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德义面色骤然一沉,冷声说道:“孟公子,我们贺家怎么待客,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孟元杰却不以为意,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哦?贺大人这是动怒了?我只不过是道出了事实罢了。瞧瞧你,居然将才华横溢的秦公子拒之门外,这般待客之道,可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他刻意提高了声音,引来周围众多看客围观。
随从们也跟着起哄,一时间,贺府门前人声鼎沸,议论纷纷。
贺德义只感到气血翻涌,愤怒让他的双手紧握成拳。
然而,面对孟元杰的挑衅,他却束手无策。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
孟元杰的父亲是他的顶头上司,他总不能当街把孟元杰抓起来。
而且,要是事情闹大,秦立的流犯身份传扬出去,对贺之珩的名声也有损害。
贺之珩见状,心中也是气恼不已。
就在贺德义父子俩感到无计可施之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孟公子这般激动,倒是让我这个当事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难道说,孟公子对我的事情比我自己还要上心吗?”
众人纷纷转头望去,只见秦立去而复返,正目光冷冽地盯着孟元杰。
他的出现,让原本混乱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秦兄,你...”贺之珩又惊又喜地看着秦立,“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要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让某些人如愿了?”秦立淡淡说道。
孟元杰看着去而复返的秦立,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阴狠的表情:“好你个秦立,本公子好心为你说话,你不领情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回来挑衅我?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他瞥了一眼贺德义,话锋一转道:“什子街那个卖首饰的琳琅阁和成衣铺子,我娘看上了。二百两,你们若是痛快地卖给我,本公子便既往不咎。否则的话,就别怪本公子把秦立的事情说出去,让大家都知道!”
孟元杰的眼神中充满了警告和威胁,让贺德义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明白,孟元杰肯定已经知道了秦立流犯的身份,甚至还打算利用这一点来要挟他们。
屋内的贺宏伟听到孟元杰的话,再也忍不住了,他冲出门外,怒视着孟元杰道:“孟公子,你不要太过分了!什子街的琳琅阁和成衣铺子,是我们贺家最赚钱的铺子之一,一天的营收都不止二百两了!你区区二百两就想买走铺子,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围观的人群之中,也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孟公子这分明是强人所难!”
“唉,谁让人家爹是县令,贺大人却只是个县丞呢,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贺大人是出了名的好官,要是他能惩治孟公子就好了。”
...
孟元杰听到这些议论声,脸上得意之色更浓。
他最喜欢的,就是看到别人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怎么?贺县丞似乎很不情愿啊?”孟元杰似笑非笑地看着贺德义,“不过,本公子的耐心有限,你可得赶紧想好,别让我等太久了。”
贺德义心中明 镜似的,孟元杰这就是在明目张胆地为难他。
但偏偏,他还不能反抗。
他要是得罪了孟元杰,他爹孟康起码有一百种办法惩治他这个县丞!
想到这里,贺德义不禁感到一阵无力。
他当官当了大半辈子,一直兢兢业业、廉洁奉公,为的就是能让百姓过上安稳日子。
但现在,他却沦为了八品芝麻小官,连县令的儿子都敢骑在他头上拉屎!
罢了,虎落平阳被犬欺,此时的他只能忍气吞声。
“孟公子,请稍等片刻。”贺德义深吸一口气,强行压制住心中的怒火,转身对贺宏伟说道,“二弟,去把地契拿来。”
“大哥!”贺宏伟急了眼,“你真的要把铺子给他?那可是我们贺家最赚钱的铺子啊!不行!我不同意!”
这两个铺子也有他的一份,他岂能眼睁睁地看着贺德义将它们拱手送人?
更何况,他还要为明年即将参加春闱的儿子铺路,没有这两个铺子的支持,他拿什么打点官员?
“我们已经分了家,你不同意也没用!”贺德义眼神一厉,随即压低声音说道:“而且,如果我们不交出铺子,事情一旦闹大,秦立的身份恐怕也瞒不住了。”他这是在提醒贺宏伟,为了秦立和贺家的名声,他们只能牺牲这两个铺子。
听到这话,贺宏伟狠狠地瞪了秦立一眼,心中的怨气全部转移到了他身上。
他觉得孟元杰之所以敢来贺府勒索铺子,完全是因为秦立这个扫把星带来的霉运!
贺之珩也是气得浑身发抖。
他没想到,孟元杰居然这么嚣张,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强抢民财!
就在这时,秦立再次挺身而出。他冷冷地注视着孟元杰,沉声说道:“孟公子,你如此行径与强盗何异?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财,你眼中还有没有王法存在?!”
“王法?”孟元杰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狂笑起来,“你以为搬出律法,就能吓唬住我?真是可笑至极!你也不打听打听,在这永安县内,我爹的话就是律法!别说强占你们两个铺子,就算把你们整个贺家都占了,也没人敢放一个屁!”
说到这里,他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鸷:“秦立,别以为你得了程老先生的赏识,就可以在本公子面前耀武扬威。告诉你吧,本公子要弄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面对孟元杰的威胁和狂妄,秦立仍面不改色的说道:“孟公子好大的口气!难道就因为你爹是县令,你 就不用遵守朝廷的律法了?要是有人将你强占民财,欺压百姓的罪名告到州府衙门去,你爹的县令之位,恐怕就要保不住了!”
孟元杰闻言脸色骤变,他没想到秦立居然还挺牙尖嘴利。
但转念一想,秦立现在只是个流犯,根本没什么靠山,他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