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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凑近听嬗时嗅到从她身上传来的青果①香,甜甘馥郁,又见她披肩长发夹着露珠,问道:“方才沐浴了?发怎不擦干?来,朕替你擦发。若是患了风寒怎好。”
花骋递了条素白的擦发巾上来,皇上扶了她手在床边坐下。听嬗趴在皇上膝上,认由他为她擦发。旁边烧着火盆,偶尔响起“呲啦”得声音飞出火星。他手上的动作及轻缓,温柔得替她理干长发。她素手执着桃木梳,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他擦干的发。
他口中吟道:“娇妻婉伸郎膝上,”听嬗随口而接:“何处不惹相公怜?”二人听了笑在一起。
听嬗隐隐觉得不对,醒悟后只蹙眉道:“臣妾不是妻,是妾。这话原着是皇上说于皇后听的,又拿来哄臣妾。臣妾不依!”说罢扭着身子欲挣开他怀抱。
谁知皇上锢着她紧紧的,握着她手稳着她道:“不许动。”
听嬗娇娇然哼了一声,皇上从背拥着她,抵在她肩上,冲她耳朵轻轻说:“朕心里只当你是朕的娇妻,咱们就做一对平常的民间夫妻。你看可好?嬗夫人?”
听嬗噗哧一笑,露出两个洁白的虎牙。只问道:“那臣妾要叫皇上什么?相公?夫君?”她摸着他抱着她的手垂眸笑着。
她低眉趴在他膝上想了会道:“颂郎可好?”
“什么?”她声音细若蚊虫,皇上听不太清问道。
听嬗轻笑,眉目有淡淡温柔,起身搂过皇上的颈道:“颂郎好不好?”
皇上本姓君,排字哿,从页字辈,故称君哿颂。只见他摇摇头道:“朕的字是句漫,你不若唤朕漫郎。”
“漫郎。”只听他二人同声而出,句漫亲昵地捏一捏她小脸,只问她道:“你及笄时上的字是什么?”
听嬗倚在他怀,把玩着半干的发道:“那是姥姥父母取的罢,似乎唤作菩约。便是菩提树那菩,姥姥信佛,故替我取此小字。并不如我乳名听嬗娇美,漫郎说可是?”
句漫‘嗯’了声,道:“菩约也甚有韵味,只是嬗儿你嫌它清苦淡漠些,也是。”句漫本想为她取一亲昵之称,瞧此状转言道:“朕尚未赐你封号,不若待赐你封号后再取昵称罢。你可有瞧上何字?”
“臣妾并未仔细想过此事。只是漫郎骤然提起臣妾想一个便好。”说着她瞧了瞧窗外继续道:“是否臣妾说的字,漫郎都允可?”
“你小小心愿若无僭越朕自是允你。你且说说看。”
只听她噗哧一笑,虎牙尖尖可爱道:“臣妾不过遂口一言,漫郎就吃心了。半刻之短,如何能有瞧得上眼的字。”
只听句漫大笑一声,喜道:“朕已想到!这一字肯定好!”
“何字?”听嬗疑道。
句漫摇摇食指神秘道:“待册封那日你便知了!”
听嬗扭过身子撒娇道:“漫郎尽会卖关子。”
说罢便起身坐在铜镜轩窗前正梳洗打伴。只听句漫以手支头看着听嬗道:“你梳洗也好,熹节病了,一会你同朕一块去看看婷妃罢。”
注解
①青果:橄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