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陷入了长达三秒的死寂。
扩音器将王大富那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地传递到广场的每一个角落，也传进了全球直播间的几千万副耳机里。
“你……你是谁？”王大富的声音不再有半点不耐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压抑的惊恐。
江龙没有回答，他只是把个人终端的摄像头，对准了跪在地上，已经面无人色的王腾。
“你儿子，你说我是谁？”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猛地一滞，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江……江先生？”王大富的声音抖得像是冬天里的落叶，“误会，这绝对是误会！我儿子他不懂事，我……我马上就过去给您磕头赔罪！”
“不用了。”江龙的语气很平静，“我时间宝贵，不喜欢等人。”
他顿了顿，像是在给对方一点消化时间。
“十分钟。西郊别墅地下室的东西，还有你书房保险柜里那本黑皮账本，亲自送到玄庭纪律部。”
“迟到一秒钟……”
江龙没有把话说完，但他话里的意思，王大富听懂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噗通”的闷响，好像是有人从椅子上滑了下来。
紧接着，是王大富带着哭腔的哀求：“是是是！我马上去！我马上就去！江先生您大人有大量，饶我儿子一条狗命吧！”
江龙没再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半点拖沓。
他收起个人终端，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广场上，鸦雀无声。
之前还在叫嚣的王腾，此刻像一滩烂泥，彻底瘫软在地。
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那不可一世的父亲，就在一通电话里，被彻底碾碎了。
他完了。
整个王家，都完了。
就在王腾万念俱灰，感觉人生已经走到尽头的时候，一股邪火从心底猛地窜了上来。
他打不过江龙，也惹不起玄庭，但他不甘心！
他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江龙身边的张紫月。
对！攻击他身边的人！让他难堪！
王腾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江龙，对张紫月声嘶力竭地吼道：“美女！你看看！你看看你跟的这是个什么人！”
“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当着几千万人的面，咄咄逼人地欺负一个女人！这种下头男，你留着过年吗？赶紧分了！”
他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挑拨离间，来挽回自己最后一点可怜的颜面。
在他看来，这么漂亮的美女，肯定会注重男人的风度和形象。
被他这么一说，肯定会觉得江龙丢了她的脸。
直播间的弹幕也因为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瞬间歪了楼。
“呃……虽然这富二代是个傻逼，但这话好像……有点道理？”
“确实，当众这么逼一个女人，是有点下头。”
“楼上的拳师收收味，没看到刚才那女人怎么撒泼打滚的？”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张紫月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堆无机质的垃圾。
她一直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江龙表演。
此刻，她终于动了动红唇，清冷的声音通过无人机的麦克风传了出来。
“我觉得，他说得很对。”
王腾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狂喜。
有效果！她果然觉得江龙做得不对！
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张紫月的下一句话，就如同一盆混着冰碴的冷水，从他头顶浇了下来。
“还有，”张紫月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别拿那种恶心的眼神看我。”
“再看一眼，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全场寂静。
王腾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整个人像是被施了石化术。
直播间里，在短暂的停顿后，弹幕直接炸了。
“卧槽！姐姐好飒！”
“哈哈，我宣布这富二代社会性死亡二次方！”
“这才是真正的女王吧！爱了爱了！”
“‘鉴婊达人’在线教学！”
这一记补刀，比江龙之前所有的操作，对王腾的打击都来得更直接，更狠。
如果说江龙是摧毁了他的物质世界，那张紫月就是把他那点可怜的男性尊严，踩在脚下，还碾了两脚。
然而，这还没完。
一道软糯糯，却又带着点气愤的声音，从旁边响了起来。
一直抱着奶茶安安静静的阿狸，鼓着腮帮子，走上前一步，挡在张紫月身前。
她仰着小脸，瞪着比她高出一大截的王腾，奶声奶气地反驳道：“姐姐才不是你口中的美女！她是真正的仙女！才不会被你这种油腻的大叔骗呢！”
“而且姐夫也不是下头男！”阿狸的小脸涨得通红，似乎在极力寻找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他……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小姑娘的声音清脆悦耳，话语纯粹又真诚。
“噗——”
不知道是谁先没忍住，笑出了声。
紧接着，整个广场，包括直播间里，爆发出山洪海啸般的笑声。
“油腻大叔哈哈哈哈，精准打击！”
“小妹妹太可爱了！说出了我的心声！”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因为我看到了真正的仙女和守护仙女的小天使！”
“王腾：我只是想泡个妞，为什么全世界都在打我的脸？”
“今日金句：姐姐是真正的仙女，才不会被你这种油腻的大叔骗呢！——来自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狐耳小萝莉。”
王腾的脸，从白到红，从红到紫，最后变成了一片死灰。
他彻底崩溃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剥光了的小丑，在全世界面前表演了一场拙劣的独角戏。
江龙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嘬了一口奶茶，冰块在嘴里咔吧作响。
他看都没看地上的王腾，只是对身边脸色已经恢复冰冷的张紫月笑了笑。
“你看，我就说吧，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他转过头，看到几辆印着“玄庭城管”字样的执法车已经停在了广场边上，铁柱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队员正快步走来。
铁柱跑到江龙面前，一个标准的军礼。
“主上！我们来晚了！”
江龙摆了摆手，指了指地上瘫软的王腾，和那个彻底晕死过去的赵夫人。
“没晚，正好。”
“把垃圾分类处理一下。”
“是！”铁柱高声应道，随即一挥手。
几个城管队员上前，像拖死狗一样，把王腾和赵夫人拖走了。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围观的群众也渐渐散去，但每个人脸上都还带着意犹未尽的兴奋。
今天这瓜，吃得太饱了。
“走了。”江龙牵起阿狸的手，另一只胳膊自然地搂住张紫月的腰，“奶茶快化了，不好喝了。”
三人转身，慢悠悠地朝着CBD中心走去，仿佛刚才那场席卷全球的风波，与他们毫无关系。
就在他们转身走出十几米后，江龙的脚步忽然顿了一下。
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侧过头，目光扫向人群散去的方向。
那里，一个穿着普通清洁工制服的身影，在与他对视的一瞬间，迅速低下了头，混入了人流，消失不见。
“怎么了，姐夫？”阿狸察觉到他的停顿，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江龙收回目光，脸上重新挂上懒洋洋的笑容。
“可能是我太帅了，看我的人比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