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作诗
短短不短2020-08-24 22:414,082

    梁襄今日也没去县学,好好地待在了墨韵堂,但晚上宴会的事不需要他安排,该做的事他只需吩咐一下,手下人就会去完成。

    梁襄用过了午饭后,正在院子里闲着无事时,许淳来了。

    许淳身后跟着从许府带来的两个厨子,齐齐朝梁襄行礼:“见过梁小侯爷。”

    梁襄抬抬手:“今日是请诸位来帮我筹办晚上的烧烤宴的,相信大家一定能在二公子的带领下将我这烧烤宴办好,劳烦各位了。”

    厨子们纷纷道声“不敢”,而后跟上梁襄的侍卫莫绍,在他的带领下进了厨房。

    梁襄凑到许淳的身边,笑眯眯地问道:“二公子,今日可说说你那拨霞供了吧?”

    许淳婉拒道:“我还得去厨房安排一下,那些厨子只知道如何做烤串,却没人会烤。”

    梁襄想到了许淳的烧烤摊子,平日许淳在县学,那烧烤摊子自然是有人管的:“二公子府里没有其他人会烤了吗?还得让二公子现在现教。”

    许淳答道:“有的,我家大阳会烤,只不过今日我让他去了县学。”

    梁襄问道:“大阳……是你的家仆?”

    许淳点了点头。

    梁襄有些惊奇:“你是让他代替你去县学?”

    “…………”许淳觉得,梁襄这人脑洞还挺大,现代的大学课上代答到他都能想出来了。

    但是很明显余夫子认识许淳,许淳怎么会让人代替他去学堂,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儿嘛!

    许淳忍着耐心,说:“不是的,余夫子那边我已经让大哥帮我告假了,我让大阳去县学,是让他去读书的。”

    梁襄挑了挑眉,表情上带了几分讶异:“让家仆去读书?”

    “是啊”,许淳不想跟梁襄再废话下去了,还有一大堆事没做,再这样耽误下去,说不定晚上的烧烤宴都没法儿如期开始,“小侯爷,我现在得去厨房跟厨子们说一下了。”

    梁襄笑笑:“无妨,我与你一同前去。”

    “…………”

    两人并肩走去厨房,许淳将广袖挽起,扎成了窄袖,开始跟厨子们吩咐相关事宜。

    他自己从许府带来了两个厨子,梁襄这边有三个厨子,五个人准备食材,许淳准备调料,待准备得差不多了之后,他就可以教他们如何烤了。

    许淳背对着梁襄,虽然眼睛看不到,但他总觉得梁襄的视线似乎一直在自己身上。

    梁襄双手环抱在胸前,此时正懒懒散散地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许淳说话。

    许淳硬着头皮,只当梁襄不在这儿,吩咐道:“所需的食材我都列举出来了,关于食材的处理方法,我从许府带来的这两位厨子是知道的”,他对梁襄府里的三个厨子说,“你们三位可以先向我的厨子学一下,如若有不懂的,可以问问他们,要是还有什么问题的话,就来问我。”

    梁襄终于直起了身子,他朝着许淳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欠揍的笑:“二公子,我也想向你学习一下,不知二公子可否教教我?”

    许淳面无表情,答道:“君子远庖厨,小侯爷难道不知?”

    梁襄仰着头,努力地想回忆,半晌后,他摇摇头:“我确实不知,这句话是哪儿来的来着?”

    “…………”

    梁襄嘴角勾起一抹笑,朝许淳又走近两步,凑近许淳的耳边,轻声说道:“还有,二公子,你恐怕是不太了解我,我可不是什么君子。”

    热气呼在许淳的耳边,撩得他的耳根痒痒的,他能感觉到他袖子下面,手臂上的皮肤都起了鸡皮疙瘩了。

    许淳肩膀抖了两抖,连忙朝旁边撤了三步,与梁襄拉开距离。

    梁襄打趣道:“二公子怎的如此经不得逗,我与你开玩笑罢了。对了,我看二公子现在没什么事,不如就与我说说你那拨霞供?”

    许淳心想,你的眼睛是长在脚上了吗,看不出来我现在很忙?

    许淳走到砧板旁边,拿起了装着盐的碗,朝着梁襄挥了挥:“小侯爷,我并非没什么事,我还得配好调料,以及为各个厨子们答疑解惑。”

    梁襄:“你配调料用是手,答疑解惑也只是片刻的事,其余时间不就可以与我说那拨霞供了。”

    “…………”

    好的,是我输了,论缠人,论厚脸皮,还是你厉害。

    许淳满头黑线,十分无奈:“那好吧,我边做边与小侯爷说。”

    县学放课之后,许韶与许鸿回许府换了衣服,便来了墨韵堂赴宴,学子们也到了不少。

    众人纷纷前去向梁襄问好,大堂之中坐着不少学子,可谓是济济一堂。

    许韶同梁襄打了招呼后,便让许府的家仆带他去厨房找许淳。

    见到许淳的时候,许韶大吃一惊:“淳哥儿,怎的看上去如此疲惫?可是做着烧烤累着了?”

    许淳嗓子冒着烟,艰难地淹了口口水,答道:“不是的,我只是配了烧烤的调料,还不至于就累着了。”

    许韶疑惑不已:“那是为何?”

    许淳接过家仆递过来的第六杯水灌了下去,喝完之后,他舒了口气:“因为梁小侯爷。”

    “梁小侯爷?梁小侯爷他怎么了?”

    许淳现在一想到梁襄就气不打一处来:“下午梁小侯爷问我拨霞供的事,我要调配调料,要为厨子们答疑,还要应付他没完没了的各种奇怪的问题。”

    许韶讶异道:“竟是如此?梁小侯爷……”

    许淳摆摆手:“算了,不说也罢。”

    毕竟是在梁襄的府上,还是不要一直在背后讨论他的好,万一被有心人听去了,惹出什么麻烦也说不定。

    许韶换了个话题,问道:“烧烤宴准备得如何了?”

    许淳答道:“食材都准备好了,调料我也配足了,现在就等宴会开始,我便可以让厨子们烤起来了。”

    许韶点点头:“那便好,既然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淳哥儿你就歇歇,咱们一起去院子里逛一逛。”

    许淳将袖子解开抚平,抖了抖广袖,答应了声“好”。

    二人进了院子中,一进去,便看见一群人围成了个圈,连声喝彩。

    许韶和许淳拨开了面前的几个人,走近了过去,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人圈中间的梁襄。

    梁襄手持一柄软剑,一腾身飞跃,身子悬空在半空中时,他一翻手就挽了个剑花,流利张扬的动作宛如书法家笔下张狂的草书,

    许淳竟有些看得入迷了,在现代他没见过人舞剑,穿越过来之后,身边也都是想读书入仕的儒生们,这还是第一次,他见人手里持着剑,还特别地有美感。

    没想到梁襄虽然为人和他的长相一样都有些混账,拿着剑时竟与平时判若两人,看上去坚韧、肆意,就像是天地间任意翱翔的鹰。

    梁襄一剑刺出,定了会儿身子,正好看到了看自己舞剑看得发着呆的许淳,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朝着许淳眨了眨眼。

    许淳的思绪一下子被拉扯回来,他一怔,随即移开了目光。

    许鸿和乔群两人不知什么时候挤到了许淳和许韶两人身边,乔群指指梁襄手里的剑,悄声对许韶说道:“这剑,是查永送的。”

    许淳瞥了一眼许鸿,不知道他口中的查永是谁。

    乔群见许韶和许淳没什么太大反应,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查永这次也是花了大价钱了,我听说他家里穷,书也快读不起了,估计就想借着这次送剑,攀上梁小侯爷这个高枝。”

    许韶听后,微微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言语。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世道本就是不公平的,有人出身好,在起跑线上就赢了,有人投生不到好人家,终其一生或许也达不到别人的起点。

    许淳没了看舞剑的心思,转身准备回厨房去看看。

    晚宴开始后,厨子们全都忙活起来,马不停蹄地烤烧烤,每烤好一些,就趁着热乎送上桌子,给前来赴宴的学子们吃。

    梁襄在正上方的主座上,坐着遥遥地朝学子们敬酒:“多谢各位赏光,若有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希望大家能吃好喝好。”

    众人自然是道谢并交口称赞。

    烧烤端上来之后,大堂中都被香味充满了,梁襄之前没尝过许淳的烧烤,还不甚了解其味道,闻到香味之后,他倒是有些好奇了。

    待烧烤被端上梁襄的桌子后,他拿起一串豆腐咬上了一口,豆腐是今晨刚做好的,吃进口里嫩滑可口,双面金黄的豆腐配上翠绿的葱花,煞是好看。

    梁襄意外地挑了挑眉,没想到许淳的烧烤竟真是名副其实。

    梁襄将盘子递给站在他身边的侍卫莫绍:“尝尝。”

    莫绍拿了串猪肉串,吃完后赞不绝口:“小侯爷,这烧烤当真不错。”

    梁襄又端了盘递给莫绍:“好吃就多吃点。”

    众人都酒酣意浓时,一个学子站起来,朗声提议道:“如此美食配上美酒,岂能无诗,不如我们来没人来作诗一首,没作出来的便罚酒一杯。”

    此人名为谭由,解试考试所考的内容之中,他最擅长的便是诗赋这一部分,因此常常仗着自己的长处,要与别人比个高低。

    文人高雅,有酒怎可无诗,谭由一提出这个建议,便得到了学子们的支持。

    梁襄作为东道主,自然是这场诗赛的主持者,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说:“既然大家都兴致都如此高,那么就由我来做东,这场诗赛中,拔得头筹者……”,他伸手解下了腰间的玉佩,“便可得了我这玉佩去。”

    那玉佩看上去通体温润,晶莹剔透,上面雕刻着双鱼戏水,其动作栩栩如生,仿佛就要从水中跃出来了一般。

    “这个玉佩品相如此好,肯定不是凡物。”

    “不错,一看就是价值连城,梁小侯爷竟真拿出来作彩头。”

    “这玉佩,我定然要得了。”

    学子们都跃跃欲试,立志一定要拿下那块玉佩。

    许淳觉得没什么意思,正要走时,许韶叫住了他:“淳哥儿,怎的不留下来?”

    许淳摆摆手道:“诗赋不是我的强项,这比赛我就不参加了,大哥玩得尽兴就好。”

    梁襄站得高看得远,隔着一众人都看见了许淳想走的动作,他朗声说道:“许二公子,怎么这就要走了呢,今日这宴会得以举行,当属你劳苦功高,为何不留下来一起热闹热闹?”

    梁襄这话一说,堂中坐着的站着的学子们都转过头来看许淳,弄得许淳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许韶低声劝道:“淳哥儿,梁小侯爷都发话了,便留下来热闹一下吧。”

    许淳无法,只得回了座位上坐下。

    指物作诗,第一场梁襄指了指窗外的月:“第一首,便以月为题。”

    谭由听了题后,稍一思索,便自告奋勇地要做第一人,他单手背在身后,走到大堂门口,念道:“茅店迎宵挂,竹斋月沈钩。看灯何所有,猿苦卷帘愁。”

    念完后,他转过身看向梁襄,脸上得意的表情难以抑制。

    梁襄并无甚反应,只示意大家继续。

    给梁襄赠剑的查永也站了出来,他咬了咬唇,道:“一夜晴烟灭,通宵质似泥。咏花花殿暗,月槛照花枝。”

    查永的脸因为紧张都憋红了,他希望能通过今天给梁襄送的软剑以及此时的诗让梁小侯爷记住自己,只要入了梁小侯爷的眼,便能解他此时之困。

    他忐忑地朝着坐在上方的梁襄看过去,却同刚刚一样,看不到他有什么神色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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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君子远庖厨:(孟子)曰:“无伤也,是乃仁术也,见牛未见羊也。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孟子·梁惠王章句上》

    “君子远庖厨”这句话经常被断章取义地认为是,作为君子,就应该远离厨房远离做饭。

    实际上,要结合上下文来看。孟子讲,君子对于各种动物,愿意看见他们活蹦乱跳地活着,而不忍心看见它们死去;听见它们被宰杀时凄厉的叫声,就不忍心吃它们的肉,所以君子要远离厨房。

    孟子是在说,作为君子应当有仁爱之心,不光是对人,对动物也是一样的。此处孟子是在劝诫齐宣王实行仁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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