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名叫湘湘,年芳十二,自幼学习医术。”
“湘湘的医术不错,有她在,就算你去遥远偏僻的地方,母亲也能略微放心一些。”
静女心中很乐意这样的安排,此去北漠,路途遥远,皇族生活更是充满未知,有医术精湛的自己人,自己心里也能放心很多。
“奴婢名叫珺瑶,年芳十二,自幼习武。”
珺瑶刚说到这,裴夫人接着神秘的问静女:“你知道珺瑶什么最厉害吗?”
静女一愣,不由得好奇问道:“是什么?”
“珺瑶她有一项非凡的技能,或许连男子都会感到自愧不如呢。”
听到一向武艺高强的母亲这样难得的、超高的评价,更加激起了静女心中的好奇。
“这孩子呀,虽然年龄小,但骑射功夫了得,还可以一箭双雕!”裴夫人一字一句的解开谜底。
静女瞬间发出感叹之声,看着她都有些崇拜的意思。
“孩子们,过了年节,你们就要离开家乡了,但不管在哪里,我要你们永远记住自己是谁,在哪里生长。未来或许会有坎坷不平,所以你们必须在陌生的那片土地上,如铜墙铁壁般抱成团,不论什么情境之下,永远相信彼此,不可分崩离析。明白了吗?”四人介绍完毕之后,裴夫人将自己的一些多年经验传授给了她们,并告诉她们从明天起,她们一起学习裴家枪,除了强身健体之外,也为求得自保的能力。
静女等人了解裴夫人的用心良苦,此后开始了更加用功的学习。
一天一天过得十分快,几个女孩虽年龄不大,但都明了自己未来的路途,未来的职责,未来的使命。因此静女和她的四位心腹很快交心,感情十分融洽。
与此同时,静女也在认真向裴夫人学习管家之术,一向活泼好动的静女难得潜心安静下来,借此机会倒是不像从前出去玩耍,竟好好与裴夫人待到了春节的来临。
说着说着年节到来了。这天裴家上下从早晨开始忙碌,来来回回奔波于各个院落、灶台等地。这时的管家站立在廊下,台子上放着腊药、锦装、新历、诸般大小门神、桃符、钟馗、春帖、天行贴儿、金彩、缕花、幡胜、馈岁盘盒、酒檐、羊腔、果子、五色纸钱、糁盆、百事吉、胶牙饧等等,指挥着各房的下人们把从街市上采买来的年货依次分发到各个房中,同时按照裴夫人的指示,通知下人们排好队开始领取年节份例,大家都很开心。到了中午头,有些下人还在最后打扫着角落的卫生,还有几个各房里的丫鬟们穿着鲜艳色彩的新岁着装,凑在一起细致专注的剪着各种各样的窗花,你看看我的,我看看你的,非常鲜艳美丽,女孩们这个时候各显神通,显示着自己的心灵手巧。
大伙们这一忙活起来简直脚不沾地,就这样到了晚上,月光如期而至,夜色撩人之际,众人围坐一起,就连那四个女孩都上了席,此刻没有任何官职的束缚,有的只是身边家人的陪伴,大家一起说说笑笑,一时间倒还真是其乐融融。
忽然裴令公看向静女,一名战场厮杀的武将仿佛第一次用如此柔和的目光仔细的打量着女儿,心中感慨万千:“时间过得真是太快了,一晃眼我的静女都长大了,很快就要离开我们了。”
静女起身,端起酒杯,环绕一圈的亲人们,动情说道:“父亲,女儿与毓秀等姐妹不日就将启程远赴北漠,此去路途遥远,充满未知,但不管怎样,女儿是裴家之后,虎将之女,所做一切都不会让您及家族失望,也请大家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生活。”
裴令公看着这个自己引以为傲明艳活泼的女儿,欣慰于她的坚强,她的隐忍,她的勇敢,她的大局为重,仿佛一切美好的词语都还不足以彰显自己优秀的女儿。
“静女,不管在北漠如何?一定要生存下去,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希望,才有团聚的那一天,明白吗?”
静女微微一笑点点头。
坐在一旁的裴夫人这时努力的调节气氛,语气轻快的说道:“来,让我们一起端起酒杯,庆祝新岁到来,祈愿每一个人都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干杯”
新岁之夜,亲人围坐,金樽美酒,玉盘佳肴,一片欢声笑语,如同一幅祥和喜乐温暖的画卷。
新岁之后,按照以往的惯例,王侯将相文武百官都将进宫朝贺,庆祝新年历的到来。同时,国君也会在这一天颁布新的年历,然后签发全国,告知百姓躬耕播种收获时节。
许是对裴令公一家有些许的愧疚之意,静女被允许破例跟随父亲兄长进宫朝贺国君。
国君端坐上位,环视一周,终于发现了安安静静坐在角落中的静女:“裴将军之女上前来。”
静女猛地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瞄了眼父亲,深吸一口气,缓缓走至殿前。
“臣女拜见国君,国君万安。”
“平身吧。”
国君细细端详站在下方的静女,内心感叹:的确是位不错的美人坯子,可惜了!“朕常常听闻裴家小姐的美名,今日一见的确赏心悦目啊!”
“国君缪攒,臣女不敢当。”
“此次和亲北漠,你是功不可没的,朕亦感念你的大义。”大抵连国君看了如此娇美女子都感到叹息,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安慰道。
听到国君的一片慷慨陈词,静女强忍着内心的唾弃,面容稍许漠然,但仍然有礼回应道:“臣女身为卫国子民,憾能披甲上阵杀敌,一展国威,自当在国家危难之时贡献自己一份力量。”
感觉到了静女话中的嘲弄,国君表情有些许的尴尬,幸而这时候坐在一旁的大臣打了圆场:“启禀国君,准备的乐舞是否开始?”
国君随即附和点点头:“奥奥奥,对,开始演奏吧。”这才缓解了刚才尴尬的场面。
欣赏了一会歌舞,静女忽然觉得好没意思,于是凑到父亲身边,悄悄地说道:“父亲,我出去一会儿,马上回来。”
裴令公了解自己的女儿,知道她这是烦了闷了,也只是嘱咐她注意安全、小心行事,就放她出去放松放松了。
静女悄悄走出大殿,望着广阔而又蔚蓝的天空,情不自禁的微笑的感叹道:“不知道北漠又是怎样的一番景光啊!”
就在静女自己沉浸其中之时,突然传来一阵声音:“呦?本宫以为是哪位官家小姐呢?原来是即将远赴北漠和亲的裴七小姐呀。”
“想到裴七小姐就要远嫁了,本宫也是十分伤感呀,毕竟北漠远比不上阳州富饶,苦寒之地,七小姐又是千金之躯,可要多多保重啊!”
静女看到眼前嚣张,背地里阴谋诡计才让自己离开家乡,心头火噌的起来了,但也知这里是皇宫,自己一言一行都可能会给父亲兄长带来大祸,于是也只是气不过而动了动嘴皮子:“贵妃娘娘此言差矣,臣女能为国效力,是臣女一生之幸事,更是臣女家族的荣耀。比起那些只知道背后搞小动作栽赃陷害的小人来说,臣女倒觉得那才会遗臭万年。”
“你……”
“臣女今日是国君邀请进宫的,不敢在外耽搁太久,请容臣女告退。”说完这话行完礼潇洒的走开了,留下贵妃一干人等。
贵妃气呼呼的眼神阴郁望着越走越远的背影,心里诅咒裴静女永生永世都没有办法回故土。
参加完宴会已经是夜晚了,裴令公知道女儿是个贪玩的性子,于是转头对裴三郎说道:“趁着今日你也有空,带着你妹妹去街上玩玩吧。”
静女听到父亲的安排一愣:“父亲”
裴令公看着静女解释道:“自此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你能再看到故国的繁华景象,趁着你哥哥们都在,你也在家的这段时间,就好好放肆的玩吧。”
静女有些心酸,她强忍眼中泪水点点头。
裴三郎已换下常服,安排妥当后对父亲说道:“父亲,那我们就先去了。”
裴令公点点头叮嘱道:“嗯,去吧,晚上街上人多,注意仔细看护着你妹妹。”
走在街上的两人,好似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怎么说起。最后还是静女先开了口:“三哥”
“嗯?”
“三哥的理想是什么?”静女止步平静地问道。
裴三郎想了想说,目光炯炯,语气坚定的说:“身为男子,自然是保家卫国。”
静女欣慰的笑了笑,忽而想起了什么,冷笑了一声,向裴三郎自嘲说道:“看,咱们家忠心耿耿,世代为君为国,英勇战斗,可咱们的国君却连抗争都做不到。”
这一瞬间,裴三郎看着妹妹苍凉无光的眼神,无望而悲愤的言语,心疼极了,竟然猛的开口:“妹妹,不如………”
话还没说完,就被静女立即打断了:“哥哥,虽然我从内心深处的确不想去,但既然应承了国君,自然不会做违背诺言的缩头乌龟。而且一旦我失踪了,那咱们全家都会惹火上身,那位丞相大人和宫里一肚子坏水的贵妃,肯定会借此机会大做文章,我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你放心,我会高傲的活着,盼着,盼着我们再次相聚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