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成仙女了？”顾熙宁听着好笑，便随口调侃。
不料苏淳衍认真的点头，绘声绘色的描述，“母后如画上的仙子飘逸，且会发光！”
还发光？
顾熙宁扑哧一笑，笑声欢愉纯粹。
“什么事让宁儿这般开心？”
正当此时，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打破欢快的氛围。
顾熙宁难得的好心情覆上阴霾，笑容戛然而止，脸上笑容收敛，恢复清冷神色，淡然道：“一点小事，不值一提。”
她不肯与他分享，苏自珩便扫向苏淳衍，声音微冷，“你来与朕说明。”
“儿臣见过父皇，儿臣与母后是说……”
苏淳衍惊慌的跪下，父皇不自爱他，从未过问他的事，忽然被父皇问话，他却无丝毫开心，唯有害怕，手足无措。
他不敢提起是他做了梦，唯恐父皇怪罪他太过幼稚。
“淳衍，起来用膳，本宫与你父皇说。”
顾熙宁拉他起身，目光微转，看向苏自珩，语气略微不悦。
“皇上一大早来臣妾寝宫，有何吩咐？”
看出她因他的到来心情不佳，苏自珩幽深的眸掠过一抹暗色，看了眼桌上菜肴，调整情绪才开口。
“朕下了早朝，便想来陪你用早膳，正巧你们在用，朕是有口福了。”
正欲让人添一副碗筷，顾熙宁便冷声开口，“粗茶淡饭，不合皇上口味，亦不如御膳房为皇上准备的可口，皇上还是回去用吧。”
语气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
苏自珩漆黑如墨的眸更为暗沉，沉默过后，拉开椅子兀自坐下。
便是苏淳衍亦可在她寝宫小住，陪她用膳，他有何不可？
“朕偏想念你这里的味道，流月，添一副碗筷。”不怒自威，语气不容抗拒。
流月心底高兴，应了一声，快步去拿来碗筷。
顾熙宁秀眉微蹙，但见他自如的用膳，转头不再管他。
只是一顿早膳，权当他是空气便是。
她拿备用筷子夹肉放在苏淳衍面前餐碟里，“淳衍，早膳多用些，上午本宫教你习武。”
自打苏自珩坐下，苏淳衍便局促不安，小身体紧绷，甚至忘了怎么吃东西，夹起便掉下去。
反复两次，他便紧张得小手发抖，面色焦急。
“怎的不会用筷子了。”顾熙宁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递一只汤匙给他。
“多谢母后。”苏淳衍情绪稍缓和，握着汤匙正常用膳，不小心与苏自珩对视，便又是瑟缩。
“他不是小孩子了，可以自己用膳，宁儿再不快用膳，饭菜便冷了。”
苏自珩被当做无物，却不得不耐着性子，为她夹菜。
顾熙宁未拒绝他的好意，亦未回应他，仿若一颗心思皆在六皇子身上，他不悦的便看向苏淳衍。
小小少年明眸皓齿，眉清目秀，端正坐在椅子上，坐立不安。
六皇子生母李宝林，他有些印象，却对这六皇子知之甚少。
若非在这里看见，他几乎想不起还有这一个皇子。
“淳衍今年几岁了？”
苏自珩面对旁人时便是帝王威严，声音冷厉。加之心中介意他吸引顾熙宁注意力，语气略微不善。
吓得苏淳衍手中汤匙握不稳，惶恐的要起身跪答。
苏自珩不喜他这畏畏缩缩的样子，眉峰微皱，“你很怕朕？”
他本便生得一副棱角分明的面孔，久居高位，不笑时便足够震人，龙颜不悦时气息森冷可怖，足以吓哭孩童。
苏淳衍便将要吓哭，害怕得声音发抖，“儿，儿臣敬畏父皇……”
他察觉那道冷冽的目光，慌忙补充，“儿臣今年八……八岁了。”
“皇上吃饱了吗？”
顾熙宁看出苏淳衍的惊惧，秀眉冷凝，愈发不喜苏自珩在此。
“臣妾用过早膳，便要教淳衍习武了。”
她起身下了逐客令，转身便欲走。
苏自珩随之起身，去拉她的手，黑眸温柔深情，缓缓道：“宁儿，朕今日得闲，特来陪你。”
她躲开他的手，让他的手僵在半空，尴尬的收回去，话语亦冷漠拒人，“本宫今日繁忙，招待不了皇上。”
苏自珩收回的手负在身后，紧握成拳，眼底涌动怒意。
便是陪六皇子习武，亦无暇与他说话？
他压着怒火，脸上扯出一抹笑，“那便等宁儿得闲，朕再过来。”
苏自珩转过身，笑容瞬间消失，面色阴沉，负气大步离去。
安德守在门口，见他面色不佳便知道他又在皇后娘娘这里碰壁，连忙跟过去。
“皇上，娘娘近日为太子的事心力憔悴，许是心情不佳。”
苏自珩负手大步走在前面，闻言脚步微顿，“她是生朕的气。”
他叹息一声，“她不肯留朕，亦不与朕交谈，朕真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偏生他不舍强迫于她，不舍说重话。
“皇后娘娘素来是看重皇上的，皇上多用心些，娘娘总能感受到。”
苏自珩亦明白此道理，但顾熙宁一日待他冷漠，他便心如油煎。
“朕等不及了，你帮朕想想，有何方法可以哄皇后开心。”
安德脸色微僵，皇上尚且不知，他一公公，从未接触过女子，他便是想破脑袋亦不知该如何。
他硬着头皮出谋划策，“各宫主子收到皇上赏赐之物皆欢喜，想来女子皆喜欢。皇上送些娘娘喜欢的物件，娘娘准会欢心。”
苏自珩略微思索，他每每赏赐，那些嫔妃的确皆是满面笑容，围在他身边转。
便是从前送宁儿，宁儿亦是高兴的。
只是那皆是许多年前所送，现如今宁儿喜欢什么，他却不知。
思量许久亦未想起一件，甚至她喜欢的吃食亦不知。
他已然许多年未关注她了……
苏自珩心中愧疚更为深重，更想好生弥补她。
“近日皇后教六皇子读书习武，将朕珍藏那套文房四宝送于皇后，再将朕的尚方宝剑送去。”
“另外，从今秋各地进贡的物品里挑选几样最好的送去。”
安德连忙应声去办，午膳之前便带着一队宫人，捧着御赐之物前往重华宫。
队伍足有八人，往来宫人瞧见皆犯嘀咕，如今皇后真真是受宠。
此时，顾熙宁正带苏淳衍在院中习武，看见安德等人，微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