钱卫东想要逃，但安全带卡住了。
越挣扎越紧，像个困兽。
"钱书记，别挣扎了。"老刀冷笑着说，"乖乖受死吧。"
他举起匕首，对准钱卫东的脖子扎下去。
钱卫东伸手一档，刀刃扎进手掌，鲜血四溅。
“啊——！”
钱卫东一声尖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警笛声。
由远及近，越来越响。
老刀回头一看，一辆巡逻警车正向这边开来。
"妈的！"他暗骂一声。
这片区域靠近市政府，晚上经常有警车巡逻。
没想到这么巧，偏偏这时候来了。
再有十秒钟，他就能完成任务。
但现在没时间了。
警车已经看到了事故，加速开过来。
"撤！"老刀果断下令。
他快速回到面包车上："快走！"
老张一脚油门，面包车窜了出去。
在警车赶到之前，消失在夜色中。
钱卫东瘫坐在后座上，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他知道，自己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如果不是巡警及时出现，现在他已经是具尸体了。
"快，打电话报警！"他颤声说道。
但他心里清楚，报警也没用。
因为他知道是谁要杀他。
赵国强，还有他背后的李清河。
既然第一次没成功，肯定还会有第二次。
"不行，得想办法......"钱卫东喃喃自语。
十一点半，林枫被电话吵醒。
"林主任，出大事了！"是李强的声音。
"什么事？"林枫立即清醒。
"钱永昌死了！"
林枫猛地坐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刚才，保姆发现的。"李强语速很快，"还有他的秘书李小曼，也死了。"
"怎么死的？"
"表面看是入室抢劫。但..."李强压低声音，"现场太干净了，不像是真的抢劫。"
林枫的心沉了下去。
他早该想到的。
赵国强拿到DNA证据，肯定会下手。
"钱卫东呢？"
"钱书记刚才遭遇车祸，但人没事。"李强说道，"他现在在市委，不敢回家。"
"保护好他。"林枫快速穿衣服，"我马上过去。"
"林主任，这下麻烦了。"李强担忧地说，"钱永昌一死，很多线索都断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林枫冷静地说，"通知所有人，提高警惕。赵国强已经疯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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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七点整，昆阳市公安局新闻发布厅里挤满了记者。
郭强走上发言台，脸色凝重。他清了清嗓子，对着话筒说道："各位媒体朋友，今天召开这个新闻发布会，是要通报一起重大案件。"
台下的记者们立刻竖起耳朵。
"昨晚十点左右，我市干休所发生一起恶性案件。"郭强翻开手里的材料，"原昆阳市副市长钱永昌及其秘书李小曼，在家中遇害身亡。"
"郭局长，能详细说说案情吗？"一个记者举手问道。
郭强点点头："经过我们连夜勘查，初步判断这是一起入室抢劫杀人案。犯罪嫌疑人破窗进入钱永昌家中，实施抢劫。过程中与钱永昌、李小曼发生冲突，导致二人死亡。"
"现场有什么线索吗？"另一个记者追问。
"现场的确被翻得很乱。"郭强说道，"保险柜被撬开，里面的现金和贵重物品都不见了。初步估计损失在二十万元以上。"
台下一阵骚动。
"还有一个重要发现。"郭强停顿了一下，"我们在钱永昌的书桌上，发现了一封遗书。"
"遗书？"记者们都愣了。
郭强拿起一份复印件："遗书的内容我给大家念一下。'我钱永昌罪孽深重，愧对党和人民。这些年来，我利用职权收受贿赂，包养情妇，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特别是1999年强拆向阳孤儿院，导致院长陈淑芬意外身亡，这件事一直是我的心病。如今恶有恶报，我死不足惜。'"
发布厅里鸦雀无声。
"根据遗书内容和现场情况，我们初步判断，钱永昌是在得知自己罪行即将败露的情况下，选择了自杀。"郭强合上材料，"李小曼作为他的情妇，可能是想阻止他，结果也被害。"
"等等。"一个老记者站起来，"郭局长，您刚才说是入室抢劫，现在又说是自杀，这不矛盾吗？"
郭强早有准备："根据我们的分析，钱永昌写完遗书准备自杀时，恰好遇到了入室抢劫的歹徒。在搏斗过程中，他和李小曼都被杀害。这种巧合虽然罕见，但并非不可能。"
台下的记者面面相觑。这个解释听起来很牵强，但谁也不敢直接质疑。
"另外，"郭强继续说道，"在调查过程中，我们还发现了钱永昌的大量违法违纪行为。"
他示意工作人员发放材料。
记者们接过材料，越看越心惊。
"第一，关于向阳孤儿院强拆案。"郭强说道，"1999年，时任副市长的钱永昌为了给明德职业技术学院腾地，强行拆除向阳孤儿院。院长陈淑芬为保护孤儿院，躺在推土机前阻拦。钱永昌亲自上前拉扯，导致陈淑芬被推土机碾压身亡。"
"第二，包养情妇。除了李小曼，钱永昌还包养了至少三名年轻女性。其中有两名是市属单位的工作人员，一名是大学生。"
"第三，巨额受贿。据初步统计，钱永昌在任期间，收受贿赂总额超过五千万元。主要来自工程承包商、土地开发商等。"
记者们飞快地记录着。这些猛料足够他们写好几天的新闻了。
"我还要强调一点。"郭强提高声音，"钱永昌的问题是他个人的问题，不能因此否定我们昆阳市这些年的发展成就。市委市政府对腐败问题的态度是明确的——零容忍。"
"我们会继续深入调查。"郭强最后说道，"对于钱永昌的违法所得，将依法追缴。对于相关涉案人员，也会一查到底。"
新闻发布会结束后，消息迅速传遍全城。
市民们议论纷纷。
有人说钱永昌死有余辜，有人觉得这件事透着蹊跷。
但不管怎样，一个退休副市长的丑闻被彻底曝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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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委大院里，钱卫东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电视新闻。
"......钱永昌畏罪自杀，其多年违法违纪行为被曝光......"
啪！
茶杯从他手中滑落，摔在地上碎成几片。
滚烫的茶水溅了一地。
"书记！"秘书小陈赶紧跑进来，"您没事吧？"
钱卫东摆摆手，眼睛还盯着电视屏幕。
画面上，郭强正在侃侃而谈，把钱永昌说得一无是处。
"畏罪自杀？"钱卫东喃喃自语，"放他妈的狗屁！"
小陈吓了一跳。他很少见到钱书记如此失态。
"你先出去。"钱卫东强压着怒火。
小陈赶紧退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钱卫东关掉电视，靠在椅背上。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叔叔的音容笑貌。
小时候，父亲早逝，是叔叔把他养大。
上学的学费，是叔叔出的。
工作后的提拔，也多亏了叔叔的关照。
可以说，没有钱永昌，就没有今天的钱卫东。
"叔叔......"钱卫东的眼角有些湿润。
他知道叔叔不是什么好人。贪污受贿、包养情妇，这些事他都知道。
但那又怎样？在这个官场上，有几个是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