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赟开工第二天,池贝贝捏着手机,在池赟办公室门口来回踱步。
屏幕上,顾宪的朋友圈最新定位仍在米兰,程蕴的社交账号静悄悄——说好的初五回来,结果连个影子都没有。
“再等下去,嫣嫣姐的生日都要过了!”她咬咬牙,猛地推开门。
池赟正在批文件,头也不抬:“如果是问顾宪的行程,他改签了。”
“谁要问他!”池贝贝啪地把一张机票拍在桌上,“我要去SE战队基地。”
钢笔尖在纸上洇出个墨点,池赟缓缓抬眼:“你确定能说服吴绫?”
“说服不了就绑——”池贝贝紧急刹车,“就拜托他嘛!”
三分钟后,池赟按下内线电话:“调两个人跟着小姐。”
“不行!”池贝贝扑到桌上,“要是他们像林助那样动不动就打小报告,我还怎么谈判?”
话一出口,她突然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一般,猛地回过神来。她的目光落在眼前这个面容冷峻的男子身上,心中涌起一股懊悔。
她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那个总是温柔地对待她的嫣嫣姐,而是她那一向严肃认真的哥哥。
她不禁开始自责起来,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冲动,没有考虑到对方的感受和身份。
完了完了完了,哥肯定要骂我!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池赟脸上割出明暗交错的线条。
他原本的确是想对妹妹说教一顿,看看忽然变得鹌鹑一样的妹妹,想想顾嫣的劝说。
“如果有人每次见你,都板着脸教训你‘做事要有分寸’‘别总冒冒失失’,你也不想见这人吧?”
他忽然轻笑,换了个说法:“可以,保镖只听你指挥。”
池贝贝狐疑地眯起眼:“真的?”大哥是被魂穿了还是中邪了?
居然不训人!!!
“真的。”池赟重新低头签文件,自动忽略池贝贝狐疑的眼神,“只要别闹上社会新闻。”
池贝贝满心疑惑,哥哥池赟平日里对她诸多管束,可今日竟没阻拦她去找吴绫。她顾不上细想哥哥的反常,心里只想着一定要说服吴绫织流霰缎给顾嫣做裙子。
和池赟道谢后,池贝贝墨镜一戴,长发一甩,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面,黑色皮靴在大理石地面上踩出清脆的声响。
两个身高近一米九的保镖一左一右跟在她身后,西装革履,面无表情,活像两尊移动的黑塔。
看背影像是带着小弟去干架的大姐大。
走廊拐角处,林珣悄声问:“真不管?”
池赟转着婚戒:“让保镖随时报备她的行动。”
手机震动,保镖发来确认消息。池赟扫过池贝贝列的采购单:
-麻绳(粉色)
-胶带(Hello Kitty款)
-镇静剂(划掉,不合法)→超浓黑咖啡(备注:苦到失忆)
林珣嘴角抽搐:“这是要绑架?”
池赟嘴角一抽,把手机锁屏,“随她吧,反正有我兜底。”
顾嫣说的没错,贝贝其实挺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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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恒泰大厦,池贝贝二话不说回到老宅,和爷爷说了一声就拖着行李箱跑了。
上车后池贝贝“唰”地扯掉名媛必备的米色大衣,露出里面荧光粉的卫衣,套上嘻哈范儿的皮衣。
两个保镖眼睁睁看着她把乖乖女标配的珍珠发卡一摘,从行李箱里拿出粉色假发和铆钉choker戴上,“嘭”——变成了移动的蒲公英。
保镖甲手里的保温杯“咣当”砸到脚背:这这是,大小姐?
“怎么?”池贝贝叼着棒棒糖挑眉,“没见过豪门千金啊?”
保镖乙:……
“还愣着干嘛?”她甩开小羊皮短靴,光脚踩在座椅上系鞋带,七彩镭射袜刺得保镖甲眼前发黑,“把麻袋拿出来我检查下……咦?怎么变成毛线了?!”
保镖乙默默摸出池赟的手写便签:【织布比绑人文明。】
池贝贝:_
----文城----
SE战队基地门口,吴绫正蹲在台阶上啃饭团,抬头就见一辆加长林肯嚣张地甩尾停住。车门一开,先踏出两条裹着破洞牛仔裤的腿——
“哟,绫神!”池贝贝啪地甩上车门,马丁靴上的金属链哗啦作响,“考虑好给我的极光裙织布没?”
吴绫的饭团“啪嗒”掉地:“你……你是顾总身后那个彩虹马屁精?!”
实在不是吴绫看不起人,上回池贝贝跟在顾宪程蕴身后,乖得像只小猫咪。不止嘴甜,还狗腿,活脱脱就是一个小跟班。就是不知道是顾宪的助理还是程蕴的。
“那叫氛围组!”池贝贝一脚踩扁饭团,俯身逼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她突然从背后抽出一卷粉色丝带,“A,乖乖跟我回陵城当织男。B……”
既然大哥不许她用麻绳,那她就用丝带。管他是黑猫还是白猫,能抓老鼠就是好猫。
吴绫抽着嘴角,真情实感劝说“被领导下达的KPI压到失足的少女”:“小妹妹,就算你是未成年,绑架也是要负责的。”
吴绫能想到池贝贝去而复返的唯一理由就是顾宪或程蕴派她来的。老板搞不定他,就派员工来,压力给到员工,老板只看结果。
看这鹦鹉不太聪明的样子,估计找个工作也不容易,看在是同类的分儿上,打工人不为难打工人。
“我成年啦!”池贝贝炸毛,追着他打。
那两个保镖看着自己大小姐,默默开始思考该不该向林助理汇报这事。
毕竟,大小姐作妖了!
----第二天----
训练室里,吴绫正戴着耳机打排位,银发下的眉眼闪着冷光。屏幕上他的角色大杀四方,弹幕疯狂刷着「绫神牛逼」。
突然,电源被拔了。
吴绫猛地摘掉耳机,转头对上一张笑眯眯的金刚鹦鹉——池贝贝晃着电源线,身后两个彪形大汉一左一右堵死了门。
“吴选手,”金刚鹦鹉甜甜地说,“我们聊聊?”
吴绫眉头紧皱,盯着池贝贝,“你到底想怎样?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玩。”
池贝贝坐到他对面,翘起二郎腿,“很简单,给我织一条极光裙的流霰缎,我就放你自由。”
吴绫冷笑一声,“我是职业电竞选手,不是织工,别拿这种事来烦我。”
池贝贝双手抱胸,眼神坚定,“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天天来打扰你训练,让你没法好好比赛。”
吴绫盯着池贝贝,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该围着你们顾家转?”
池贝贝一愣,随即眯起眼:“什么意思?”
关顾家什么事?我是池家的!!!
“意思就是——”吴绫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哥拿钱砸人,你拿权势压人,你们顾家除了这些,还会什么?”
他一把扯下挂在椅背上的队服外套,露出里面印着“SE”的黑色T恤,冷笑道:“我打比赛是靠实力,不是靠讨好豪门。”
池贝贝脸色发白,手指不自觉地攥紧电源线:“你……”
吴绫俯身,银发垂落,眉眼在灯光下闪着冷光:“我,不,织。”
池贝贝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哪怕你再来一千次,一万次,我也不织,”他语气坚定,每一个字都像在发誓。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吴绫眼里的厌恶太赤裸,像面镜子照出她所有的骄纵与傲慢。
“小姐……”保镖刚想上前,却被她抬手拦住。
“我们走。”池贝贝转身推开训练室的门,背影僵硬得像块铁板。
走廊的灯光惨白,她听见身后传来吴绫重新插上电源的声音,以及一句轻飘飘的嘲讽:“你们顾家,不过如此。”
池贝贝站在俱乐部楼下,冷风吹得她眼眶发涩,身后两个保镖像黑塔一样跟着她。
她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是程蕴刚发来的替代方案——用现代激光切割技术仿制流霰缎纹理,再叠加渐变光感面料。可行,但少了灵魂。
程蕴的消息又跳出来:【传统手工艺的价值在于匠人的心意,机器复制的只是形,不是神。】
池贝贝咬住嘴唇。
她拨通了池岸的电话。她没有别的朋友,她不能问顾嫣,不敢问她哥,就只能问池岸。
电话那头,池岸的声音带着慵懒的笑意,私毫没有大半夜被打扰到的不悦:“贝贝?在外面玩的开心吗?
爸说你出去玩了,怎么不告诉小叔,小叔送你去机场。”
“小叔……”池贝贝攥紧手机,“如果有一件东西,我非要不可,但别人不愿意给,我该怎么做?”
“还有我们小公主得不到的东西?”池岸轻笑一声:“那要看这东西对你有多重要。”
“很重要。”她声音低下去,“特意重要。”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池岸的声音忽然认真起来:“那就得到它,再弥补那个人。要记得,你可是池家千金。”
“弥补?”
“补偿、道歉、甚至欠他一个人情,但前提是,你得先得到你想要的。”
“可这样……会不会很自私?”
“贝贝,这世上哪有不自私的愿望?”池岸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你哥为了池家,不也勉强和顾嫣在一起?”
池贝贝一怔。
是啊,哥哥为了家族责任,娶了顾嫣。顾嫣明明身体不好,却还是答应了这场婚姻。
如果连她都不去争取,那顾嫣的愿望,又有谁会在乎?
她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手机。
“好,那就勉强一次。”
池贝贝深吸一口气,挂断电话。
她抬头看向俱乐部的霓虹灯牌,眼神渐渐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