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思源!”
舒兰忍不住大吼,赵思源立马回神。
从前的舒兰温柔体贴,自打成亲之后,就完全变了个样,尤其是孩子没了之后,就跟个泼妇没什么差别。
成亲之前一口一个的思源哥,如今动不动就冲着他大吼大叫。
罗氏也被舒兰的声音吸引了出来,只不过她没见着舒明蓁身影。
舒兰朝着院外冲去,大河村的人家基本都是扎的篱笆,只有那么两三户人家筑了院墙。
她不顾自己身子不舒服,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中,朝着赵思源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冲过去。
这几天风雪很大,难得停歇,寒风却依旧不小,比寻常年冷些。
赵思源见舒兰出了门,立马迎了上去。
舒兰那身子骨,近期是经不起多少折腾了。
本来就是靠药养着的,若是再加重些,要的银子可就更多了。
一想起银子,赵思源就开始头疼。
三百两银子啊,这让他上哪弄去。
赵思源一边苦恼,一边朝着舒兰的方向迎来。
舒兰在离赵思源不远处脚下一滑,赵思源连忙快步上前揽住她,没让她摔倒。
这些日子舒兰一直病着,人都清减了不少。
舒兰靠着赵思源在雪地里站稳,停了不多时的雪又开始下,鹅毛大雪飘落在两人身上。
“你刚才在干嘛,舒明蓁那个贱人找你了是不是?!”
舒兰的眼底压抑着疯狂,赵思源眼中也多上了几分不耐。
他刚刚被舒明蓁那么一搅合,本来就够心烦了,却还得来哄着舒兰。
赵思源现在是真不想再费心哄着她,可是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别的法子。
三百两银子他是绝对拿不出的,为今之计,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舒峰身上。
他家在镇上有铺子,三百两肯定是能拿出来的。
就算是为了那三百两银子,他也必须得做出个态度来,让舒峰一家感受到自己对舒兰的重视。
说起来真是讽刺,他们自家对舒兰都不是多么重视,现在却得让他来表现对舒兰有多么重视,以此来寻求帮助。
就先前舒峰和自己谈过的那些话,但凡他对舒兰还有一丝一毫的疼爱之心,他都做不出来。
可惜,舒峰也是个极自私的人,舒兰在他心中并不重要。
两家都心知肚明,舒兰最多也就能算得上是一条麻绳,把两家捆在一条船上的麻绳。
多余的作用,压根没有。
舒峰一家没指望他真的能待舒兰多好,赵思源也没指望舒兰在娘家能有多么说得上话。
若是舒兰在娘家能够如同当初的舒明蓁一样说得上话,他哪里还用发愁那些钱从哪来。
先前舒明蓁还不会挣钱的时候,每次只要他一说,她往家里要钱,虽然可能会吵架,但钱还是能到手的。
那时就算是吵架,也是舒明蓁和她家人吵,碍不着他。
现在可就不一样的,若是有麻烦,那麻烦就是奔着他来的。
舒兰在娘家说不上话,但凡她要是能够说得上话,或者是她爹娘疼她一些,当初落胎一事就不会那么容易过去。
若他当初娶的是舒明蓁,闹出了落胎这样的大事,舒家一定会找上门来闹。
甚至,她外祖郑家同样也会。
但放在舒兰身上,就不可能。
赵思源知道哄好了舒兰也得不到三百两银子,但他又需要哄好舒兰才能向岳家开口。
说来说去,还是当初签下欠条的时候太过冲动,没想到那欠条还会有能够兑现的一天。
赵思源把舒兰拦腰抱起,朝着两人的卧房走去。
“我和舒明蓁之间能有什么事儿,倒是你,这样的大风雪何苦出来,若是再冻病了,我也是会心疼的。”
哄人的话赵思源张口就来,但舒兰已经没有从前那般容易哄骗了。
她在赵思源的怀中不断挣扎,甚至抬手在他身上砸了两拳。
没什么力道,但赵思源心中还是难堪。
罗氏见状,骂骂咧咧的回了房。
她其实也看不下去,只是赵思源的事儿,她很早之前就管不了了。
她不过是寡妇失业,日后还需要靠着儿子。
罗氏先前在赵思源的亲事上指手画脚,不过是因为那时候赵思源自己也对人选不满意而已。
先前他由着她闹,不过也是想磨一磨舒兰的性子。
舒兰成亲之前好好的,成亲之后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赵思源习惯被迁就,并不想学着怎么去迁就其他人。
可如今没有办法,当初和舒明蓁签下了欠条,舒兰落胎之时,又与舒峰立下的誓约。
都是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他想推脱都赖不掉。
“你说清楚,你给我说清楚,她来做什么!”
赵思源叹气,舒兰一直在挣扎,他抱着也有些吃力。
他制不住舒兰,只能开口解释。
“当初退亲之时,欠下了她一笔银子,她今日上门来是要银子的。”
舒兰面带狐疑。
“当真?”
“自然当真,当初我读书交不起束脩,娘就背着我把当初两家的定亲信物给当了换钱,退亲之时没有信物,只能签了欠条。”
舒兰双眼圆瞪,舒明蓁那块玉佩,她也还记得呢!
若是赵思源不提起,她倒是当真快把那块玉佩给忘了。
小时候,舒明蓁那块玉佩可没少让她眼馋。
不只是她眼馋,奶奶那时候也想了不少法子想骗走,可每次奶奶刚到手,郑家就上门来闹。
舒兰不大认得那玉佩到底好不好,但那玉佩很漂亮。
小时候因为舒明蓁有而她没有,她还和她爹闹过。
她爹骂了她好几次,她才消停下来。
后来她才隐隐意识到,舒明蓁那块玉佩价值不菲。
当初两家定亲的时候拿了出来,她没想到罗氏竟然敢把信物给当了。
“当了多少?”
赵思源眼神飘忽,若他当真只是读书,那二百八十两银子尽够他这些年的花用,还能剩下一多半了。
可那些银子要真拿来各种花用,可就不够了。
二百八十两银子,没两年就给他花光了。
赵思源抱着舒兰进了屋,舒兰靠在榻上,目光还落在赵思源身上。
她能猜到那块玉佩价值不菲,但也不知道那块玉佩到底值多少。
“思源哥,你别瞒着我,那块玉佩到底值当多少,你倒是说啊!”
“你告诉我,说不定我也能帮上一二呢?”
舒兰从未戴过玉饰,对这些东西的价值没底。
她平时能看到的那些玉簪之类的也不过几两银子,她以为舒明蓁那块玉佩撑死也就二三十两银子。
赵思源见糊弄不过去,只能交代。
“三百两银子。”
“多少!?三百两?!”
赵思源避开舒兰震惊的目光,那二十两银子的利钱,是他自己赌气写上去的,他可没敢说。
二百八十两银子,远用不着二十两利钱,不过是那时候他为了出口气罢了。
可如今他算是挖坑把自己给埋了。
别说是二十两银子,就是一文对于他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
“三百两银子,她怎么不去抢!”
舒兰骂完,又意识到不对,欠条是赵思源亲自签下的,她可不觉得赵思源是什么会让别人占好处的主。
他说是三百两银子,那这三百两银子应该就是实打实的。
意识到这一点,舒兰倒吸一口凉气。
她当初就觉得郑家脑子有病,如今更是觉得郑家简直就是疯了。
那么值钱的东西不想着留给自家儿孙,倒是给了舒明蓁那么个外姓的。
三百两银子啊,外公家的铺子半年都不见得真够挣到这么多钱。
凭什么,凭什么这些好事儿都是舒明蓁的,舒明蓁她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