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灯染看着东绫婉，有些不知所措。难道是自己传话有何问题，惹得王爷误会了小姐？要不然依着小姐那话应该不至于把人气走吧？若果真是她的过错，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烛华看着自家未来傻媳妇，心里直摇头，他家单纯的灯染果然还是不懂男人的心思。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拌嘴，尤其是和自己心爱的女子拌嘴，即便输了也并不丢人，但丢人的是，被自己心爱的女子出言调戏了，还无话可说，那可就丢了大人了。
烛华觉得自家媳妇儿心里一定认为小姐虽然说话露骨了些，却也不至于到调戏的地步，定然是不能理解王爷为何离开的。
灯染心里似乎认定了是自己的原因，才让王爷误会了小姐，心里很是自责，谁知此时却听见自家小姐“咯咯”地笑起来，肩膀耸动，似乎忍得很辛苦。
幸好身边众人都关注着萧乾的离去，未有太多人看向这边，否则一定会再次感叹这东夷府二小姐的大胆，看到王爷离开了居然这么高兴，这是存心给王爷添堵的吧？
灯染愣愣的看着武则天，东绫婉笑够了，才装模作样的用帕子掩了掩唇：“行了，行了，这与你无关，不要自责了。”
东绫婉说完也没再多说，只是捂着嘴巴接着乐，看得灯染目瞪口呆，不禁将迷茫的目光投向了烛华，烛华无奈地摊开手掌，对着她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
东绫婉好心情地品了一口酒，也不知今日是否是今日这酒太烈还是东绫婉又换了脾性，只见她登徒子一般对着灯染勾了勾手指：“追上去，告诉他，今晚我会去拜会他，他若是叫人拦着，本小姐就浇上火油烧了他的王府！”
“小，小姐……”
灯染烛华对视一眼，没敢动。
“去！”
“小姐，您醉了！”灯染弯腰扶了武则天一把，“小姐，咱回府吧？秀妆，去跟邵大夫人告个罪，说小姐身子不适，先行离开了。”
灯染一边对着陪侍在一旁的秀妆吩咐着一边就要扶东绫婉起来，秀妆应了一声就要走，这时，却见东绫婉忽然狠命扔掉了手中的酒杯：“我看谁敢！”东绫婉说完忽然回眸对着秀妆一笑，“秀妆，去追王爷，记得原话告诉他，少一个字，我拔了你的舌头！”
“秀妆！”烛华喊了一句。
“烛华统领，您放过我吧，二小姐的脾性您也不是不清楚，奴婢还不想死！”秀妆说完，逃也似的去追萧乾了。
看东绫婉一直盯着灯染，烛华眸光一变，猛地向前走了两步，想要将东绫婉打晕，见东绫婉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这才停下来。
他早就察觉到家主在情绪极端的时候极有可能会突然失控，从而做出一些超出常理的事情，他不能染灯染受到伤害，也不能叫外人知道堂堂东夷府的二小姐那样的一面，那足以完全毁了家主。
“灯染，你胆子肥了！”东绫婉的声音倏地变冷，仿若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索命预警，吓得灯染竟是一瞬间松了手，烛华看着这样的东绫婉，手紧了又紧。
“烛华这般紧张作何？怕我像对待焚香一样……”
“阿婉！”萧巡在抓住东绫婉的手，低唤着，“不要激动，知道吗？”
东绫婉看着他，眨了眨眼，眉头忽然就挤到了一起，萧巡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这宴席有些无聊，我不想待了，出去可好？陪我出去走走。”
东绫婉张了张口：“……好。”
萧巡对着灯染打了个眼色，灯染心领神会，亲自去跟邵大夫人告罪，萧巡则带着东绫婉并肩从侧门离开，背影看着分外亲密。东绫婉的手被萧巡握在掌中，宽大的衣袖掩住了二人相握的手。
出了邵第，萧巡并没有牵着我昨天上马车，而是将灯染、烛华都打发远了，拉着她在夜晚寂静的街道上走着，直到所有人都远了，萧巡才忽然将她纳入怀中，大掌捂着她的头，摁在自己心口：“告诉我，何时变成这样的？”
他的声音颤抖，有些不满，更多的却是担忧和心疼：“告诉我，什么时候开始的？”
东绫婉的身体僵了一下，其实，自己的不同寻常她早就意识到了，只是她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更不希望亲近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
她更不敢去找大夫，因为她知道，自己这种情况，或许大夫会直接说自己得了失心疯。堂堂东夷府二小姐，东夷府未来家主，得了失心疯，这真是世间最大的笑话！
“我……怕……”
“笨蛋！”萧巡想要伸手打她的头，手抬到半空中却还是不忍心下手，只是道，“怕什么？我会嫌弃你吗？还是你怕萧乾会嫌弃你？你们两个闹到如今这种地步，该不会是……”
“不是！”东绫婉连忙抬头解释，生怕萧巡误会什么。
萧巡的语气好了一些：“这还差不多，他若敢因此嫌弃你，我卸了他！”
萧巡伸手替东绫婉理了理额前被风吹散的头发，柔声道：“阿婉，你这样是不行的，知道吗？”
天知道，今天看见她那副样子，他都快被她吓死了！记忆中的阿婉虽然任性了些，手段狠了些，但绝对不会是那副丧心病狂的样子，她究竟怎么了？
“我……”东绫婉似乎很不安，萧巡只能抱着她轻轻安抚，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阿婉，此事，毅川可知晓？”
东绫婉摇了摇头。
萧巡皱眉，问：“你……是何时发现自己变成这样的？”
一个正常人，若是没有受过什么强烈的刺激是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变成如此模样的，所以，当初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刺激到她了。
什么时候？东绫婉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在西郊竹林时的情景，血，很多血，紫黑色的血被雨水从手臂上冲刷下来，滴在地上，还沾了她一手……
尽管她一直努力装作不在意，甚至在那天就有意识地不去看，不去想，可是，那些情景就像一根根黑色的丝线，发疯了一样缠绕着她的脖颈，让她每每想起都像要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