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二)
谷公羊2021-03-02 13:472,193

  严奚心下顿时联系上前因后果,转脸去看吕良;吕良脑子钝钝的,听得半懂半不懂,只费力睁了睁眼睛,嘴里说道:“就知道你们没憋好屁。——那俩大个子过来,扶我到榻上去。”

   

  两名军卒赶紧走上前,一边一个,弓背弯腰地候着。吕良勉力抬起胳膊,搭上二人肩头。

   

  二军卒腰腹用力,吕良借力一撑,被两人架着站了起来。

   

  那俩军卒被压得龇牙咧嘴,脚底磕磕绊绊地往前走。

   

  其中一个叫苦道:“难怪人醉倒被称作‘玉山颓’,吕将军这份量,比头牛还沉;——将军大人,您倒是腿上用点力气,别把劲头都坠在胳膊上啊!”

   

  吕良脸对着他,醉醺醺答道:“习武之人,首先底盘要稳,就你这两条腿,软面条一样……”

   

  说着出脚往他膝弯处一绊,那人一个趔趄,直接跪倒在地上。

   

  他的肩上扛着吕良,吕良又拖着另一军卒,三人就像连串蚂蚱似的,扑棱棱全都趴到了地上。

   

  最底下那人连摔带被压,欲哭无泪嚷道:“大人你说只管说,哪有一言不合就开练的?”

   

  严奚、张方和虎头赶紧上前来拉,奈何三人瘦的瘦,小的小,对上三个彪形大汉,直如小蚂蚁拖骨头一般。

   

  “吕善直!”严奚忍无可忍,趴在吕良耳边大喊道:“你给我站起来!我不喜欢你醉成一滩烂泥的样子!”

   

  吕良扭着脖子回看严奚,一脸的震惊茫然:“谁在喊我?小友从何得知吕某名字?!”

   

  严奚扑到他背上,抓着他的两只肩膀直晃,“你给我……自己站起来!”

   

  吕良愣了瞬间,随即竭力想敛容正色,但见他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来,两手各提一名军卒,背上还挂着个严奚。

   

  严奚破涕为笑,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把脸贴到他宽阔的脊背上。

   

  吕良松开两名军卒,反手托住严奚,踉踉跄跄走到榻边,折身把严奚往榻上一放,自己一屁股坐到榻上,震得床榻一忽扇。

   

  “别闹我,我……,酒劲上涌,有些想吐。”

   

  吕良手肘支膝,扶着额头闭目静坐,严奚本想伸手拉他躺下,闻言僵在他背后一动也不敢动;张方等四人则中了定身咒一样,在榻前站成一溜,谁也不敢出声。

   

  吕良调息运气,慢慢把酒劲压下去,仰面往榻上一躺,眼睛睁也不睁地说:“让我睡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带殿下回舒志院。”

   

  所有人这才解开穴道似的,全都活泛开来。

   

  严奚也委身躺倒,蜷在吕良的腋下;张方小声吩咐两名军卒,带杂役兵进来收拾屋子;又让虎头回舒志院报信,说九殿下今晚不回去了,留在府率厅里过夜。

   

  几个杂役兵进得屋来,先把宋大成等人架走,正准备搬动许贺时,张方出言阻拦道:“许副府率留下;你们把屋子清理干净,搬三卷铺盖来,再下去准备条案、香炉、关老爷像。”

   

  士兵们刚把饭菜收拾下去,桌子、酒坛等杂物清走,就见石元庆手上拿着件连帽狐裘,大步流星走进屋来,身后气喘吁吁跟着虎头和玉匣。

   

  石元庆也不和张方招呼,径直走到榻边,俯身轻轻摇了摇严奚,柔声唤道:“殿下睡着了?醒醒,石头带你回屋睡去。”

   

  严奚面对墙壁,后背抵着吕良身子,抱着吕良的一只胳膊,刚朦朦胧胧睡过去,这时听见石元庆呼唤,翻个身答道:“不要吵,我就在这里睡,有事明日再说。”

   

  石元庆放下狐裘,伸手越过吕良去抱严奚。

   

  严奚蜷成个小肉刺猬,手上紧紧拽着吕良;石元庆突然这么一捞,倒是把吕良给惊动了。

   

  吕良正睡得昏天黑地,迷迷糊糊感觉到榻边有人,不耐烦地抬起手来就是一胳膊。

   

  石元庆毫无防备,连胸带脸结结实实挨了一下,身不由己“登登”倒退两步,差点一跤跌坐到地上,好不容易稳住脚步,只觉得下巴和嘴角火辣辣地疼。

   

  杂役兵抱着铺盖进来,张方忙指挥着把铺盖放到地上,伸手接过一床大被,上前来给吕良和严奚盖上,继而回身安慰石元庆说:“吕将军喝醉了,谁也弄不走,就让他在这里睡一晚吧。将军不回院,九殿下也断然不肯回去,石侍卫只管放心,把殿下交给张方照顾,保证冻不着、渴不着。”

   

  石元庆的嘴唇被牙齿碰破了,他把唇角的血擦掉,一点头说道:“那先让他们睡吧,睡醒了再说。”

   

  杂役兵已把三张地铺打点熨帖,条案、香炉也都摆好,又把许贺抬到一卷铺盖上睡稳,这时都垂了手齐齐站成一排,等着张方示下。

   

  张方挥手让他们退下,一指地铺对石元庆说:“这两张铺盖,我睡一张,另一张……,你们三个,谁留下陪着?”

   

  石元庆只往榻脚边一坐,淡淡说道:“府率请自便,石元庆在榻边坐一晚即可。——玉匣、虎头,你两个回院睡去吧。”

   

  玉匣和虎头一齐摇头,都蹭过来挨着石元庆坐了。

   

  张方笑笑,也不苦劝,和衣往铺盖上一倒说:“随便你们,现成的褥子和被,累了就躺下歇歇,没必要都苦熬着。”

   

  说罢不理三人,自顾闭眼睡了。

   

  玉匣和虎头年纪小困劲大,趴在榻边很快也睡了;石元庆望着大被底下只露出个发顶的严奚,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吕良睡过三个时辰,昧旦时分醒来,耳中听得一高一低的鼾声一唱一和,掀开眼皮一看,厅内灯火通明,自己被一张大被捂得严严实实。

   

  他刚一抬腿准备起身,就觉得身侧一动,一个热烘烘、软乎乎的小东西攀上身来。

   

  吕良扯住被头往下一拉,被子底下露出张睡得红扑扑的小脸,拱在自己腋窝底下,紧紧贴着他,一条腿跨在他身上。

   

  石元庆一直在闭目假寐,听见响动睁开眼睛,见吕良已醒,冷冷开口道:“醒了?现在能自己走回舒志院不能?”

   

  吕良轻轻抬着严奚的腿,小心翼翼抽身坐起,榻板“吱呀”一声,玉匣和虎头揉着眼睛从榻边坐起身,严奚也被惊醒了。

   

  吕良索性抬腿下地,回身给严奚掖了掖被子,低声说道:“天儿还早呢,殿下再睡一会儿。”

   

  严奚一骨碌爬起来:“你的酒醒了?头痛不痛?要不要喝水?”

   

  鼾声一齐停了,张方和许贺各自翻了个身,迷迷瞪瞪地怔忪了片刻,几乎同时清醒过来,猛地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

   

  “哎呀!吕将军醒了?什么时辰了?天亮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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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捡回的两个魔障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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