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既然已经提了，蒋瑛也想成人之好。段毅那个性子她是知道的，跟木头似的，不开窍当下叫了身边一个护卫就去办了。
皇城司的段毅，还是好找的。
没多久，人回来了。
比想象中快得多。
段毅脚步匆匆赶过来。
徐念起身相迎。可她清楚的看到段毅的眼神越过她看向的是另一个人。
那样灼热的眼神，她从未在他看她的时候见到过。
段毅拱手给蒋瑛行礼。
蒋瑛道，“站着吧。今儿个什么日子，你夫人都有孕了，也不晓得回来陪着。你那公务，没有你便不成了？我瞧着把你喊过来，天也没塌下来嘛！”
段毅垂首，“是下官错了。下官这就回去。”
蒋瑛朝徐念挑个眉。
夫妻二人正要走。
徐念突然道，“嫂嫂不如一道过去吧？饭菜做了许多，嫂嫂用一些再走。我是知道宫里不设宴的。”
段毅在身旁道，“不如去一趟。原先宅子里的厨子也在我府上。”
语气还是一贯的平淡，可徐念却听出了热络的意味。
原来他会啊。
蒋瑛眼睛一亮，“真的吗？我那宅子没人住，早将他们遣散了。”
一提起来，蒋瑛嘴有些馋了。
那个厨子还是有几道拿手菜的。蒋瑛十分怀念。
她想了想，笑说，“要不过去？”
段毅浅浅一笑。
徐念看傻了。
他竟会笑。
她以为他天生便是那般的。
徐念不敢往深了想。因她看得出来，皇后也拿她当家里人，对她十分亲和。她胡思乱想，对自己夫君不敬，对皇后更是大不敬。
于是便也欢喜的一道走了。
在段府吃了年夜饭。姑姑提醒她时辰不早了。
除夕夜总不能在宫外久待。
蒋瑛便动身回宫了。
一回到景澜宫，才知道赵大虎来过，说是来询问皇后这里的安排。
自然是李洵让来问的。
姑姑差点拍大腿道，“赶紧去准备了。问问皇上用过晚膳没有？便是用了，也再过来和娘娘吃个团圆饭。娘娘，赶紧沐浴更衣。宫外人多，衣服都脏了。”
蒋瑛想着姑姑比她还激动，笑着听从她的安排了。
岂料，蒋瑛沐浴更衣，姑姑这边也叫御膳房准备好了饭菜。
左等右等没等到李洵过来。
姑姑便让一个小太监去问了问。
回来得到的消息便是皇上不过来了。
姑姑不解，“怎么不过来了？可知道缘由？”
小太监道，“皇上还有许多政事处理……”
这便是托词了。
政事是处理不完的，除夕却一年只有一次。
姑姑去看蒋瑛，“不如娘娘去请一请？”
“不来便随他。本宫乏了，歇下了。那些饭菜，你们处理了吧。”
说完，便进了寝殿。
姑姑叹气。
这帝后二人怎么好不了了？
到了晚些时候，蒋瑛突然叫人。
姑姑忙去了。
蒋瑛道，“去看看，那个姑娘有没有去皇上那里。”
姑姑找人去问了。
果然去了。
蒋瑛哼哼两声，侧身躺着，不说话了。
乾清宫内，李洵的脸一直紧绷。
原本今日是除夕夜，李洵把能处理的事情都处理了，其他的都留到年后了。虽不设宴，帝后还是要团聚的。
迟迟等不来蒋瑛来请，李洵无奈叹息一声，便着人去打探了一下。
谁知道蒋瑛出宫去了。
宫里没法玩乐，她倒是十分潇洒。
心里颇有不满，便叫人随时候着，等皇后回来，问清楚到底去了哪里。
人回来之后，一个侍卫便被叫过去了。
原是些平常的逛街。结果最后就提到了段毅。
侍卫事无巨细，李洵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只因侍卫去寻段毅，竟是在以前蒋瑛的那宅子里。
段毅这种时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是睹物思人？
蒋瑛明知道自己在意段毅，她却还去了段府用年夜饭。宫里她不管不顾，却到宫外与人团圆。
李洵手里本是拿着御笔的。
听完，直接往地上一扔。
小太监要去捡，李洵大声怒斥，“滚！”
所以后来景澜宫的人来请，李洵便不去。
她吃过了年夜饭，现在又做给谁看。
他因她失落难过，却得不到她任何抚慰。她过的还是和以前一样。
她心里到底有没有他？
这年便冷清的过去了。
三月春闱。
选出了不少天子门生。宁家也有人榜上有名。
李洵对陆昂道，“好好培养，以后穆国要仰仗他们。”
陆昂道，“遵旨。”
“朕去一趟北疆。回来便让你拜相。”
李洵定在三月底出发。
出发前一日，姑姑还在劝，“皇上都要出发了，还不见一见吗？这一去得有半年呢。”
“知道了。便是他不来见本宫，本宫今天就是强闯乾寝宫也要见到皇上。”
姑姑无奈，“奴婢说正事呢。”
蒋瑛笑道，“你以为本宫和你说着玩？乾清宫本宫不敢闯么？”
姑姑道，“小祖宗，你有啥不敢的？”
只李洵明日出发，今天乾清宫里挤满了大臣，有许多事情要一一叮嘱好。
蒋瑛便只能排在后面。
蒋瑛将给李洵准备好的几套中衣都叠好。
姑姑道，“摸出洞来了。”
蒋瑛笑。
漠北那边洗一次澡不容易。
李洵那么喜洁。若不能每日沐浴，换一套中衣身上也是舒服的。所以蒋瑛准备了好多套。专门叫尚衣局的人准备的。
蒋瑛道，“只可惜本宫手法笨拙，其实想给他亲手做几件来着。”
姑姑道，“那半成品倒是可以给皇上过目。”
蒋瑛立刻瞪她，“嫌本宫不够丢人？”
她扶额。她的手艺比徐青芷还要差。
果然有些东西，是要看天赋。
看那些绣娘的手，和自己的手好像不是一个手似的。
正和姑姑说话呢，徐念递了牌子进来要见她。
蒋瑛道，“她挺个大肚子怎么往宫里跑？赶紧把人请过来。可得小心些。”
徐念被接进来，蒋瑛忙叫她免礼，又赐了坐。
“这才多久没见，肚子竟大了这么多。”
徐念道，“臣妇胖了许多，想哭。”
她容貌算不得出色，如今又胖起来，很怕段毅嫌弃。
蒋瑛失笑，“怀孩子哪有不胖的？等生完自然就瘦下来了。你又年轻，恢复的很快。可别想哭那些，要开开心心的。对了，本宫这里正好熬了燕窝粥，你喝一碗。”
“多谢娘娘。”
蒋瑛问，“你进宫来找本宫有事？”
徐念起身，要下跪。无奈肚子大，动作十分缓慢。
“你别乱动了，姑奶奶，赶紧坐好。有话说话。你要有个闪失，本宫怎么和段毅交代？”
徐念这才坐了下来，道，“实在是有事求娘娘，所以进宫来了。”
“什么事？”
“皇上要去北疆，钦点了夫君一同前往。臣妇想让段毅留下，臣妇临盆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心里发慌。没夫君在身边，臣妇，臣妇害怕。”
徐念到底年轻，头一次经历生孩子的事情肯定害怕。
她在这里唯一的亲人是李洵。其实还是个半路出来的亲戚，根本没有什么感情。
若是连她赖以生存的夫君也不在身边，的确是会更害怕。
蒋瑛虽没生过孩子，却也能理解她的心情。
她道，“怎么皇上把段毅叫上了？”
段毅负责皇城防务。李洵便是要去北疆，从宫内调御林军便可，犯不着舍近求远。
徐念摇头，“臣妇不知。前两日刚从夫君嘴里得到消息，也不知何时的旨意。他已经在准备了。臣妇想了两日，两日都做噩梦醒来，今日才不得已进了宫，有了这个不情之请。”
蒋瑛道，“本宫试一试吧。按理你都要临盆了，段毅也不是非去不可。”
李洵这样做，稍微有点不近人情了。毕竟也不是什么紧急的军务。
徐念谢了恩，在这里喝了燕窝粥，又说了些话，这便出宫了。
她在府中等着蒋瑛的好消息。
蒋瑛更着急见李洵了。
底下的人去探了三四次，李洵都还在陆昂交代事情。
蒋瑛在榻上等着等着，便睡着了。
身体突然腾空，她惊得睁眼。
惊慌的去看，正好对上李洵一张绝美的容颜。
“皇上？”
李洵将她抱起来，便往内殿去。
宫女太监都鱼贯而出，将门带上了。
李洵将她放在榻上，便栖身压下来。
“我不来找你，你也不来找我，你就是这般铁石心肠？你我之间，到底是谁做错了？你一点也不肯示弱？”
“你实是可恨。”
可即便这样，李洵还是想见她。这些日子一直强忍着，已经到了极限。一想到分开便是半年，他便再也抑制不住的要来找她。
说着话，已经利落的将她的衣衫解开了。
面对李洵的质问，蒋瑛撇嘴道，“我去见了的。你不肯见我。”
瞬间，就露出了她的笑意。
李洵目光一深，呼吸微重。
“你那叫去见我？阿瑛，你自己说说可有半点诚意？”
“你不是也……”蒋瑛还要反驳，被李洵直接封住了唇。
他亲的她喘不过来气，才移开，道，“你这张嘴从来不服输的。既如此，便别说话。我好好罚你。今晚，别打算睡了。”
话音落下，便将她小衣一下子扯开了。
春光无限。
蒋瑛刚感受到丝丝的凉意，李洵结实的胸膛便压过来。
那温度滚烫灼人。
都过去了。
蒋瑛告诉自己。
他到底不忍心，过来了。
那过去的就过去吧。
帐幔外隐隐绰绰的显出李洵那一把劲腰，传来蒋瑛呜咽之声，“李洵！”
李洵一马当下，驰骋沙场。
蒋瑛咬着他的肩膀，手臂，指甲划过他的背，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
爱欲都浓。
他喜欢听她叫他的名字，也只有她敢。他也不习惯在她跟前自称朕，他想让彼此的距离更近。
久违的欢愉，让两个人都达到了顶峰。
李洵久久没有移开，他在她的耳边细语，“阿瑛，给我生个嫡子。”
蒋瑛累得说不出话，只双臂将他环的更紧，让两个人更加亲密。
这一刻，两颗心又紧紧的挨在了一起。
他们还是如此需要彼此。
李洵稍微擦洗了一下，转头询问蒋瑛要不要吃些东西。
“我不饿，皇上要用吗？”
“不用。”
李洵躺回到床上。
蒋瑛问了问时辰。
还有两个时辰便天亮了。
李洵道，“我明天要走了，你没什么话要说吗？”
蒋瑛靠在他胸口，手抚摸着他好看的下颌。
她道，“有件事想求皇上。”
李洵垂眼看她。
经历过云雨之后，蒋瑛脸上还有尚未褪去的潮红，此刻看起来格外的迷人，另有一种妩媚在。
“你把段毅留下吧。他夫人很快就要临盆，若……”
“阿瑛！”李洵却毫无耐心的打断了她。
他翻身又将她压在身下，凝视着她，“你明知朕对父皇的事情心有芥蒂，你从不解释。先前你不来见朕就罢了。如今朕要去北疆，特意过来，主动与你谈和，你竟不想着修复你我夫妻感情，倒在意起段毅夫妻的事情？”
“皇后，到底朕在你心里是不是还比不上一个段毅重要？”
“你明知道朕失了父皇，最是难过的时候，你从未想过过来宽慰。关于那件事你一句道歉的话没有，你要端妃殉葬，朕已经允了。你除夕夜跑去和段毅一家团聚，朕也不计较了。父皇已经归天，朕想让这件事彻底过去，所以也主动来找你了。可你呢？你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是朕太惯着你，让你恃宠而骄？还是你仗着这皇位是你帮了朕的来，有恃无恐，觉得朕本来就该让着你？”
李洵一连串的话，让蒋瑛根本插不进去嘴。
待他说完，蒋瑛心里顿觉委屈，“你，这般想我的？我恃宠而骄，有恃无恐？”
李洵盯着她。
然后无声的将她身体翻转过来，让她趴在了床上。
蒋瑛不愿，被李洵强行锁住了双腕。
“李洵别让我讨厌你！”
“你最近的所作所为也叫朕讨厌。你最好别再说话，别再激怒我。”
李洵吻着她的背，不留情面的占有。
蒋瑛委屈的落泪。
她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哭泣。
最终是她累得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