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欢<12>
是Z先生2021-01-06 18:312,936

  其实话到此处,陈静欢已是没了气,她从前不是这样容易消气的人,如今也不知这关长瑞实在出色,还是她心底受长帝帝后话的影响,总而言之,是决定不再追究了,只不过她还是想用三日时间“忘怀”一下——事实上三日未到,她便怀念起长兴坊的酒了。

  第三日午时,关家小厮又来了,陈静欢兴冲冲地迎出去,原以为是关长瑞派人来问她想得如何了,却不知小厮说关长瑞问她要不要去城外骑马射箭。

  那时的陈静欢并不知道这便是关长瑞在借机求和询问答案,反而是有些恼,以为这关长瑞满脑子就只想着骑马射箭,一心用在了玩耍上面。

  “今日我约了人下棋,便不去了。”

  陈静欢没有赌气撒谎,她的确是约了老板娘下棋,当然她也着实不想去,事儿还没了,骑马作甚。

  于是回了那小厮,陈静欢气哼哼地坐到了院子里,下午老板娘如约而至,可陈静欢下棋间也不自在,老板娘像是看出了她有心事,三盘一过,便撂了子起了身。

  “你去哪?”

  “回我的华安府呀。”

  “怎这就走了?”陈静欢嘟着嘴。

  “是啊,有人心不在焉,又不在我,自然是不讨这没趣儿。”

  老板娘像是看透她心思一般,陈静欢还想留她,却听老板娘说:“心在谁那儿,就去拾回来吧。”

  陈静欢不知为何脸一红,只好悻悻地点头,看着老板娘离开的背影,一个人在院内坐了会儿,见时间尚早,终是叫来了跑腿的小厮。

  “你去城外马场,问问那关长瑞骑好了没射好了没,晚上我在长兴坊邀他吃酒!”

  小厮得了令去了,陈静欢便回屋梳洗起来,她倒要问个明白,这关长瑞究竟是怎么想的,若不想交她这个朋友,她也绝不勉强。

  陈静欢梳洗完,一个人上了街。这路上她心中多有忐忑,万一关长瑞不来,她二人是否真的就无缘再相见了,她甚至有些后悔没去骑马射箭,但是她与老板娘相约在先,也怨不得什么。

  一路想着,陈静欢来到了那长兴坊,今日街上人不多,她在门口等了许久都迟迟未见人来,好不容易看到个熟悉的影子还是那通报的小厮,陈静欢一脸失望地上前问他:“那姓关的说什么了?”说完还抻着脑袋往后又看了一眼。

  小厮说他应了,但走的时候还剩了几支箭。陈静欢感到好笑,这小厮都回了,他却还未到,看来是搪塞她的吧。

  陈静欢在长兴坊门口走了好些个来回,眼看着太阳慢慢下山那身影迟迟未到,心也跟着太阳沉了下去。

  大概她二人真是无缘了,那关长瑞如此不在意,她又何必执着,况且以他那样的性子,相处起来也未必舒服,眼下这情景,到底也算是他给了个答案。

  陈静欢一直在街边等到太阳完全落山,天色慢慢暗下来,等待的滋味不好受,陈静欢渐渐失去了最后一点耐心,她活动了一下酸麻的腿,终于决定抬起脚朝着回府的方向走去。

  她放弃了,终于是放弃了。

  难得遇上这样聊得来的人,不乏味,也不无趣,尽管生的不是一等一的出挑,可相处起来,却能入得了她的心,她好不容易“看上”个什么人,却就这么结束了,真真儿是遗憾至极……

  陈静欢低着头,她想着自己此时的脸色一定难看极了吧,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这几日的阴晴不定,早就让她难受得很了,如今这个结果,她该料想到的吧……

  “陈姑娘——”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陈静欢的心在那一瞬间蓦地跳了起来,好像一丝火苗从心底燃起来,从心尖儿到喉咙再到脸颊和眼睛,一下子就烧红了她的脸!

  ——是关长瑞!

  陈静欢屏住呼吸,回头见夜色之中的白色身影气喘吁吁地跑来,他还是保持着那淡淡的表情,素衣白衫,身姿挺拔,像刚见到他时那样,轻喘着气,不紧不慢地解释:“来的路上遇到了些生意,处理完才赶了过来,你饿了吧,快进去弄些吃的吧。”

  陈静欢许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惊喜”了!就像是小时候父帝出游在车马即将出发的最后一刻决定带上陈静欢,那刹那的吃惊掩盖住了高兴,待转瞬反应过来,便是铺天盖地的欣喜如洪水般溢满了心怀!

  陈静欢背过手去轻轻捻动衣裙,关长瑞的出现好像瞬间洗掉了她方才所有的失落与不快,她甚至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木讷地跟着关长瑞进了长兴坊,强忍着“扑通扑通”乱跳的心,寻了一处角落坐下,感受着隐隐发热的脸颊和耳朵!

  她希望自己此刻不要太失态,所以只能把头扭到一边。

  “你怎么了?”

  “嗯?没事……”

  看着关长瑞白皙的面庞,陈静欢的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一般,她好不容易平复下了心绪,点了吃食与酒,才勉强与关长瑞说起话来。

  “今日骑射收获可还好?”陈静欢自觉声音还算平稳,终于敢抬起头直面他。

  “嗯,猎物不多,但都是鹿羊之类的。”

  “嗯,那日比赛的人可去了?”

  “有几人在,也有些初学骑射者。”

  “哦。”

  陈静欢努力找话说了几句,很快便又低头吃起了酒。

  “那日我的话是否令你心中不快了?”

  关长瑞问得直接,陈静欢索性也招了:“是,没想到你如此咄咄逼人。”

  关长瑞苦着脸解释,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并非我执着,我只是不喜欢被人欺瞒。”

  “我无意欺瞒,只是觉得时候尚早,想过些日子再说。”

  “二人相处,不该早早就坦诚相对么?待彼此心生情愫,再说一些有可能不被接受的事,那时候叫人如何面对?”

  “对啊,所以我问你最无法接受的事情是什么,你既说了两条,那我确是不符,便想早早分开,不浪费公子时间。”

  “可我并未说一定在意嫡庶,我只需你告诉我!”

  “你这便是自相矛盾了,既不在意,为何执意追问?庶出一事在世人眼中的确地位低微,你只为满足自己好奇,便喋喋不休地强迫别人说些难以启齿的话,着实令人好不自在。其实你在意也无妨,大大方方说出来,我陈静欢庶出天下人皆知,我也习惯了……”

  “那你既然也不在意,为何不痛快承认?”

  “我承认了呀!是你自己看破还非要人说破吧!”

  “我……”关长瑞好似有口难辩,“罢了罢了,权当是我错了。”

  关长瑞摆手,陈静欢也就此打住,其实那时的她二人各有各的不满各有各自的理由,两个人都想让对方认为自己是对的,只是因为想继续走下去,所以谁也没有再争下去罢了。

  陈静欢当时讲不清心中的别扭,直到后来很久才醒悟过来,“感情”这种事并非非黑即白,它最讲究不清的便是“对错”,就算是找一百个人来评论,也争不出个所以然来的,只看谁愿站在对方的角度去看待问题罢了。而当时陈静欢最生气的是关长瑞没有站在她的角度去处理这件事——其实自古以来的女子所在意的都并非对错而是包容与迁就,但总有一些男子想先证明自己对了然后再去让步,殊不知这种“证明”本身就是一种伤害。

  因此她二人各自低头用了些菜,也算平复了一下内心的不满和委屈。

  半盏茶过后,关长瑞继续说道。

  “其实我甚少见得如你一般的女子,随性自在,又有小女儿姿态。”

  关长瑞眼中透着三分真诚,陈静欢沉吟片刻,说道:“我亦欣赏公子的文武双全,不拘小节。”

  话到此处,二人似有缓和,相视而笑后关长瑞端起酒杯:“那今日之事就算解释清楚了,往后你我都不必再挂怀了。”

  陈静欢见他如此洒脱,也不再纠结,添了酒迎上:“是,前尘往事,既往不咎!”

  二人将酒一饮而尽,气氛又如同当初一般了,关长瑞讲着今日狩猎之事,陈静欢也跟着仔细听着,不时说些旁的,氛围变得融洽起来。

  “对了,你当真是……陈国公主?”

  陈静欢一愣,连忙说道:“这还有假?”

  关长瑞浅笑:“爹爹当初只说让我照顾你,并未提及其他。”

  “是与不是,也并非那么重要,任谁家的姑娘都一样是被捧在手心儿里的。”

  “这是自然。”关长瑞点头,继而又问:“那你若是有了如意郎君,可会带回帝宫拜见长帝?”

  陈静欢心中“咯噔”一下,含糊地说了一句:“那便是后话了——来,敬你我冰释前嫌。”

  关长瑞也跟着端起了酒杯:“是,愿情谊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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