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的探监室内,光线昏暗,空气干燥。要是有鼻炎的人坐在这里,肯定一分钟都待不下去。房间的小方窗透出了一扇阳光,光亮照过屋内白发男子沟壑满满的脸,然后折射在了地面,越拉越长,以至于扭曲地不成样子。
屋子里坐着一个白发男子,岁数看着六十有余,他面色平静,眼神沉稳沧桑,单单是坐在那里,就让人感觉不怒自威。
白发男子穿着监狱服,双手戴着手铐,因为光线的偏移,他不禁抬起双手,让手掌以盛着阳光的姿势,倏然,他又翻转双手,目光盯着这双筋骨森森的手。
阳光的背面,是黑暗,他这一辈子都在黑暗里摸索。
盯着这个自己称之为父亲的人,江如海心里十分畏惧。这房间四处都有监控,他根本无法向江定山表达自己的困境。他只能期盼律师加班,赶紧把申请资料做好,然后恭迎父亲回到集团出山。因为他真的控制不住那个人了。再这么下去,他甚至能感觉那个人会杀了他!
脸上被阳光照着的温度十分舒适,江定山不知道他在监狱已经多久了,可能有二十年了吧,他进来时,白头发还没有那么多。生产违规药品,组建暴力组织这两项罪,其实不至于让他坐这么多年牢。如果不是龙江庭把关键证据移送警方,他可能随便找个替罪羊就行了。二十年啊,外面不知道变化了多少,不过律师说再有五个月就能提出假释,他期待着重见光明的那一天。
他的儿子江如海平常根本不会来看自己,今天突然来了,一定有事情和自己说。不过他已经知道江如海来找他什么事了,因为小五基本都将江如海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不想听江如海叽叽喳喳的抱怨声,无能的人才会抱怨。江定山闭着眼睛仰头道:“他在哪里?”
知道父亲口里说的他是谁,江如海立即倒苦水似的说:“爸,他简直不务正业,这么多年了,他竟然还在满世界地找龙江庭,甚至指挥你培养出来的手下违抗我的命令。就如意街项目,我让他帮忙收拾那群街坊,尽快完成收购,可是他却毫不在意。”
江定山扭扭脖子,声如洪钟:“龙江庭找到了吗?”
一提起龙江庭,江如海就恨得牙痒痒,他回道:“没找到。”
江定山嗯了声,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让他先回来,等把集团资金筹集出来再去找龙江庭。”
闻言,江如海眸光一闪,他对江定山开口道:“爸,他现在谁的话都不听了,不如你亲自给他说?”
江定山冷哼一声:“你就跟他说是我的意思,让他赶紧滚回来尽快完成如意街收购。”
仿佛已经看到江定山出狱后教训那人的模样,心里暗爽的江如海赶紧回道:“好的,爸。”
一出监狱,江如海就迫不及待地打通那人的电话。
他的声音带着三分嚣张,四分得意:“爸说了,让你赶紧滚回来完成如意街收购,只有拿到项目,才能融资。爸还说,等他出来了,不听话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