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过后,关长瑞又提了几次去帝宫的事,陈静欢对此事芥蒂很深,为求答案,她只得对关长瑞放了话——她会告知父帝母后有关于他的事,但在提亲之前,她绝不会带他回帝宫。
陈静欢说的决绝,关长瑞也很是激动,他问陈静欢是不是根本没有把他放在心上,是不是从头到尾也不相信他,不愿以真心相托付。
陈静欢百口莫辩。
她对关长瑞,早就捧出了赤诚之心,只是关长瑞有鸿鹄之志,还有几月便是科举考试,陈静欢怕关长瑞接近她是为了当上驸马然后借此通过殿选,所以才把回宫的时间故意延后。
说白了陈静欢只是想看清他的目的,他如果答应,便是压根没那份心思,她往后也可踏踏实实地与之在一起,哪怕他自私自我一点,她也认了。
可是关长瑞却说自己对她很失望,说她不懂他。
陈静欢反问他难道只有带他面见长帝才叫相信么?关长瑞一口咬定那样才是。
陈静欢不知道该如何改变他的看法,只得又退了一步,称科举考试之后,她立刻便带关长瑞回帝宫。
然而这样,关长瑞还是没有答应。
“……阿颜,你说这陈国的女子,有几个在提亲之前将心仪男子带回家的?若是那男子不娶她,岂不是……岂不是……”
陈静欢在华安府向老板娘诉苦,她饮了酒,目光迷离,话也断断续续零碎说个不清,我发现她虽然讨厌帝宫的拘束,可最终,也还是耳濡目染地遵守了那些传统礼数。
老板娘望着她愁眉不展的样子,敞开心说:“这回与不回,原只是两个人的事,名声与否也只看两人在不在意,我与江蘅便是早早就将他带回了府,我并不怕他将来负了我,也不在意别人的闲言碎语,可你不同,你将此事看得极重,那他若真的足够爱你,便该尊重你的意愿。”
老板娘虽然并不知晓她的身份,但这道理是没有错的,他若真的爱她,一定是以她的喜乐为先的,他会以行动去换取她的信任,会有足够的耐心等她答应,而不是一次次地由着他自己的性子去做事,高兴了便宠她,不高兴了便不管她的诉求!
“你将底线说与他,他遵守,且不再屡屡触碰,那便与之再走走,若是一再无视你的原则,那么此人,不要也罢!”
老板娘掠了掠她脸颊旁的碎发,不疾不徐地挑了灯,那烛火燃在陈静欢的心头让她焦灼万分,犹豫且彷徨不能自拔……她如今已不是从前,长时间的相伴让她对关长瑞难以割舍,可问题就摆在面前,她过去没有为旧人让步,今日更没有理由为一个并不能让她时时展颜的人改了这对她来说唯一的也是最触及底线的原则。
“我曾经,真的有带他回帝宫的心思——他若不是那样急迫……”
陈静欢还想添酒,却发现酒壶已空,陈静欢懊恼自己明明已经喝了这样多,可还是没有消得了这满心的愁,反而是有些事更加清晰,有些苦闷更加繁重。
“我相信你……可我不得不说一句,自你识得他以来,我便见你愁容颇多,你要知道,两个人在一起该是愉悦多余烦恼,你若整日闷闷不乐,便该想想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
是啊,她从前是个整日没心没肺十分快活的人,可自从结识了关长瑞便每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虽然关长瑞也着实带给她一些快乐,但那些令她夜不能寐的烦恼确实超出了她以往面对的所有人!
“对了阿颜,”陈静欢不知怎的思绪跳脱,想起生辰那日的事:“你说我生辰那日,他为何备了两组烟火?”
老板娘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继而缓缓地说道:“你确定……那几日只有你一人生辰?”
周遭的空气忽然凝固住,陈静欢愕然地呆住,手中的酒瓶掉在地上“啪”地一声碎裂开来,她看见那些碎片就像那晚的烟花一样从中间往四周散去,一片瓷片划在陈静欢的脚踝处,她没听见老板娘接下来的惊呼声,整个人却好像掉进水里一样“咕咚”一声,就再没了知觉。
我在意识弥留之际觉得陈静欢酒气上头却周身发冷,她一头栽在桌上发出了好大一声闷响,想她定然是醉了,因为一点疼都没有觉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