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宪皱眉：“池贝贝。”
“干嘛！”她梗着脖子，“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嫣嫣的生日马上就到了！”
顾宪捏了捏眉心，放下酒杯：“我录音了，一会儿发给你哥？”
“别发，别发，”池贝贝一噎，气势弱了几分：“……我、我这不是着急嘛。”
程蕴走到茶几前，给自己倒了杯水，语气平静：“先回陵城吧，除夕快到了，你们家里都在催。”
池贝贝猛地扭头：“就这么放弃了？！”
“不是放弃。”程蕴抿了一口茶，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年后还有个时装周，主题是非遗工装，我需要提前准备。”
顾宪点头：“我年后单独来一趟。”
池贝贝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但最终没出声。她想起长辈们曾经有意撮合她和顾宪的尴尬，又瞥见顾宪递给程蕴茶时，指尖若有似无的触碰，突然觉得自己的确不适合再跟着他们跑来跑去。
她撇撇嘴，小声嘀咕：“行吧……但要是还不行，我就——”
“你就什么？”顾宪挑眉。
池贝贝抓起抱枕砸过去：“我就让嫣嫣姐亲自来！她最会哄人了！”
程蕴垂眸看着茶杯，水面映出她微微泛红的耳尖。顾宪说要“单独来一趟”时，语气太过自然，仿佛这本就是他们之间应有的默契。
——就像当年在学校，他跨越半个城市，只为给她送一把伞。
她轻轻放下杯子，起身去收拾行李。有些情绪，她还没准备好面对。
登机前，池贝贝突然拽住程蕴的袖子：“程蕴姐，吴绫说的‘顾小姐’……有可能是嫣嫣姐吗？”
程蕴顿了顿，看向不远处正在接电话的顾宪。
男人挺拔的背影在人群中格外醒目，电话那头隐约传来池赟冷冽的声音。
“我不确定。”程蕴最终回答，“但如果是她，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池贝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塞给她一个小盒子：“帮我带给嫣嫣姐！是我在文创店买的羊毛毡极光胸针，虽然比不上流霰缎……”
程蕴揉了揉她的头发，没告诉她——顾嫣真正想要的，或许从来不是极光本身，而是他们为她奔赴的过程。
飞机冲上云霄，舷窗外云层如雪。
顾宪合上笔记本电脑，转头看向程蕴：“时装周结束后，有空陪我再来一趟吗？”
程蕴望着窗外的云海，轻轻“嗯”了一声。
----机场-----
池贝贝顶着终于恢复正常的发色，穿着“程蕴甄选”大小姐套装，拖着行李箱，冲顾宪和程蕴挥挥手：“我去陪爷爷啦！你们记得把胸针给嫣嫣姐！”
不说别人，顾宪都觉得“换装如换人”。
她眨了眨眼，突然凑近程蕴，压低声音，“顾宪哥，程蕴姐的航班行李额超了，你陪她去灼华园呗！”
程蕴眯起眼，手指悄悄掐上池贝贝的后腰：“你故意的？”
“哎哟！”池贝贝夸张地跳开，凑近顾宪，压低声音：“哥，程蕴姐喜欢喝茉莉花茶，灼华园茶室第三排柜子有她最爱的那款。”说完迅速后退，冲程蕴眨眨眼，“程老师，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程蕴一愣，耳根微热，还没来得及反应，池贝贝已经蹦跳着跑向池家派来的车，还不忘回头冲顾宪比了个加油的手势，“顾宪哥，把握机会啊！”说完一溜烟跑了，马尾辫在脑后欢快地甩动。
顾宪轻咳一声，拎过程蕴的行李：“走吧，送你过去。”
----灼华园----
顾嫣裹着雪青披肩坐在窗边，正在给一株蝴蝶兰修剪枯叶。见二人进来，眉眼弯成月牙：“哥，程蕴姐，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程蕴敏锐地察觉异样——池赟的书房门紧闭，而顾嫣修剪花枝的剪刀正微微发抖。
“你脸色不好。”程蕴挨着她坐下，“最近降温，要注意保暖。”
顾嫣轻笑，故意瞥了眼顾宪：“程蕴姐才是，陪我哥东奔西跑，人都瘦了。”
顾宪刚端起茶盏，闻言呛得咳嗽。
程蕴敏锐地察觉到，顾嫣的笑容虽暖，但眼神在扫过门口时有一瞬的黯淡——池赟不在家。
“池赟呢？”顾宪环顾四周。
“公司有事。”顾嫣解释道。
“贝贝托我们带礼物给你。”顾宪取出那个小巧的丝绒盒子，“说是极光胸针。”
顾嫣接过盒子，指尖抚过羊毛毡粗糙的纹理，轻笑出声：“这丫头呀！”她抬头看向程蕴，“你们最近在忙什么？贝贝神神秘秘的。”
程蕴正想试探吴绫的事，却见顾嫣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无名指——婚戒不在那里。
“没什么，年后有时装周，”程蕴解释道。
“喝茶？还是咖啡？”顾嫣兴冲冲问程蕴，看起来心情很好。
程蕴不挑剔，看了眼被临时叫去接工作电话的顾宪，“茶。”
“用这个吧。”顾嫣从柜子第三排取出青瓷罐，“你喜欢的茉莉香片。”
程蕴指尖一顿——这正是池贝贝偷偷告诉顾宪的位置。她抬眼看向顾嫣，发现对方眼下有淡淡的青影。
“和池赟吵架了？”程蕴直接问道。
顾嫣斟茶的手微微一颤，茶水在杯口晃出细小的涟漪。她摇摇头，声音很轻：“没有吵架……只是有些事，需要时间想清楚。”
阳光透过纱帘斑驳地洒在茶桌上，程蕴看着顾嫣低垂的睫毛，忽然想起多年前的雨夜——那时的顾宪也是这样，明明满身疲惫，却笑着说“没事”。
她伸手覆住顾嫣的手背：“嫣嫣，有时候……”
“程蕴姐。”顾嫣突然抬头，眼底有细碎的光，“你还记得吗？以前我哥总说，你是他见过最倔强的人。”她轻笑，“可现在，你却是最懂得妥协的那个。”
程蕴怔住。
茶香氤氲中，顾嫣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而我……好像正在变成当年的你。”
顾宪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车窗边沿，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程蕴坐在副驾驶，低头翻看着手机里吴绫的直播回放，眉头微蹙。
车内很安静，只有导航机械的女声偶尔提示着路线。
“你觉得……”顾宪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嫣嫣和池赟之间，到底怎么了？”
程蕴指尖一顿，抬眸看向他：“你也察觉到了？”
“嗯。”顾宪的指节微微收紧，“她今天的状态不对。”
程蕴沉默片刻，轻声道：“池赟……是不是做了什么让她难过的事？”
顾宪冷笑一声：“除了他还能有谁？”我妹妹那么懂事，肯定是池世仁有问题。
程蕴侧目看他，见他下颌线绷得极紧，眼底隐隐压着怒意，不由得叹了口气：“你别急着下定论，万一是误会……”
车载香薰是顾嫣挑的雪松味，此刻却混进了程蕴发梢的橙花香，搅得人心烦意乱。
“误会？”顾宪嗤笑，“池赟那种人，心比墨黑，把人卖了，人还会跟他说谢谢，他能有什么误会？”
程蕴：“……”
她突然有点想笑，顾宪对池赟的嫌弃，毫不掩饰。
程蕴望着窗外飞掠的霓虹灯，想起顾嫣接过胸针时苍白的指尖：“或许……他们需要空间。”
“空间？”顾宪冷笑，“他当年求娶嫣嫣时，可是发誓要把她捧在手心里。你看嫣嫣的手腕，又细了一圈。”
车子停在程蕴公寓楼下，电子锁“咔哒”一声解开。程蕴的手刚搭上门把，突然听见顾宪说：“我去趟恒泰。”
她回头，正撞进他深潭般的眼睛里。
“要我陪你吗？”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顾宪的指尖在方向盘上敲了敲，突然轻笑：“怕我揍他？”
程蕴瞪他一眼，甩上车门：“别打脸，池家人看到了，以后嫣嫣会难做。”
----恒泰大厦----
送程蕴回家后，顾宪直接驱车去了恒泰总部。
深夜的摩天大楼灯火通明，前台见到他，连忙起身：“顾总，池总还在开会，需要我通知他吗？”
顾宪摆摆手：“不用，我上去等他。”
电梯直达顶层，走廊尽头的会议室玻璃墙透出光亮，池赟的身影映在磨砂玻璃上，修长挺拔，正对着投影屏幕说着什么，声音透过未关严的门缝传出，冷静而锋利。
顾宪没进去，转身去了池赟的办公室。
秘书端来咖啡，恭敬道：“池总应该还要半小时结束，您稍等。”
顾宪点头，等人离开后，目光落在池赟的电脑上——屏幕还亮着，休眠状态的壁纸是极光下的雪原，隐约能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轮廓像极了顾嫣。
他挑眉，随手碰了下鼠标，屏幕瞬间亮起，显示着一份未关闭的文档——
《合格丈夫守则（修订版17）》
顾宪：“……？”
他眯起眼，往下翻了翻。
第1条：给她“性”福，每周频率不低于5次，最好天天，早安吻，晚安吻不能少。（注，嫣嫣身体不好，不能天天）
顾宪：当你是头驴吗？
第5条：制造浪漫，每个节日送上礼物，最好是亲手做的。情人节、女生节、520、儿童节、七夕还有她生日。可以带她去游乐园，给她放烟花。（注，没有时间做，可以买一份；政策不允许放烟花；明年春天带她去游乐园）
顾宪：儿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