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魂症之谜真相大白,柳燕宛一颗心像是在滚水里泡过,又扔到冰水里,一时间刺激过大,竟忍不住伏在椅子上干呕起来。
柳小鱼急忙过去帮她拍背,然后又倒水给她喝,折腾了一阵,柳燕宛非但脸色没好,反而开始头晕目眩。
柳小鱼见状顾不上别的,急忙把她送回了岁华园,然后火速让秋芽去请大夫过来看诊。
魏凌洲从裴鸿光处得知裴二娘扭曲的前因后果后,就把裴二娘做的事挑着说了一些,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查出裴二娘的藏身之所,结果裴鸿光和裴夫人根本不知道,他们从没关注过这个女儿。
他们非常恐慌,就算他们再厌弃裴二娘这个女儿,可她名义上还是裴家人,若是被外人得知裴二娘就是妖鬼食人案的凶手,他们裴家以后如何在青禾县立足?
处理完裴家这边,魏凌洲让长秋带着大理寺腰牌赶往县衙,对外发布了裴二娘的缉捕令,只要裴二娘还在青禾县内,早晚能找到她。
柳小鱼的心情倒还可以,他想的没那么深,原本他一直担心假裴纳言和柳燕宛多次接触,会让柳燕宛清誉受损,跟裴老爷掀底牌的时候,其实柳小鱼已经做好了带阿姐离开裴府的准备。
可没想到裴二娘是女子,尽管她心思不纯,但柳燕宛却因此保住了声誉。阿姐和姐夫感情深厚,只要渡过眼前的难关,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柳小鱼想道。
秋芽气喘吁吁地领着大夫进门,商户人家没那么多讲究,柳小鱼在柳燕宛的手腕上盖了条手帕,大夫隔着手帕摸着柳燕宛的脉搏开始诊病。
“咦?”
“大夫,我阿姐怎么样?”柳小鱼急出一头热汗。
“少夫人这是滑脉呀,恭喜恭喜!”大夫脸上绽开了笑容,他脸上的皱纹有些密,这一笑就像是一朵迎风招展的千叶菊。
“阿姐要生小宝宝了?”长秋有点傻眼。
柳燕宛正头晕难受,听到大夫说她是滑脉,头晕竟一下子好了大半。
“大夫,我前些日子生病,并没有诊出滑脉。”
大夫不以为意道:“日子尚短,一般是诊不出来的,少夫人今日情绪不稳,怀孕症状出现,脉象就开始明显。”
“那我前些日子一直在吃药,会不会对孩子有影响?”柳燕宛不自觉地护住肚子,心中有些担忧。
“不打紧,不过那些药今后不可再吃,我给少夫人开些安胎药,服上一些日子症状就会好转。”
柳燕宛让秋芽拿出五两银子交给大夫,大夫写下药方后喜气洋洋地走了。
“小鱼,我有点儿心慌,要是你姐夫在就好了。”
姐弟俩都十分开心,柳燕宛备孕多年,猛然间得知喜讯,竟有些不知所措。
“我跟裴管家问过,按照行程,姐夫差不多今晚就能赶回来,你就放宽心好好养胎,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我的小外甥才会像他舅舅一样强壮。”
柳燕宛捶了他一下,忍不住笑了。
可是当晚裴纳言并没有回来,也没有送信回来。柳小鱼怕阿姐着急,就安慰她可能是裴纳言中途有事延误了行程,他身边跟着好几个小厮,身手都不错,不会有什么事的。
柳燕宛听着柳小鱼的安慰,可内心仍旧不安,这一夜总是睡不安稳,不知辗转了多久才将将入眠。
第二天一早,如一和魏凌洲正在吃早饭,长秋突然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怎么回事?”魏凌洲放下筷子。
“公子,刚刚接到消息,裴纳言不见了,据他身边的小厮说,昨晚他刚到青禾县,在一家酒楼休息的时候有人送了封信给他,他出去后就再没回来。”
魏凌洲一下子站了起来,这个时候裴纳言的失踪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是不是裴二娘搞的鬼?”如一也站了起来。
“很有可能。”
魏凌洲心思急转,裴二娘的能耐不小,上次雇人袭杀他,这次又绑架了自己的亲哥哥。
“裴二娘对裴纳言不存在什么兄妹之情,她绑架裴纳言的目的会是什么?”魏凌洲在屋内来回踱步,“她之前抓了三个人做试验,是为了变成一个男人,她既妒恨裴纳言得到了所有,又妒恨他男人的身份……”
如一惊得捂住了嘴,裴二娘要是真的那么做,真比亲手杀了裴纳言还要残忍!
她突然间想起什么,脱口说道:“琉珠,琉珠还在裴府,裴二娘暂时不会动手!”
“对,琉珠!我虽然不知道琉珠到底是做什么的,既然裴二娘每次做试验都要用到它,就说明这个东西很重要。她很可能为了拿回琉珠冒险回裴府,那么我们就织好天罗地网等着她!”
为了抓住裴二娘,魏凌洲调集了裴府的下人,守住所有出入口。那条密道,则由魏九亲自看守。当然这一切都是暗中进行的,免得裴二娘觉察到什么不对不敢回来。
如一帮不到什么忙,干脆直接回到了会贤园,存放琉珠的盒子就放在魏凌洲的房间里。如一心神不定,魏凌洲已经知道琉珠的存在,那么这颗琉珠大抵是拿不回来了。
其实她特别想问问裴老爷这颗琉珠的来历,可是琉珠原本是镶嵌在八子银铃上的,八子银铃是裴家的家传之物,裴老爷大概也不清楚琉珠是怎么来的。
小元如风一样进了如一的房间,她看着如一,眼神亮晶晶的。
“小姐,翠儿今天要带我去一个特别好的地方。”
要说这些天过得最快乐的就只有小元了,她和翠儿年纪相近,性情相投,两个姑娘成了朋友。其实如一当初带小元来青禾县,并不是让她来伺候自己什么的。小元在京城待得久了,缺少新鲜感,青禾县山清水秀,可玩的地方挺多,也不用去管画眉小肆的事情,正好让小丫头松快一段时间。
如一笑着问道:“什么好地方让你这么高兴?”
小元眨了眨眼,“我去完了再告诉你。”
“好,你和翠儿一定要注意安全,回来再说给我听。”
“我走啦。”
小元就如同进来时一样,小鸟一般飞了出去。如一看着她的背影,真希望小元能一直保持这份纯真,不要被世俗磨灭。看到她就像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都是这么被人宠着爱着,仿佛什么都可以无所畏惧。
小元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后,如一从工具箱中拿出一个盒子,她决定去一趟岁华园。
接到裴纳言失踪的消息后,魏凌洲立刻让人通知了柳小鱼。柳小鱼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阿姐,怕她受惊再动了胎气,他找了个借口出门,去了一趟远威镖局找老宋。
做他们这一行的少不得跟三教九流打交道,有着自己的消息渠道,柳小鱼打听到给裴纳言送信的是个小乞丐,他让人把那个小乞丐找了出来,带到了远威镖局。
“知道为什么找你?”柳小鱼坐在台阶上,一边擦拭着锋利的匕首一边问道。
小乞丐又干又瘦,看模样还不到十岁,闻言嬉皮笑脸地说道:“大爷一定是听说我小八办事利索又靠谱,不是我吹,别看我瘦,我跑得快,嘴又牢,办一次事给五十个大钱就行了。”
柳小鱼哼了一声,“昨天申时,你是不是到十香酒楼送了一封信。”
小八的眼珠转了转,“小八听不懂大爷说什么,昨天小八一直在破庙里睡觉,哪儿都没去。”
柳小鱼嗤笑一声,突然间一甩手,匕首脱手而出,扎在离小八仅有一寸之隔的红漆柱子上,入木三分。
小八瞥了一眼和自己脑袋齐平的匕首,偷偷咽了口口水,一时间也不敢嬉皮笑脸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我给你五十个大钱,说谎话你就自己掂量掂量,到底是木头硬还是你的脑袋瓜硬。”
小八乖巧地眨眨眼,“小八的脑袋是豆腐做的,不用掂量了。大爷想知道什么,问就是了。”
柳小鱼走过去拍了拍小八的背,拍得小八踉跄了一下,差点儿趴在地上。
“好小子,有前途。你先说说是谁让你送的信?”
“那人穿着黑色的斗篷,戴着兜帽,小八看不清楚他长得什么模样。他给了我五十个大钱,还给了一封信,他说把信送到十香楼,我就去了。”小八老实回答。
柳小鱼皱了皱眉头,居然这么谨慎吗?
“小子,你真的什么都没看到吗?”
“我没看到他长什么样,不过我知道他住在来福客栈。”
柳小鱼抓住了小八的肩膀,“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八缩了缩脖子,“我闻到那人身上的味儿了,来福客栈的厨子做的烤乳猪,是整个青禾县最好吃的,他烤的乳猪跟别人家的味儿不一样,我闻过几次就记住了……”
柳小鱼上下打量小八,然后又伸手把他全身捏了一遍,“小子,想不想习武?”
小八一听,头点得跟捣蒜一样。柳小鱼见他点头,立刻拎着他去找老宋。
“老宋,我给你带了一个习武的好苗子来。”
老宋没看小八,用手点点他,“你再这么搞下去,我们远威镖局改行做慈幼局得了。”
“你就说收不收吧。”
老宋捏了捏小八的骨骼,“根骨不错,人我先收着,行不行的以后还得看他自己。”
老宋叫来个镖师领走了小八,见柳小鱼面色不好,于是询问了几句,柳小鱼据实已告。
老宋一听结拜义弟家出了这么大的事,立马二话不说,把镖局的兄弟都派出去找人。柳小鱼则去了小八之前提的来福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