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欢<11>
是Z先生2021-01-04 17:022,554

  这夜,陈静欢辗转反侧夜不能眠,她的脑中萦绕着关长瑞的故事,以及那个女子的“欺骗”。

  在她看来,身份乃身外之物,二人的感情该是大过一切的,毕竟两个人相爱并非易事,即便那女子对身份有所隐瞒,到底也是怕失去他,关长瑞此举太过绝情,陈静欢不由得想到倘若以后自己也犯了什么错,他大抵也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吧,况且……况且她也是庶出。

  在陈国,庶出的孩子即便在爹娘眼中是宝贝,在旁人眼中也的确是低人一等,母后成为帝后以后,周遭就再也没人在她面前提起过“庶出”二字,她顺理成章地“忘却”了这回事,如今被提起,好像她多年来筑起的堡垒忽然倒塌,她终于又不得不面对“庶出”这个事实。

  可她不愿让一个外人,撕开她早已结痂甚至愈合的伤口。

  陈静欢想着,左右也是睡不着,索性从床上起身拿来了纸笔,她想那关长瑞若是真的如此在意嫡庶身份,一切便早些说来吧。

  “吾若蒙尘 君欲摘星……

  写下这两行字,陈静欢的脑中浮现出狩猎场上关长瑞骑马射箭的样子,他身手那样好,人又稳重,她难得有崇拜之人,如今真要因身份一事错失一良人么?

  陈静欢不由得顿住了笔,心中苦恼万分,她既不想说出自己庶出的身份,又不想欺瞒于他,思来想去,只得抬笔继续写道:

  “吾若蒙尘心尤净 君欲摘星亦岿然

  若是回首皆可顾 既不回头各别宽”

  她二人虽只见过两次面,可书信往来也有一段时日,陈静欢以为他若觉她性子不错,大抵会宽容些,但若他坚持己见,那权当她二人无缘吧!

  此信一出,陈静欢的心就不能似从前一般淡定了,她左顾右盼,等待着回信,好像她既害怕收到回复,又期待关长瑞能给她一个答案。

  不到一日,关长瑞便遣人回了信,他问陈静欢所为何事为何吞吞吐吐,不妨直言,让他心中有个明白。

  陈静欢向来洒脱,自然也不喜欢这种“含糊其辞”,其实此事本不是什么大事,也许在别人家庶出的孩子没有地位,可在帝宫,她过得好好的,只是这种身份多多少少令她不快些,她不想说得那么明了罢了。他若执意要娶一位嫡出的女子,那她离开便是,若本不介意嫡庶,那她说与不说又有何妨,她只是不想把这种“不说”变成一种欺瞒,这才说得隐晦了些。

  陈静欢开始为难,还未想好怎么说,关长瑞就又一封信送来,急急地要个明白,陈静欢见他执意追问,想了想,决定在纸上这样写道:

  “身家清白,身份未白

  心若有恙,不便叨扰”

  他当晚所介意之事无非就是那两件,她解释了一件,嫡庶之事自然不言而喻,她想给自己留个体面,也不想拖沓隐瞒,这便是她最大的诚意了。

  陈静欢送出了信,便在府中静静等待了,一切就看关长瑞如何抉择,允与不允,她都接受。

  次日关长瑞的信回来,令她意外的是并未有什么答案,反而是一片失望之词。

  大概意思是难得遇到志趣相投之人,却怨陈静欢​不够坦诚,自己想一人静静。

  陈静欢着实好笑,她要如何才叫坦诚?她在信中写得难道还不够明了??

  她有些生气了,这人在陈静欢看来大有咄咄相逼之势,就好像明知道她是庶出却还非要她亲口说一句“我是庶出,低贱的庶出”才满意一般,生往别人痛处上戳,还不见血不休的!

  陈静欢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既在心中说想自个儿琢磨,她等着便是,而且如此不顾旁人感受之人,她往后就是相处起来怕也不会舒服吧,好在二人相交不深,即便心生喜悦,也只到达欣赏层面。

  陈静欢就这么搁了笔,虽说心中多少有点儿别扭在意,却也如往日一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然而一连两日,关长瑞再无书信,陈静欢从愤怒到纠结再到最后的坦然,终是下定决心为这短暂的相交做个了解,差人拟了最后一封信去。

  “一片倾心无人诉

  嫡庶之分定乾坤

  ——​静欢公主敬上。”

  有些时候有些话,一旦被迫说白,那多多少少就有些伤情分了。若说陈静欢最开始的隐瞒是潜意识里或多或少的担心,那么如今陈静欢的坦然便是已经不在意他介意与否了,这人一旦不在意了,便连失去也不在意了,她是庶出,他关长瑞看不上她这身份,她还看不上他那咄咄逼人的样子呢!

  陈静欢气哼哼地差人送出了信,自己抚了一会儿琴,心绪便沉寂了下来。她忽然觉得有些遗憾,她二人虽只有几面之缘,却难得的投缘,况且这些日子书信往来,她多多少少也形成了习惯,如今断了,心中多少空落些。

  陈静欢一个人在府上把所有的花草浇了个便,最后仍旧坐立难安,便去了华安府到花园坐着。老板娘知道她心情不好,招呼完了手里的营生便来到她身边,添了茶与她闲聊道:“这是谁惹了我家姑娘?”

  “失了些东西,心中不痛快。”

  “人生不就是得失之间聚散离合,待你到我这般年纪,便看开了。”

  是啊,人总要有取舍的能力和勇气,她的出身她无法选择,旁人的固执她也无法违拗,她只能管好自己。

  “可这东西……”

  陈静欢话音还未落,丫鬟就匆匆来报,说是关长瑞那边急急来了信,他们送到府上见陈静欢不在,便立刻带到了这华安府。

  老板娘大抵是猜到了几分,起身去添茶水,陈静欢拿起那信随意地展开,本想看看那人会以什么样子的说辞来拒绝她,未料信内关长瑞字字恳切,也顾不上什么咬文嚼字了,直言写道:“这几日的接触,我对陈姑娘的性子甚为欣赏,我早就说过并非介意出身,你无需这样隐瞒,你既已承认,我也没有不接受的道理,我的话若令你有任何不快,实属无心,望陈姑娘一定不要介怀。”

  这信中的内容看似是好事,可在陈静欢眼中却气不打一处来,好一个“并非介意”,既然并不介意,为何还要执意问个究竟,他明知道这身份对于一个庶出的人来说是种或多或少的耻辱,却还要一再戳个透彻,这不就是只为满足自己好奇的私欲,而置别人的情绪于不顾么……

  陈静欢揉了信,面色深沉,此时关家又来了另一封信,仍旧是关长瑞的字迹:“既已真相大白,我愿直面接受,望陈姑娘也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说来简单,可她这被人逼迫的滋味实不好受,今日之事她们可以既往不咎,往后再有旁的,他岂不是还要如此执着?

  “姑娘可有信让小的带回去?”

  关家的小厮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着,想来也是关长瑞叮嘱的定要要到些回复,陈静欢思忖片刻,在纸上写道:“让我静思七日,再做答复吧。”

  陈静欢早已做好“一别两宽”的准备,如今“失而复得”令她都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表情去“接受”,她被关长瑞这番“追问”搞得实在不爽,只能再过些时日,让她好生想想。

  可关长瑞显然没有那么好的耐性了,他立刻回信,嫌七日太长。

  陈静欢又生气又好笑,这关长瑞怎如此孩子性,自己要静想的时候漫长无期,旁人要想时便急不可耐,陈静欢出言“斥责”,关长瑞却回信“胡搅蛮缠”,一来二去,最终陈静欢只得让步,给她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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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夷云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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