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重伤
三水2021-11-04 15:343,032

  “父皇,儿子……”五皇子瞪大了眼睛,还想再辩解什么,看出崇真帝眼底蕴藏的风暴,贵妃立刻在庭上跪了下来,“臣妾教子无方,请陛下责罚。”

  这一招以退为进是贵妃的惯用伎俩,从前贵妃在崇真帝心里是千好万好,所以她只要稍稍示弱,总能引得崇真帝疼惜。

  但这一回,故技重施,只会让人觉得其心思不纯、惺惺作态。

  “你是该反思反思自己的一言一行,”崇真帝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就禁足三月吧。”

  “臣妾——谢主隆恩。”贵妃毫不犹豫的当庭谢恩。

  见母亲都认了罚,五皇子也不再挣扎,“儿子有错,望父皇保重龙体,莫要为儿子的过错伤了身子。”然后同样一声不响的被护卫带了下去。

  好好的一场秋猎,伤的伤,罚的罚,究竟谁得了此次狩猎的前三名,已无人理会,崇真帝情绪复杂的扫视了一圈台下的众人,无力的挥了挥手,“摆驾,回宫!”

  秋猎到此结束,可此行所引起的动荡却远没有停止。

  三皇子重伤,五皇子得了陛下冷眼,就连贵妃也被禁了足,这一连串的变故惊得人目瞪口呆,也让不少摇摆不定之人复又乱了阵脚——三皇子仁孝之名经此一事广为人知,这是不是意味着陛下对三皇子有所改观?还是说五皇子只是暂时蛰伏,终有东山再起之日?

  再加上回京之后一连几次上朝崇真帝都是冷着一张脸,动辄赏了办了错事的大臣或者内侍板子,朝堂之上一时人心惶惶,人人恨不得夹起尾巴行事。

  不过这一切都与内宅里的女眷无关。

  先前在秋猎的营地里,裴秀容便觉得顾远卿走路的姿势不对,待到回了帐篷,她立刻叫人请来了顾府此次随行的医师。

  这会儿顾远卿总算不再强忍着,医师用锋利的小刀沿着裤线划开,才发现顾远卿右腿上的伤口有半尺多长,从伤口处流出来的血液早已同衣裳紧紧的粘在一起。难怪方才医师将裤子沿一侧剥开时顾远卿一直在咬着牙——血肉被反复撕扯着,不疼才怪。

  见了那伤口,裴秀容气的直打他,“为何一直忍着!伤万一恶化了怎么办?”

  顾远卿满头大汗,强忍着疼用一只手拉她,“待会儿我同你细说,阿容去给我端些吃食可好?一早出发到现在,我还粒米未进呢。”

  “吃吃吃,就知道吃,这都什么时候了!”裴秀容抹了一把眼泪,到底还是去给他找吃的去了。

  她刚一离开,顾远卿立刻叫住还在治疗腿上伤口的医师,“先生还是先给我治一治背上的伤吧。”

  这医师本就是顾家花大力气培养的,世代皆为顾家服务,知晓顾远卿是什么脾气,能主动提及背上的伤,想必伤的不轻。

  果然,等到顾远卿褪下里衣,露出背上触目惊心的伤痕,直看得医师不住叹气,“大爷莫不是也遇上了那老虎?”

  他的背上道道疤痕一看便是用锋利之物抓出来的,且疤痕与疤痕之间并无交集,与其说是人为,倒更像是被猛兽抓伤的。联想到先前长宁公主和三皇子的遭遇,医师不得不如此怀疑。

  顾远卿苦笑一声,默认了这个事实,“还望先生暂且莫要同旁人讲。”

  医师点点头,“只是大爷这伤,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啊。”

  “无妨,只要能瞒到回府即可。”

  “是。”医师应下却没有立刻动手。

  “为何犹豫?”

  “大爷,这猛兽的爪子里往往带有病菌,伤口极易感染,您背上的伤道道见血,恐怕在下需要先用烈酒消毒,然后再撒上伤药。”

  烈酒消毒,伤口处火辣辣的疼,顾远卿的伤势本就不轻,医师怕他疼得昏过去。

  “给我取一方帕子来。”

  顾远卿将帕子塞进口中,示意医师可以开始处理伤口了。

  医师点点头,动作麻利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筒,打开塞子对着顾远卿的伤口处从上而下淋了下去。烈酒渗入血肉,顾远卿蓦地一抖,口中发出一阵闷哼,疼得额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见他虽然疼,但还能忍,医师用棉布将多余的酒擦掉,小心的在伤口上撒了金疮药——这金疮药乃是医师祖祖辈辈加以改良所成,对于止血、愈合伤口很有效果。但同时,这粉末状的伤药一触及皮肤,伤口处无异于用火在炙烤,对于顾远卿无疑是再度重创。

  顾远卿疼得已经说不出话来,汗水泪水掺杂在一块,眼前一片模糊,险些晕死过去。

  就在这时,帐篷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想来是出去取饭的裴秀容回来了。

  顾远卿差点断层的意识瞬间清醒,在医师的帮助下穿好里衣,飞快的扯了一件外衣披在身上,挥挥手示意医师退到一边。

  做完这一切,顾远卿几乎脱了力,靠在榻上,手里死死地抓着被子才不至于倒下。

  这会儿裴秀容已经掀了帘子走进来,先是对着医师点点头,“有劳先生了,远卿的伤势如何?”

  医师微微弓着身子,“大少奶奶客气了,大爷的伤势虽重,好在未伤及内里,唯有……”

  “咳咳。”顾远卿忽然轻咳两声。

  等到裴秀容的注意力再回到医师身上,医师已经明白顾远卿的意思,十分自然的改了口风,“唯有腿上的伤,可能会不利于行,短时间内不宜出门。”

  裴秀容微微松了一口气,顾远卿的伤势似乎比她想的要轻一些。

  “我方才从厨房里取了粥,先生忙到现在,怕也不曾用膳,不妨一同吃用些。”

  “多谢大少奶奶关心。”

  叫人送医师离开,裴秀容在榻前坐下,“你受了伤,吃不得油腻,我让御膳房熬了一锅素粥,放心,没说是给你喝的。”

  他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却一直强忍着,分明是不想让旁人知晓,裴秀容便只对御膳房的人说是她胃口不好,想吃些清淡的。

  先前又是打板子又是流血的,营地里估计没有多少女眷还有食欲,要熬粥的不止裴秀容一个,所以御膳房的人并没有在意。

  至于请了医师进门,纯粹是裴秀容不放心顾远卿的身体,看的是平安脉。营地里家中亲人一回来便立刻请医师的不在少数,顾府这里不过是随了大流罢了。

  此外,帐篷里还特意点了熏香掩盖血腥气,至于带血的布条,全都让人用一层层不透气的油布裹着,准备回到府上再行处理。

  顾远卿狠狠咬了一下舌尖,让自己不至于失去意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阿容想的很周到,辛苦你了。”

  裴秀容忍着泪水,“少贫嘴了,快些把粥喝了,好好睡一会儿,一个时辰后还要赶路呢。”

  出发前,裴秀容拿出了胭脂在顾远卿的脸上、唇上都涂了一些,原先苍白的脸色顿时红润了许多,怕顾远卿支撑不住,裴秀容一路挽着顾远卿的手臂上了马车。落在旁人眼里,只觉得这对小夫妻成亲三年,感情还是如此深厚,当真是一对佳侣。

  好不容易挨到回府,前脚进门,后脚顾远卿便晕了过去。若不是顾文顾武紧随其后,立刻上前将他扶住,然后抬到了榻上,单凭裴秀容几人想要安置好他还真不是一件易事。

  “顾文顾武,”裴秀容嘱咐道,“大爷受伤的事莫要外传,对外只说吹了风要休养几日。待会儿你们去面见侯爷,切记,只有在侯爷面前才能说出实情。”

  “属下明白。”二人异口同声。

  由于他们回到府上时太阳已落山,且知晓顾远卿服了药已经睡下,顾伯易便嘱咐顾文顾武好生看护着,就让二人离开了。

  顾远卿这一睡,足足睡了一天一夜,上朝自然也去不成了,还是顾伯易第二日一早亲自去给崇真帝上的奏折,说顾远卿得了风寒,当天晚上便高烧不起。

  顾远卿虽然是户部侍郎,但户部的大部分权利系于尚书一人身上,所以他平时在朝中并无甚存在感。若不是顾伯易亲自出面,崇真帝都快想不起来这个人了。

  想起顾家这么多年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难得回忆往事的崇真帝散了朝直接派人将顾伯易请到了御书房,两人关起门来准忆往昔,顾伯易甚至被感动得老泪纵横。

  等到顾伯易情绪缓和,面色平静的离开御书房时,崇真帝大手一挥,直接准了顾远卿在家休养十日。

  当天下午,顾远卿终于醒了过来。

  一直在书房等消息的顾伯易闻讯立刻赶了过来,加上在一旁照顾着顾远卿的裴秀容,三人终于有机会坐在一起商议接下来的事。

  “你这个不孝子,可算是醒了。”顾伯易明明十分关心儿子的身体,还要嘴硬道,“你老实讲,那日在猎场,到底发生了何事,以至于让你如此投鼠忌器?”

  “那日儿子跟在三皇子身侧护卫他的安全,不想中途遇上身处险境的长宁公主,当时事出突然,长宁公主险些命丧虎口,儿子只能出手救下了公主。”

继续阅读: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是个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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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室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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