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瑛去看李定。
李定脸上也露出些欢喜。
宫娥太监都跪了下来道喜。
陆湘有孕了，张珍珍也有孕了。
“叫她好好养着，朕早些去看她。”
叮嘱一句，便叫人退下了。
李定随即问蒋瑛，“朕上次去她那里是什么时候？”
蒋瑛忙去翻了记录。
因为要保证血统的正统，每次皇帝去宠幸谁都是记录下来的。
蒋瑛看了看，和李定说了一声，算算日子是对得上的。
但蒋瑛看着这日子，突然想起来，张珍珍出宫侍疾，也就在这前几日。
这一想，便又回忆起来，张珍珍上上个月出宫好像也是这个日子。
重重疑惑涌上心头。
“是陈太医瞧的吗？把他叫过来。”
太监道，“是古太医。”
“不是陈太医？日后还是换成他。把他叫过来。”
马上有人去找陈太医了。
只陈太医来了之后，养心殿的人都被屏退。
蒋瑛也不例外。
她站在门口还在想着张珍珍的事情。
只是巧合吗？
结合当时侍女说过的话。
该不会是……
借外男有孕，这种事情在宫里一点也不新鲜。
只这个想法还是天马行空了一些。
蒋瑛想，如果要证明自己的猜想，查一查便知了。
张珍珍迫不及待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给张相夫人。
张相夫人高兴的不行，只怕隔墙有耳，不敢乐的太过。
张珍珍已经高兴过了，冷静下来，对张相夫人道，“娘，把那人除了吧，留不得了。”
张相夫人掩口笑，“知道，这些事情哪里需要你交代？他还做着当官的美梦呢。”
张珍珍道，“怪舍不得的。他，对我还挺好的。”
张相夫人道，“男人都是这个样子。在床上都是哄着的，下了床就不一定了。这件事就这样了，可别想不该想的。留着是个祸害。”
张珍珍道，“我知道。他没了就没了吧。他命也不差，要是个皇子的话，他们家祖坟就冒青烟了。”
张相夫人立刻道，“一定是个皇子。”
呸呸呸，就一定是个皇子。张珍珍如是想。
张相夫人安排的十分好。
她着了中间人去给男子报喜，说是已经安排好了。让他们
连做官的文书都给他准备妥当了。
虽然只是个小官，但到底是有了一个好的开始了。
男子私下问，“是不是主家的事情成了？”
“问什么呢？什么主家？这官不想当，便滚蛋。”
男子笑笑。
他是懂得。
事成了，他就没有用了。
不过当初的南柯一梦，如今想来还是刺激。
若真有可能，还是想见见那女郎到底是谁。
大户人家到底与小户人家的女郎是不同的。她后来渐入佳境，与自己配合的十分好。两个人都是达过巅峰的。
只可惜了，也就是一段露水情缘。
男子收了心思，便打算带着妻子上路了。
谁知道和家里人商量一下。爹娘都不大同意。
他们的意思是，男子先去，在那边稳定下来，他们再去。正好他们的铺子在这边，也有许多事情需要办好。妻子也别去了，到时候成了累赘。
男子虽不舍还是同意了。含泪保证等安顿好一切，把他们都接过去。
就这样一个人上路倒也方便。
收拾一下，隔了两日便走了。
家里人一路送到了城外，含着泪挥手。虽不舍，也是高兴的。
觉得遇到了贵人，突然就走了运，竟可以做官了。
只是不曾想，这条路是有去无回的。
男子上了路。
某天晚上准备找地方歇息，车夫说去解个手，竟许久没回来。
男子找了一下没找到。
正觉得不解，一转身，便看到跟前站了四个穿着夜行衣蒙着面的男子。
个个手里拿着钢刀的。
男子还以为是劫财，忙要把钱财奉上，还说自己是去当官的，要是杀了朝廷命官，可想而知后果。
其中一个男子冷笑，“杀得就是你这个朝廷命官。”
男子眼前一黑，突然就明白过来了，“你们是她派来的是不是？我就知道没这个好事。”
明白的迟了。
他的这条小命要交代这里了。
以此也证明，对方是个大人物。不能叫他活着。
男子等死的时候，事情的转机就来了。
他被人给救了。
来人武艺高强，竟十分利落的把人都给杀了。
男子也不敢松懈，战战兢兢的看着来人，“我没杀过人，没做过坏事，壮士饶命啊。”
来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段毅。
他看着男子，冷然道，“你于这个世界已经是个死人了。我若放了你，你回去自然要累及爹娘和妻子，你愿意吗？”
男子摇头，“我不愿意。可我是去当官的……”
段毅笑了，“那些文书都是假的。你当真以为你能去当官？”
男子这才反应过来，一切都是假的。
一开始就是拿这个诓他的。
为的就是让他留个种。事成之后，就没想过性命。他庆幸爹娘考虑周全，先让他一人过来。若不然，一家人的命都在这里了。
之所以让他出城，不过是更好杀人而已。
等个一年半载，他家人再去寻，他尸骨估计早被狗吃了，哪里找去，便成了悬案。
想到这些，便咬牙。
只恨，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段毅见他握拳，觉得他还有几分血性。便道，“现在有个机会，你得藏起来，等待合适的时机再出来，你能办到吗？”
男子道，“你能帮我？”
段毅道，“大概能，我不确定。”
男子道，“那有什么用？对方是个人物，你瞧见了，来杀我的。我便是藏了又有什么用？”
段毅道，“可能没用。但我也没给你第二个选择……”
说着钢刀已经架到他的脖子上，“要么听我的，要么死。”
男子又两眼一黑。
好么，以为是得救了，还是个杀神。
男子别无选择。
段毅把他安顿好，离着城外不算远。
“我隔一段时间给你送东西。你要是乱跑，死了我不管。别忘了，你妻子爹娘都在城里，你不安分，我杀他们。”
男子吓得腿发软，只能同意。
段毅便走了。
回去之后和蒋瑛说了过程。
原只是个猜测，竟然这么巧，他们真的要杀人灭口。那看来是真的了。有人借着他要了个孩子。
蒋瑛当时在宫里就有些怀疑张珍珍这件事，所以特地去查了查。不过这种事情做起来十分隐秘，蒋瑛并没有查到什么蛛丝马迹。手上有的，也只是不能作为直接证据的张珍珍出宫的记录而已。
于是蒋瑛反向操作，从那个男子去查。既然张珍珍已经有身孕，男子便没有了用处。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留活口。一旦泄露，张家可是满门抄斩的罪名。
所以蒋瑛通过侍女便找到了这个男子。原也没有抱太大希望。结果打听到男子竟然要外面做官了，倒是符合预期。
于是段毅就盯着那边了，一路跟着男子出门。盯着三天之后，终于有人出手。
如此一来，也就坐实了蒋瑛的猜想。
偏偏这个主角好巧不巧，还是张珍珍。
张珍珍蒋瑛并不在意，皇宫里谁生谁的孩子都无所谓，不过可她背后是张相。
蒋瑛决定留下这张底牌。
蒋瑛问，“人都处理干净了？”
段毅点头。
蒋瑛笑问，“要你杀人了，还愿意跟着我吗？”
段毅道，“命是你的，无怨无悔。”
蒋瑛点头。
不怪她心硬。
那几个人必须得杀。这事儿不能留后患，段毅若让人认出来，马上就能牵扯到她。所以必须得谨慎。
若男子真的乱来，蒋瑛也会真的杀他家人。这没办法，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但蒋瑛宁愿做不到那一步。就看男子是不是把家人的性命看得重要了。
“隔半个月去看他一次，给他送点东西。如果能，带一点他家里人的东西给他提个醒。”
“知道了。”
蒋瑛回了屋中，从净房出来，便穿的宽松些。裹胸布都没用上。
她坐在榻上，将荷包打开，里面是那一对珍珠耳坠。
察觉到有人，“谁？”
一个丫鬟忙道，“是，是奴婢。想看看老爷有什么需要的。”
蒋瑛冷笑，“府里的规矩，你都没听，还是耳朵被狗吃了？领罚去。”
她这里，除了段毅，便是那两个侍女，没有吩咐也不能进来。这个丫鬟，怕是想投机取巧耍小聪明才来的。
领了二十板子，谁知道没挺过去，竟没了。蒋瑛用银子摆平了。
张珍珍对这胎十分谨慎，便是换了陈太医给她号脉，她有了时间出去，都得另外找郎中。
“谨慎些总没错。这么多年宫里都没个孩子落地，也是怪吓人的。”
张珍珍点头，只她担心道，“那人真的找不到了吗？别哪天又出来了。”
张相夫人道，“派出去的人估计拿了银子跑了。车夫说是看到了杀人，不过有些远了，再去派人找，尸体都被野狗咬了，认不出来了。我问过了，根本没去上任，肯定在路上死了。他家里我也找人盯着了。真要是还活着，不可能不回来看望家里人。”
张相夫人把能做的都做了。
只张珍珍还是有些担心。
张相夫人宽慰，“你好好养胎，别的事情都别想。这件事我做的滴水不漏，他就算是活着，也不会想到那几晚是你。再说了，他像谁说去？这京都城，你爹的门生有多少，他敢露头，就要他没命。”
张珍珍总算有些放心。
陆湘这里，已经过了三个月，一切都很好。
陈太医过来号了脉，告诉她胎像很稳。
又给她开了一些安胎的药。
陆湘道了谢。
随后皇帝也来看了她，问她诸多事宜，见她瘦了，便不嫌麻烦的一直叮嘱。
“有哪里不适，一定要和太医说。你的事情朕历历在目。这个孩子，一定要好好保住。”
陆湘觉得幸福，皇帝与她一样都同样重视这个孩子。
爹娘都重视的一个孩子，生下来便是一件幸事。
皇帝走后，身边姑姑也欣慰，“皇上都来了几回了，每次都问娘娘的身体，可见是真的在意。”
陆湘温柔的看了看自己的腹部，道，“大概是宫里许久没有孩子了，皇上他也期待。”
“谁说不是呢？不过珍娘娘那边，皇上去的就少。皇上还是偏爱娘娘的。奴婢瞧着，你们两个，才更像是民间的普通夫妻。”
普通夫妻，多奢侈的词啊。
姑姑话锋一转，道，“珍娘娘如今呀，更跋扈了。宫里的人见到她都绕着走。也就是娘娘这里，她不敢造次。”
陆湘道，“她别来惹我，我也不去惹她。现在宫里的人我也得提防一些。”
姑姑点头。
陆湘问，“药留好了吗？”
“熬了一半，留了一半。熬好了，就被我倒了，换了普通的滋补的药。”
“这就好。”
找了时间，陆湘便带着侍女出宫去了。
回了一趟陆府。借着给陆大人看病的契机，找了郎中过来。然后将他带到了一处偏厅，给他看了从宫里带来的药。
郎中仔细看了，道，“都是些安胎的药。不过药材名贵的多，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
宫里的药材自然比外面要好些，这倒没什么。
陆湘要听的只是那句都是些安胎的药。
难道是她想错了吗？
陆湘准备要离开了，突然道，“听说过了一定月份，是能诊出男孩女孩的。麻烦大夫给我看一看。”
郎中道，“这个事情也不是一定准确的。只能是估计一下，夫人尚且年轻，便是个女孩儿，也无事的。”
原是以为她重男轻女，想要个儿子。
陆湘也没否认，温言道，“只是想知道个结果，麻烦大夫了。”
大夫又给她号了脉，捻着胡子道，“胎像平稳安静，多半是个女孩儿。夫人别灰心，先开花后结果是一桩美事。”
“借您吉言。”
给郎中多付了一点诊金，郎中收下走了。
侍女问，“小姐今日要留下用晚饭吗？”
“啊？”
陆湘却想着别的事情，没听到。
她头一胎是个皇子。
而这一胎是个公主。
是这个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