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一章 寻尸
小指2023-08-02 11:333,432

  

  “那个女人其实是我的远房表妹,她丈夫新丧,婆家嫌弃她克夫,就将她赶出来。她为了活命,在我面前苦苦哀求,我才答应暂时收留她。可我没想到,不过短短半年的工夫,这两个人就勾搭在一起,家中公婆和下人全都知晓,不过是瞒着我一个人。”

  “你猜我撞到他们二人厮混时,他说了什么?”白秋娘的表情逐渐从木然变成了痛苦。

  “他说那个女人知书达理,不染凡尘,是他心目中最喜欢女子的样子。可他忘了,我刚嫁进他们家没多久,他们家被同行打压,铺子差点开不下去,公婆相继卧病,他性子清高,对行商一窍不通,我没办法,只能弃了诗集,拿起账本,用了多少工夫才把铺子一点点盘活。现在的我铜臭、市侩,为了几个铜子恨不能扎进男人堆里抢生意,可这是我愿意的吗?……但凡他当年能拿出一点男人的担当,我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模样。”

  白秋娘眼角渗出几滴泪水,“当年我为了挽救香雪斋的生意,不得不抛头露面。后来我怀孕了,挺着肚子做事,因为耗神太过伤了身子,生下敏儿后再无身孕。他那时对我感激涕零,甚至哭着发誓今生定不负我,言犹在耳,却变了模样。”

  白秋娘的眼泪越流越急,“做女人太苦了,真的太苦了。如果有来生,我宁愿绞来了头发去做姑子,也不要嫁做人妇。”

  如一默默为她擦去眼泪,同为女子,她完全能与白秋娘共情。

  “白姐姐,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白秋娘沉默良久,“他说要休了我。”

  “做错事的人是他,他凭什么休了你?”如一很生气。

  “是啊,我也不懂,但这就是做女人的命。”

  白秋娘的观点,如一却不认同。

  “白姐姐,你现在就是病了,才说这种丧气话。凭什么做女人就要忍气吞声,要被男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做商人怎么了,身带铜臭又怎么了,那些瞧不起商人的人,难道能靠餐风饮露活着?”

  白秋娘动了动嘴角。

  “白姐姐,你不是懦弱的女子,你一个人撑起了香雪斋,将它做大,做强,我相信眼下的困境也难不倒你,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你若是一蹶不振,岂不是便宜了那对奸夫淫妇?还有你唯一的孩子敏儿,你想过她会怎么样吗?”

  如一并没说什么大道理,但是她的话赫然将白秋娘从自怨自艾中唤醒。

  是啊,她已经病了很长时间了,如果她病死了或者被休了,那对狗男女就能正大光明的霸占香雪斋,到时她的女儿也不会有好下场。想到女儿敏儿,白秋娘无比懊悔,同时又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扶我起来。”

  如一将白秋娘扶起来,她尽管身子还虚弱,眼神却跟之前完全不同。

  “如一妹子,多谢你,你点醒了我”

  如一腼腆地笑了笑,“白姐姐,你打算怎么做?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带着敏儿和他和离。”白秋娘神色平静,眼底却藏着暗涌,“他们想要双宿双栖,我成全他们,不过要拿香雪斋来换。”

  “他若是不同意呢?”

  事实上,就算白秋娘豁出去和她丈夫对簿公堂,她的胜算也不高。

  “这些年除了经营香雪斋,我也并非毫无筹码,他若是不同意,我定会让他尝尝什么叫鸡飞蛋打,人财两空!”

  如一想,这才是她认识的那个坚强自信,永不服输的白秋娘。

  夜晚,如一在灯下画设计图,小元端着一盘剥好的果仁进来。

  “小姐,吃点果仁补补脑子。”

  如一笑了笑,拿起一颗放进嘴里,发现又香又脆,还带着淡淡的咸味。

  “这果仁不错,哪里买的?”

  小元也抓起一颗塞进嘴里,“不是买的,是长秋下午送来的。他说这是从南边传来的新吃法,一贯钱也就买这小小一包。”

  小元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如一也觉得越嚼越香,果真是贵有贵的道理。

  “长秋经常来送吃的吗?”

  “小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可没白拿他的果仁,我送了他肉干和豆儿糖。”

  “小元,你觉不觉得长秋他……。”喜欢你,后面的三个字如一没说出口。

  “他怎么?”小元瞪大了眼睛。

  “没什么,就是觉得他对你挺好的。”

  “我对他也很好啊,他是我救命恩公,我会好好报答他!”

  如一没再说什么,小元和长秋相处起来很自然,很放松,如果她贸然挑破,也许小元就会失去现在的状态,还是等她自己想明白才好。

  “小姐,我看见你回来的时候,眼睛有些发红,你是不是哭了?”

  如一怕小元担心,就把今天见到白秋娘的事说给她听,听得小丫头无比愤慨。

  “那些男人也太坏了!”

  如一发笑,“不能一竿子打死,还是有好男人的。比如说我阿爹、师父、长秋……还有魏凌洲。”

  提到魏凌洲,小元精神一振,“小姐,你已经想好了,要和魏大人在一起,你不怕吗?”

  “以前是怕的,后来就不怕了。小元,人的一生太过短暂,我想要试一试,不想留下遗憾。况且不是他,也不会有别人。”

  ……

  魏凌洲正在房间里活动筋骨,看卷宗看太久了,不光眼睛疲累,全身的筋骨都变得十分僵硬,所以他一般看一个时辰,都会起身活动活动。

  “公子。”长秋急匆匆走进来,“我去找过严同升,郑凡那边查出点眉目。”

  “你说。”

  “严同升说,他招赘郑凡之前,查过郑凡的来历。郑凡是五年前来的京城,他是个家道中落的穷秀才,因为家乡遭难,只身一人来到京城。他说自己是麦县人,口音也确实有点像,但生活习性看着更像是从北边一带来的。”

  “郑凡留下的东西里,确实看到了麦县开具的路引,我找户部的人看过,应该是伪造的。严家一个下人说,郑凡喜欢吃一种汤饼,我去查过,那是北边平松原一带的吃食,想来郑凡就算不是平松原的人,也很可能跟平松原有关系。”

  魏凌洲想了想,“找人画郑凡的画像,走一趟平松原。”

  “是。”

  “最近郑凡有什么动静?”

  长秋摇头,“我怀疑他知道我们在监视他,他猫在那个破院子里很少出来,偶尔出门就是出去买吃食,看着没什么可疑地方。”

  “盯紧他,不要放松。”

  “行,我再申请一个人过去,不然我怕盯不住他。”

  魏凌洲休息够了,刚提起笔,突然想到一件事。

  “孙大狗的尸体还是没找到吗?”

  长秋变得愁眉苦脸,“孙家那个庄子内外都快被挖成筛子了,就是找不到孙大狗的尸体,他会不会还活着?”

  魏凌洲失笑,“孙大狗知晓太多秘密,以常余山的性格,不可能留下这么一个心腹大患,所以孙大狗必死无疑。”

  孙大狗的尸体不在庄子内外,又会埋在哪里?

  “长秋,你去一趟孙大狗之前租的宅子。”

  长秋一愣,“我在那栋宅子里挖过尸体,好几具呢。”

  “你当时怎么找到的尸体?”

  “我看院子里有挖掘痕迹,就直接顺着挖进去,尸体就在坑里。”

  “不,你这次不要管那些痕迹,叫人重新把整个宅子翻一翻,说不定会有收获。”

  长秋向来无条件相信自家公子,听到这里,立刻找人手一起去干活,不……是翻地。

  长秋带着人忙活了一天一夜,真的快把整个宅子内外都翻过来了。第二天一群人带着一具尸体回到大理寺,每个人都累得不轻,可脸上却带着兴奋的神色。

  魏凌洲看到长秋的神色,就知道他们此去肯定有收获。

  “找到什么了?”

  “公子,你真神了,你怎么知道孙大狗的尸体还在那栋宅子里?”

  魏凌洲眸光一闪,“确定那是孙大狗的尸体?”

  长秋点点头,“我找附近的人问过,确实是孙大狗没错。”

   魏凌洲露出一点笑容,“其实也是侥幸,孙大狗既不是孙家派人杀的,那就肯定是常余山动的手。常余山是一枚至关紧要的棋子,此人机敏多变,而且自视甚高,孙大狗杀人后,他再杀孙大狗。处理尸体麻烦,所以他多半不会单独把孙大狗的尸体带走,而是埋在我们看得到,却想不到的地方。”

  长秋连连点头,“没错,埋尸体的地方是刁钻了些,我们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找到!”

  魏凌洲很满意,现在就看李仵作能不能在尸体上找到些线索了。

  李仵作从茅房回来后,发现验尸房里多了一具特别“长”的尸体,验尸的台子竟然搁不下他,一截小腿支棱在外,看起来既恐怖又滑稽。

  李仵作的脸黑了,当仵作的忙起来像牲口不假,但也不能真的把他当牲口使啊!真牲口也得有休息时间吧?再这么下去,他老娘和娘子也不用每天等他了,直接到验尸房领他的尸体就行。

  李仵作心累身更累,盯着格外高大的尸体看了半晌,他做了一个决定。

  长秋跑了一趟大牢,临时决定到验尸房看看,催一下李仵作的进度。自打他上次拉来一车尸体“送”给李仵作,李仵作已经数次提出抗议。当然他不敢跟高大人直接说,他只是要求张仵作尽快复工,或者多找几个人帮他干活。

  他的要求被无视了,自打那之后,李仵作开始消极怠工,验尸速度只有以前的一半。上面催得狠了,他才稍微加快一点。

  像长秋这种急性子,见不得干活磨磨蹭蹭的人,他经常催促李仵作加油奋进,导致李仵作看见他就反胃。

  换句话说,长秋做到了最恶心的腐尸都没做到的事。

  长秋见验尸房内微微透着光,于是推门而入。

  那盏油灯离门口有些近,一股寒风吹来,火苗挣扎了两下,灭了。

  光线一下子暗下来。

  长秋吓了一跳,他眨了眨眼,发现前方停尸台上的尸体突然动了一下。

  他急忙揉了揉眼睛,尸体不止动了,还直接坐了起来。就冲着他的方向,好像正在盯着他看!

  “娘呀,诈尸了!”

  整个大理寺都被这声惨叫给惊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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