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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置了一番人之后,也算是立了威,也叫听嬗手下的宫人仔细着自己的不轨意图。彼时听嬗已命人备下了热水沐浴更衣。因着昨日头一次侍寝,未能细细沐浴净身。往前住的听月水榭并无准备热水,用时也只能自己打井里取水烧了。如今搬回清约堂终于能舒舒服服沐浴,总是十分畅快。
花骋从妆台的案子上取了一青花瓷瓶,往热水里倒了些许碧绿如玉的青果油,热气蒸蒸,云雾中升起青果香味不散,只听花骋一壁替听嬗梳理长发,一壁道:“皇上可是真疼小主,听闻日后若是查清了案子,便进小主之位。”
听嬗凝眸呼吸,低头时发现锁骨下边留了浅红色的吻痕,实有些似胸前的烙印。只听她淡淡道:“不过是例进一位罢了。我还尚未有封号,若是能如前朝伴同皇后一般,得了双封才是矜贵之躯。”
“小主天姿不凡,又得皇上垂爱,双封是迟早的事。”花骋道。
“我也只是贫商下武之亲……”听嬗本还意说,突然意识到自己若在说下去必将失言,忙打住嘴。只摸了摸胸前那如红梅之印道:“只是叶怀年级尚浅,就这样去了。
”听嬗想起初见叶怀时,那时她坐在慕容府角门,雪下得大,几乎要没了她瘦弱的身子。管家开了门,她才慢慢地回头,听嬗这才注意到快被雪埋没得她。她两眼淡然平静的双眼,眉尾出还有一个让狼衔过过的疤痕。她拂了拂眉毛上的白雪,不备不坑对我道:“见过慕容小姐。”
听嬗惊喜得笑了,心中想问她为何知道听嬗,转念一想我是巴蜀名茶商之女,自然是人人皆知我的了。她才想应话,又听叶怀说说:“慕容小姐有飞凤之像。”
听嬗起了兴致,只打了伞走到她旁边,问:“这个你是如何知道?”
她灵珠闪目,似乎在揣测听嬗的心中所念。片刻她方答道:“小姐眼纤如凤翅,挑眉如凤羽,长鼻浅钩如凤喙,唇薄却如樱,两腮桃红。一副模样不正是红彩祥云飞凤展翅夺珠图么?这不是飞凤之相?”听嬗听了脸不由得一红。
只听福管家喜赞道:“哟,没想到你一个小乞丐竟是这样会说话。”
“哼,我浮生从不阿谀奉承,又怎会说那些个肮脏话作践自己,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叶怀抖着翘起的的二朗腿,满是清高道。
只听听嬗噗哧一笑道:“小大仙,您会看相算命,又为何沦落于此?”
叶怀瞧着听嬗美眸笑起来眯成缝却隐约透着光芒,只道:“我师傅让我来巴蜀渡小姐一程。事成之后就是功德圆满。”
听嬗忍不住笑只把手中的伞丢给叶怀,又吩咐了福管家给了些吃食给她。听嬗告诉了姥姥,那老太太忙迎了叶怀入府。
想起这些,听嬗不觉伤怀,道:“那时姥姥迎她入府,谁知她竟是应要做我的丫鬟。”
花骋为听嬗擦了身子,并不接口,只道:“小主莫要再提叶怀了。若是钩起伤心事凭白自伤可不好。”她服侍听嬗穿上衣服转移话题道,“小主方才举动也算是立威了。”
听嬗点头道:我一直疑心出事那夜有人点异香诱我出去。至了假山处又有内监打晕了我。我后来一直思量此事想着必是宫人手脚不干净。”
听嬗犹自系了衣间腰结,花骋为她系上腰带,道:“如此定是有人卖通了咱们宫里的人。只是不晓得是何人,如此急切。”
“她下手虽急却狠辣非常,若非我成功诱得皇上,岂非一辈子关在听月水榭,形如被废!”
本还欲说,只听外头有宫人来报,说是皇上来了。听嬗尚未来得及梳发,皇上已经迈着大步近来。听嬗忙跪下行礼,丝发从两肩垂落,在地砖上铺开成裙摆。
皇上忙扶了她起来,道:“你这才病愈,就不必多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