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明蓁察觉到钟离修似乎是在故意躲着她,她想见一见他。
她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想见一见他,只是莫名被躲着让她很心烦。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不该是这样一句话都不说。
他这样的做法,让她想起了她前世的好友。
她的好友死在末世中,她见她的最后一面就是是她的尸体。
她那双没有合上,也没有神采的眼眸,到现在她还记得清楚。
那时她想过寻找她,却始终找不到她的身影。
她们分开的那天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没什么好事儿,也没有吵起来。
就那么普通的一天一别之后,再见就是生死相隔。
虽然明知钟离修并不会如此,可她还是不喜欢这种莫名被人躲着的感觉。
她挑出来的那些人,就算是提前拦截下来,也不可能不需要银子。
舒明蓁很清楚,现在钟离修手上也可没有多少银子。
若是他手头上有银子,年前买玉矿的时候以他的性子,估计就会把什么都处理好才告诉她。
那些人细算下来,好好几千两银子总是需要的。
若是再加上那些放出来的下人,那可就不止几千两银子了。
一想起那些人的价钱,舒明蓁还是觉得阿梨这样的比较可爱。
虽然当初她是因为卖不出才赔本买卖的,但又不是赔了她的钱,她高兴着呢。
舒明蓁是高兴了,但阿梨看到那些官奴的价钱,再想起之前自己七两银子就被卖给了姑娘,顿时觉得难受。
最初她被打为官奴的时候,因为她身手不错,价钱也很高。
那时候,三千多两才能买一个她。
阿梨难得反思,自己到底是怎么折腾到只剩七两银子的。
但反思过后,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就算是有问题,也是当初最先买下她的人太废物了。
不然,怎么姑娘就能让她听话。
一想起姑娘的手段,阿梨还是觉得背后发凉。
她都跟着姑娘这么久了,还是不知道姑娘当初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她明明能够感觉到自己被控制,却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控制。
姑娘这若当真是所谓的巫蛊之术,她倒是能够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害怕巫蛊了。
换她,她也怕。
只是她先前看过的那些所谓的巫蛊之术,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江湖骗子,没一个顶用的。
若是那些忽悠人的江湖骗子说的话有用,如今的世道也不会如此艰难。
舒明蓁收到的关于雪灾的那些事儿并没有避着阿梨,她手下阿梨,就是希望阿梨能够成为她影子一样的存在。
她允许她有些自己的想法,毕竟她不需要一具木偶,但又需要她能够跟得上自己的思绪。
舒明蓁不止一次发现,阿梨对于很多事反应都不够敏锐,她就会特地提点着。
她不可能什么事儿都靠着自己,还是需要有能够在她万一不在时也能做决定的人。
舒明蓁会把大概的路选好,只要大方向上没有跑偏,容其他人做些决定也可以。
京城陆家,元和帝最先在他们家尝到了一点甜头之后,就一直盯着陆家。
陆家多年以来一直是皇商,却从来不曾有人入仕。
在先帝当政的时候,官位都是可以明码标价买卖,不少商人都想给自己家捐出一个官位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有陆家始终如一,一直守在皇商的位置上。
当时陆家女为贵妃,先帝要钱,陆家也愿意给,但并没有要求太多。
那时贵妃膝下只有两女,并无皇子,陆家也是诸位皇子拉拢的对象。
先帝晚年,诸位皇子夺嫡情况惨烈,你方唱罢我登场,连同他们身后的世家一起,起起落落。
陆家在此期间,始终没有选择任何一位皇子,一直立在那。
最后在先帝晚年诸位皇子厮杀那样激烈的情况之下,陆家最终还是得以保全自己。
不少世家,那时都因为夺嫡受到影响,但陆氏一族始终没有掺和其中。
陆氏一族可以说是皇帝的钱袋子,它不会倾斜于任何一位皇子。
身为皇商,陆氏一族百年前就成了顺朝首富,如今依然稳坐。
不插手朝堂之事,是陆氏一族一贯的作风。
就算是陆氏一族不愿意插手,也有人想法设法将其拉下水。
那么多的银子,实在让人心动。
就连高坐在龙椅上的那一位,同样也是心动的。
只是陆氏一族想来谨慎,连官场都不入,根本抓不到不妥之处。
陆氏虽然没有进入官场,但多数官员都与他们家有关系。
若是当真有了动作,陆氏一族也马上就会知道。
有人戏言,陆氏一族的私库,怕是比国库里的东西还要多。
可就国库那个空虚的架势,不用惦记陆氏,就随便几个贪官的私库都比国库里的东西多。
国库的架势,那是当真老鼠去了都得饿死。
雪灾一事,陆氏率先捐衣捐粮,元和帝赐匾嘉奖的同时,也分外忌惮。
陆氏除了最初捐赠东西以外,再没有任何举动。
朝廷的东西不够所有人都知道,但陆氏没有再率先站出来。
先前是为了给元和帝打开一道口子,是有人示下的,如今没有人‘指点’,他们可不敢动。
陆珏身为陆氏下一任家主,对家里的那些铺面也是了如指掌。
突如其来的雪灾不仅给朝廷造成了巨大的困扰,也给陆家带来了不少的损失。
只不过,相比于那些已经在九泉之下的人,陆家的损失也不是那么不可接受的。
陆氏一族枝繁叶茂,盘根错节,但却明争暗斗也不少。
陆珏年纪轻轻就成了少家主,自然也有不少人不服气。
那些人明知是天灾造成的麻烦,却偏偏一个两个都拿着损失净找陆珏的麻烦。
“主子,他们也太过分了些,成日就会找您的麻烦,这雪灾又不是您造成的!”
“荆桑,慎言。”
荆桑没再接着说,可他的神色谁都能看出来是不服气的。
他就是替自己主子觉得不值,整日为了家族之事奔波,最后却落了一身埋怨。
荆桑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天灾确实不是人力所能抵挡的,那些人分明知道,却总是逼迫主子。
就是欺负他们主子好性,才整日欺负主子。
若是换成他,早让人把那群成日只会找事儿的人打出去了。
陆珏看了眼满脸不服气的荆桑,无奈摇头。
他知道荆桑是为他不平,可那群人不足为惧。
要找麻烦就让他们找好了,反正也是一群蹦跶不了多高的玩意儿。
陆珏想起看到的那些账本,抬手写下安阳两字,
陆氏下边的铺面遍布整个顺朝,就安阳那边的有些问题。
他想起自己先前在安阳时遇到过的那个奇怪的女子,之后安阳城奇珍坊的掌柜也给他来过信。
那个姑娘,依旧还是总爱订一些东西。
那些现成的首饰,是一次也没买走过,全都是要的原石。
他让人去查了那个琳琅阁,只是家开了不久的首饰铺子而已。
最多,就是那首饰铺子的做法有些新奇。
只是一家县城的首饰铺子,绝对要不了那么多的东西。
更何况,她从奇珍坊买走的那些真正的好东西,他让人注意着,一直就没有拿出来过。
陆珏让人买过几样琳琅阁的东西,除了样式新颖些,没有其他什么不同的。
安阳那边不对的不仅仅只有奇珍坊的账面,还有粮铺、医馆、布庄的账面,统统都有问题。
雪灾有人囤东西正常,可最开始出现差异的账面,账面上太平了些,不是有人突然囤积许多物品造成的。
京城这边麻烦不少,陆珏决定借着查账的由头再走一次安阳,看看究竟是否是他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