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可以?”洛云深用袖子掩着自己的脑袋。
冷若冰道:“不错的女子。”纯属的恭维。
“你可不常夸人。”“那是我夸人的时候你没听见。”
从什么时候开始同他吵架都变得如此有趣,冷若冰侧脸看他。“干嘛把自己的脸捂着。”
洛云深压低声音道:“若是现在让萧绫看到我的容貌一会儿还怎么吓她。”
怪不得方才萧绫目光流转,难道她已经知道洛云深会来。
锣鼓敲完了点子,又不知那皇帝站起说了些什么,总之是那萧绫听了以后眉开眼笑的。
萧绫是活泼的女子,和她大不相同,冷若冰又蹙起眉来,因为洛云深欢喜萧绫那般的女子,所以便对她……
无暇去想这些,她不明白自己,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是那样的女子,端坐在高台之上,俯瞰着她的子民,这里面,不知道包不包括洛云深和她。
一支冷箭意料之中的飞了过来,洛云深看好时机冲出去抓住了那箭,众人唏嘘之下另一只箭也射了过来,冷若冰在他身后也出去抓住了那箭,一支,两支,三支……越来越多的箭射过来,似乎形成了箭雨纷纷朝这边射过来,目瞪口呆的大臣宾客躲在了桌子下面,有落荒而逃之人,也有兵队正从四面八方赶来支援,却始终只能看到一男一女两个身影在箭雨中飞舞。
是洛云深和冷若冰。
皇帝被簇拥着要下台,走时不望拉着萧绫的手腕,萧绫甩开她父皇的手,愣愣的看着那飞舞的身影。
他们很和谐,很诡异,很奇怪。
安逸看了半天,这构图实在不怎么好看,一个闪身过去,纷纷扬扬的箭便停了下来。
安逸一手提着一个黑衣弓箭手出来,他们嘴角吐出了血,额头青筋尽出,安逸看着脚下翻滚的人哼了一声。
冷若冰把手里的箭扔掉道了一声:“你对他们使了伤筋碎骨掌。”
安逸点头:“识货。”
洛云深冷笑了一声:“又是失传已久的秘籍,看来你的朋友我还不了解,他们活不过一个时辰了。”洛云深笑的奇怪,却好像在看同类人的表情。
安逸太狠了,还没有逼问就给他们下了死路,依照伤筋碎骨掌秘籍所写,他们筋脉俱损,所有大穴移位,体内筋脉交错,会在一个时辰内活活痛死。
洛云深会那样笑是因为,他和安逸是一类人,把事情做绝。
地上看不出面貌的人嘴里都疼的喊不出声来。
安逸蹲下去拿扇子指了一下喉间哑穴,那人依旧没有叫出来,不是因为不痛,而是叫声分贝太高而一时失声了。
他又点开另外一个人的哑穴,问道:“谁指使你们来的?”
“要是我会出卖主子就不会来做这种事情了。”那人尽管痛着依然效忠所谓的“主子”,在宫廷晚宴上行刺,是没打算活着回去。
说着一些卫兵从后面领了一些黑衣尸体来扔到地上拜在皇帝身前道:“这些尸体是在后院发现的。”
洛云深看了一眼冷若冰道:“你干的?”
“我只点了他们的穴,并未下死手。”
“死士不会让人活捉,一旦被制服就会咬鹤顶红自尽,就像这些人一样。”
说着地上所有喘着气的没喘着气的都没了声息,死了。
这时很多大臣从桌子下爬了出来,逃跑的也都闻声回来,所有的人都一拥而上对那些黑衣尸体指指点点……
一彪形大汉道:“老子正要去找武器收拾你们怎么就这么不堪一击,等不到老子回来就咽气了!”
一文弱书生道:“我知道你们恨我,因为是我用精神感化你们才被降,不过你们坏事做绝,这么可亲可敬的公主都敢刺杀,我也绕不过你们。”
一年迈老臣道:“老夫去叫御林军这么会儿功夫就倒下了,老夫见过几百万刺客还没有见过你们这么不堪的!”
“才不是!”一声女声打断了这些人的自行封功,“我明明看到是这两位勇士和这位姑娘挡箭抓人,有你们什么事在里头,一个个的都不害臊!”
姑娘声音尖锐,顿时鸦雀无声。
洛云深和安逸也差点笑了出来,云磬的人原来如此会行事,甚好甚好。
细看之下,说话的姑娘身穿绿色宫装,站在萧绫身后,后来才知道那是萧绫身边的随时宫女阮芯。
阮芯说话和她家公主一样不分场合,惹来一阵脸红的怒瞪。
萧绫的目光一直未从洛云深身上移开,一步一步走来,却是向着洛云深的方向,似乎天地万物都静止了,只剩下他俩的世界,冷若冰面无表情,心里却有那么一点不舒服,人家故人相见,英雄救美,有她何事?
安逸知趣的拉她躲离。
萧绫出声:“洛……”
“在下云深。”洛云深率先介绍,方向却是向着皇帝,“参见皇上,小人姓云名深,家中做贸易生意,近两年在云磬安定下来,与萧绫公主曾有书面之缘,今晚实属冒昧。”
萧绫这时才醒悟过来对着皇帝道:“没错儿,是云深哥哥,我以前曾经去云家玩过,我们认识。”
皇帝眉眼笑开。“好。”
不知道这声好里蕴含了什么意味,总之听上去让人不舒服。
皇帝又指冷若冰和安逸:“这两位是……”
洛云深拉过冷若冰道:“这是家妹云冰。”
没来得及介绍安逸,萧绫的鞭子便向着安逸甩了过去:“安逸,你还敢回来!”
安逸轻盈挑开,挠了挠后脑勺:“我应该没得罪过你吧,公主。”
萧绫一鞭未打到另一鞭又上去:“你害了我皇妹依婷,今日我还不报仇!”
“依婷?”安逸停下来抓住了萧绫的鞭子:“什么依婷,我认识她吗?”
“我表妹依婷郡主,平南郡王的女儿!一年前你说好与她私定终身,她便非君不嫁,每日站在门口对着南方痴痴等着,茶不思饭不想现在骨瘦如柴油盐不进了!”
萧绫的鞭子师出有名,安逸却不见得真的静下来受她的鞭子。
依冷若冰来看,又不知是安逸祸害了谁家传真无邪小闺女如今出来继续过他的逍遥日子,而这人应该就是萧绫的皇表妹,她口中的依婷郡主。
冷若冰上前去抓住了萧绫的鞭子折了回去道:“一定是误会,安逸他在云磬只过了几年光阴,怎么可能私定终身呢。”
萧绫的鞭子可比冷如雪的好抓多了。
“我记得。”安逸一句惊人让冷若冰抓着鞭子的手僵了下来,安逸说:“可我并没有跟她私定终身,是她在街上闲逛的时候看见我非要拉我去陪她聊天,我看她长的还过得去也就跟她去了郡王府,后来她说什么也要嫁给我,我无奈了才夜里偷偷逃走,我们只有一面之缘,说起来我跟她在一起还没有五个时辰,你要不说我怎么记得。”
萧绫并不罢休:“你这么说无非是想要开脱罪名,不承认你做出的事,只见一面依婷她就如此对你,难道我们萧家的女人都如此水性杨花,见一个爱一个?”
“水性杨花?这可是你说的。”安逸摇摇扇子悠闲的说。
这句话可让萧绫的性子火上浇油,还是洛云深挡住了她的攻击:“不管是误会还是别的什么,让安逸去见依婷郡主一面什么都好了,何必我们在这里吵嚷不休,今儿是你的生日,岂可扫兴。”
萧绫怔了一下放下了手里的鞭子:“好吧,让他们见上一面去,咱们玩咱们的。”
冷若冰有点吃惊却又不能表露出来,他们如何劝阻都挡不住萧绫的火气,洛云深只一句话就让萧绫如此温顺,长眼睛的都看出有什么渊源了。
冷若冰的眸色低垂,仍旧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坐回了自己的座位,而安逸似乎是被带去了什么地方,大概是郡王府。
她一口一口灌着冰冷而辛辣的酒,以前不觉得酒辣,现在却辣的想要醉去,却还是一杯一杯的灌下去,顺着喉咙直到五脏六腑。
她不喜欢醉,也不喜欢从冷漠里延伸出别的什么情绪来,却在看见萧绫和洛云深谈的投机的时候忍不住去灌醉自己,不喜欢,却还是要接受,这就是命。
洛云深往这边看来的时候表情没有变化,眸色却沉了一下,似乎有点心疼,随即转过头去和萧绫继续笑着谈些什么。
午夜揉着自己的头醒来,才知道是真的醉了,谁送自己来的房间也不知道,更何况这房间陌生如斯,只知道身下的是昂贵的雪山丝制成的绸褥,下了床,脚下踏的是厚厚软软的羊毛毯子,赤足走在上面温软而且没有声响。
至少……这是一间昂贵的房子。
脑袋里嗡嗡响着,就像是千百只虫子在里面横冲直撞,是好酒,后劲大。
想推开门的时候倒在了羊毛毯上,脑袋真疼。
似乎是察觉到里面的动静,有人推门进来,冷若冰担心是侍女,连忙站起来怕明日传出去又是一桩丑闻。
那人进来就看见了她的影子,没等她站起来俯身抱住她朝床边走去,待把她放到床上,冷若冰才呢喃着说:“你怎么来了?”
洛云深这时候不是应该陪着萧绫吗?
“你知道我会来?”男子的声音不是那么温润,却透着一股无法比拟的气场。
这不是洛云深的声音!
冷若冰连忙坐起来,不顾脑袋还在疼,眯着眼睛看清了他的模样。“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