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宜笑应下，冷淡道：“是，郡主以后还得小心，万万不要再被小人误导。”
“这次还好，我脾气好，自然不会跟郡主较真。可郡主下次若是还听信了小人所说，误会别人，那怕是要惹上麻烦。”
她一番话说得不留情，让南华郡主脸上青一下紫一下。
今日南华郡主步步紧逼，日后两人顶多维持表面上的平和，绝无可能深交。
倒是宋景行和汝南侯夫人用了自己的脸面为她撑腰，要是姜宜笑自己支撑不起来，因为担心得罪人就放过南华郡主，那所有人都会轻看她一眼。
人生在世，总得有一根骨头撑着，才不会软弱得人人能欺。
话一出口，宋景行眼底浮现出几分浅淡笑意，“还请姜小姐和汝南候夫人先回，接下来的事情有我，既然此事牵扯育幼堂，那我必须向陛下禀明，再继续处理。”
姜宜笑和汝南候夫人对视一眼，颔首告辞。
育幼堂是皇帝如今较重视的地方，宋景行也得查清背后之人是不是想借此抹黑皇帝。
姜宜笑听见此事是陈惜惜所为，但听了汝南候夫人所说后，心里也生出戒备。
指不定是陈惜惜这蠢货做了别人的刀。
事情定下，姜宜笑让小五去跟宋景行说清她知道的事，缓口气时跟着镇南候夫人上了马车。
待回侯府，一行人都满眼疲倦，却都装作没事的样子继续开宴。
“你这丫头，倒是有意思。”
汝南侯夫人笑一声，“我听明夫人提过你，姜宜笑，但前些日子我不在京城，所以没和你见过。不过上次她收你为义女时，我送来了贺礼，你可喜欢？”
姜宜笑骤然回神，将脑海中礼物与人对上，“喜欢！您送的红珊瑚摆件乃是前朝珍藏，远胜我府上任何一件。”
汝南侯夫人笑意更深，朝她身侧的姜宜真使了个眼神。
姜宜笑知晓她有话要说，于是对姜宜笑叮嘱两句，示意春杏带她离开。
回过神，汝南侯夫人抬眼，“姜小姐喜欢就好，以后我和她们还有更好的东西要送你。”
莫名的，姜宜笑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却心底生出些不自知的战栗。
她顿了顿，还是问道：“我能问一问，夫人是想做什么？”
汝南侯夫人笑笑，“你是个聪明的，我们做事情瞒不住你。不过这件事不宜多言，待事成，你自会知晓。”
“姜宜笑，你很特别，我听见你休夫时，我居然想直接策马回京城看看你，看看你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女子，”汝南候夫人眼底深深，望着姜宜笑，却又不像在看她，目光跨越千山万水，落在姜宜笑猜不到的地方。
“休夫！到底多么勇敢的女子才敢这么做！”
汝南侯夫人笑一声，伸手牵住姜宜笑，粗粝的掌心划过她的手背，传来的温度却让人心安，带着几分长辈特有的柔和，“我接到信，写你敲响了登闻鼓，只觉得当时耳边都似乎响起三声震天的鼓声。”
姜宜笑怔怔地看着她。
“今天终于见到你了，和我想象中一样。”她抬眼，面上露出几分和煦，“去吧，今日不是说话的好时候，日后我们时时能见面。”
姜宜笑听出她话中深意，点点头，不再多问。
她们要做什么？
姜宜笑攥紧手心，压抑住心口狂跳，抿了抿唇。
到底会是什么事，竟是让汝南侯夫人提起她休夫的事？
……
姜宜真跟在春杏身后，面上微有些倦色，却再不见一开始的局促。
已经离开衙门，但她的心还是一直砰砰砰狂跳个不停，想着便觉得静不下来。
“姜二小姐？”
忽地有人叫她，姜宜真抬头，就见一个男人立在不远处。
她一顿，男人已经走近，高大的身躯裹着几分威严，面上却全是笑，眉梢微挑，风流天成，“可还认得我？”
他是谁？
姜宜真不解，望着他一张风流脸，找遍脑海硬是没一点印象。
“算了，事情太久，你记得不也是正常。”他笑了笑，“你倒是还如原先一样，看上去柔弱，却最护短。”
“我是刘玉书，家母与姜大小姐是故交，家母见你一人，于是让我来邀你。”他抬抬下巴，姜宜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一个端庄柔和的妇人坐在不远处的凉亭中，见她看过来，笑着朝她招招手。
春杏见姜宜真神情，凑到她耳边低低道：“小姐确实认识她，那位是刘夫人。”
姜宜真闻言跟在刘玉书身后，朝刘氏走去。
刘氏看她走来，笑着招招手，示意她坐下，温柔笑道：“我身子不好，刚才站了那么久，现在实在是撑不住，只能劳烦姜二小姐走过来。”
“我看姜二小姐实在是合眼缘，便想寻你说几句话，不知二小姐可有兴趣，过几日来我府上坐坐？”
姜宜真有些惊讶，迟疑片刻问道：“夫人若是想见笑笑姐，不如……”
刘氏摇摇头，“不不不，我是想见你。不瞒二小姐，今日我来赴宴，也是为这不省心的小子。”
姜宜真心一紧，下意识抬头看刘玉书，正巧撞入他深邃的眼中，不由得一愣。
她听出刘氏的意思，顿时耳根发热，局促地别开头。
“当然，最要紧的还是看二小姐心意，若是二小姐无意，便当做来我府上做客，来看看我这老婆子。”刘氏温和，牵过姜宜真的手，“你姐姐认识我，你们姐妹二人都是极好的，我这个老婆子平日闲的无事，若是你们能来，真是最好不过。”
莫名地，姜宜真在刘氏慈爱的目光中闷闷应了一声。
她心里满是不解，又忍不住偷偷抬头看一眼刘玉书。
他到底是谁，刚才那几句话的意思，是他原来曾见过自己？
待回姜家，姜宜真才缓过劲儿，忍不住对姜宜笑问：“笑笑姐，刘夫人是谁？”
“是刘御史的妻子，也是个极好的人，心怀大义，我曾在育幼堂见过她。”
姜宜笑有些惊讶，“你怎么忽然问这个，你见到她了？”
一问，姜宜真红了脸，低下头应了一声。
“这是……”
姜宜笑忍不住笑出声，看着妹妹羞涩的样子，若有所思。
看来今日姜宜真也有所收获，这倒是出乎她意料。不过她了解陈家，他们家风清正，是难得的清流世家，上次她见刘氏待儿媳也极好，不曾因为儿媳的失礼而迁怒，不是那种爱磋磨儿媳的恶婆婆。
若是能成，还真是好事。
没想到，第二日，姜府就收到刘家的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