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赟婚变的消息虽然被压了下去，外界不知道，圈子里的人却是瞒不住的。
如今《恒泰池总与新晋小花同游苏城》的消息在圈内传得沸沸扬扬。
TS资本的黄总眯了眯眼，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直接拨通了池赟的私人号码。
电话接通，池赟的声音依旧沉稳：“黄总。”
黄志鸿开门见山：“池老弟，新闻我看到了，你玩真的？”
池赟低笑一声：“黄哥觉得呢？”
黄志鸿哼了一声：“我不管你是真出轨还是假演戏，但恒泰和TS的合同刚签，你要是玩脱了，影响了TS的利益，我拿你填补。”
池赟语气平静：“黄哥放心，你顶着压力投了恒泰，池赟就不能让你吃亏。不然，我怎么好意思见老哥你呢？
这几天风大，还请老哥静候佳音。”
黄志鸿沉默片刻，回想起谈判桌上池赟谈起顾嫣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柔软，那绝不是演出来的。如果真是演的，还骗过了他，他也认栽。
他最终只冷冷道：“行，我等着看你的‘佳音’。但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恒泰内部因此动荡，TS不会陪你赌。”
池赟淡淡道：“多谢黄总体谅。”
电话挂断，黄志鸿盯着手机屏幕，若有所思。
内线电话第三次响起。
他盯着屏幕上"池赟"二字在蒸汽里明明灭灭，想起上周那场交锋，终于决定他要相信自己的判断。
“黄总？”秘书迟疑的声音传来，“陈总他们到了。”
“什么事儿？”
“他们不肯说。”秘书为难道。
“噢，让他们进来吧。”他将眼镜重新架回鼻梁。
TS的几位高管鱼贯而入，为首的陈总神色凝重：“黄总，池赟婚变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市场部刚刚收到消息，恒泰的股价有小幅波动。”
财务总监紧跟着道：“如果池顾两家因此反目，恒泰寰宇提出的方案可能会受影响。正如池赟说的，云锦源顾家以顾问的身份会在此次合作中提供技术支持。
池赟娶的是顾家的‘和田玉’，池赟婚内出轨，顾家和顾宪怎么肯让‘和田玉’忍下这口气。
我们是否要考虑暂缓合作？”
黄志鸿抬眼扫视一圈，冷笑一声：“暂缓？合同已经签了，违约金谁赔？你赔？还你赔？”他挨个儿指着问一遍，没有一个人敢应下。
众人一时噤声。
蓝副总左右看了看，试探性地开口：“黄总，咱们也是为了公司的发展。
我可听说，明天晚上，顾宪把池赟打了，那顾宪已经接手云锦源了，他的态度，就是顾家的态度。”
黄志鸿看了蓝副总一眼，忽然想起了池赟离开苏城前一天晚上，他给池赟送行的饭局。
他赞许的看了蓝副总一眼：“还是老蓝靠谱，一早就去打消息。”
陈总不服，“这消息准吗？池家和顾家那是老一辈的交情，两位老爷子还在呢。”仔细想想，不就是蓝副总撺掇着他们来找黄总的吗？难道他找他们来就是为了衬托他自个儿对公司上心，还得力吗？
黄总若有所思点点头，“老陈说的也有道理。”
蓝副总忙拿出手机，点了几张照片给黄总递过去。
照片依次是顾宪揪着池赟的衣领，挥拳，还有池赟渗血的嘴角。
黄总看完很满意，对着蓝副总夸了又夸，最后干脆问蓝副总该怎么办？
“其实……如果恒泰更换执行总裁，池赟的个人问题就不会影响到恒泰的未来发展，也不会波及TS的合作。”蓝副总真心实意建议道。
言下之意——TS应该向恒泰施压，让池家换掉池赟。
黄志鸿盯着蓝副总，忽然笑了。
他终于明白池赟的用意了。
蓝副总的提议看似合理，但黄志鸿很清楚——池赟的婚变，恐怕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局。
如果TS真的向恒泰施压，要求换掉池赟，那么恒泰内部必然会掀起权力斗争。而池赟……恐怕正等着有人跳出来。
黄志鸿缓缓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场所有人：“你们都是这样想的？
行，我给池老爷子打个电话，你们出去吧。”
众人不敢再多话，纷纷退出办公室。
等众人快走到问口了，黄总忽然开口：“老蓝，公司的事儿你多上上心。”
蓝副总立刻立下。
其余众人面面相觑，这就是他的目的吗？终日打雁，没想到还是让雁啄了眼。
等没了脚步声，黄志鸿坐回椅子上，手指轻敲桌面，低声自语：“池赟，你到底在下什么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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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圈内关于池赟婚变的消息暗流涌动，却始终没有更大的风波。
不说一向心急的杨玫，就是池岸和王总都有些坐不住了。
直到这天上午，池家栖山老宅的电话骤然响起。
管家接起电话，神色一肃，快步走向书房：“老爷，顾家来电话了。”
池老爷子放下手中的紫砂壶，眉头微皱：“说什么？”
“顾老爷子请您……带上阿赟少爷，过去聊聊。”
空气骤然凝滞。
“叫阿赟回来。”他淡淡吩咐，带着不容反驳的强硬。
池岸站在走廊拐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扣，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顾家终于坐不住了。
一个小时后，池赟姗姗来迟，池爷爷看了他一眼，只问了一句：“后悔吗？”
“不悔。”
说完两人转身，一前一后走出大厅。
大门在池赟身后缓缓合拢的瞬间，池岸松了松领带，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扣上冰冷的蓝宝石。
他站在二楼露台的阴影里，看着庭院中那两道身影——池老爷子拄着乌木拐杖走在前面，池赟落后半步替他撑伞。
二月的陵城下着绵密的雨，青石板上浮起一层薄雾，将那把黑伞衬得像口倒扣的棺材。
“倒是孝顺。”他嗤笑一声，喉结滚动着咽下这句话。
伞骨倾斜的弧度刺进眼底，池岸想起十年前那个雨夜，池赟成人礼。
池赟抓了个乱翻他卫生间垃圾桶的女佣。
哪怕没有任何证据，“算计池赟”的帽子就落到了他的妈妈头上。
他的父亲当夜就决定将他送出国，五年不许回国。
他跪在老宅门口求父亲不要送他出国，父亲却让人将他绑上了飞机，说池家人犯了错就是接受惩罚。
而今池赟不过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倒能得老爷子亲自去顾家赔罪。
他甚至连骂都没有骂池赟一句。
池岸摸出烟盒，金属开合声在寂静的走廊格外清晰。
打火机的火苗窜起时，正照见池赟弯腰替老爷子拉开车门的姿态——那截永远挺直的脊梁此刻弯得像张弓，连西装后襟都皱出狼狈的褶痕。
“池赟，你也有今天。”烟丝在齿间碾碎，苦味混着血腥气漫上来。
他终于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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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傍晚，池老爷子才带着池赟从顾家回来。
两人的脸色都阴沉得可怕。
一早得到消息的杨玫特意回栖山老宅看笑话，她倚在门厅，恰到好处地露出担忧：“延钧，顾家那边……”
池老爷子冷冷扫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走向茶室，池赟紧随其后。杨玫被池老爷子那眼神看得心虚，不敢再说什么，更不敢跟上去。
茶室的门“砰”地关上，隔绝了所有窥探的视线。管家守在门口，任何人不得接近。
杨玫站在原地，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
——看来，顾家是真的怒了。
她轻快的发了条消息，对方很快回复：【去听听他们说什么，很重要。】
杨玫想拒绝，想想池赟要倒了，还是没有发出那条消息。
她特意去了趟厨房，随手拿了碟点心就往茶室去。她刚靠两步，管家就笑眯眯上前拦住：“太太，先生和阿赟少爷有事情要谈。”
言下之意，没空见你。
杨玫柳眉轻挑：“老爷子中午没回来吃饭，万一饿到了，你担得起吗？”她在池家待了二十多年，也看出了些门道。
譬如，只有她一天没离婚，池家这些佣人，包括老爷子这个心腹管家，对她都得恭敬。哪怕他们心里再看不起她。
正如杨玫所料，管家态度依旧十分恭敬：“太太多虑了，池家顾家交情很好，顾家一向有待客之道。”
言下之意，你多虑了。
杨玫还想再说些什么。
管家继续恭敬道：“太太担心先生，不如去客厅等，先生和阿赟少爷在谈事。他们说的都是公司的机密要事。
虽然我们相信太太，但是万一要泄露出去，太太百口莫辩。”
“你。”杨玫一噎。
砰——
茶室内传来一声脆响。
隐约还能池老爷子压抑的怒斥：“你太让我失望了！”
杨玫的指尖一顿，眼底的喜色几乎要溢出来。
她缓步走近茶室，被管家拦了下来。
她瞪了管家一眼，又听到里面传来茶杯重重搁在桌上的声响，紧接着是池赟低沉的声音：“爷爷，这件事我会处理。”
“处理？你怎么处理！”池老爷子的声音带着震怒，“顾家现在要撤掉云锦源的技术支持，恒泰的新项目怎么办？！”
杨玫眯了眯眼。
——果然，顾家要断掉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