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五前所未有的认真,老皇帝能够登上大位,不说是踏着尸体,暗地里也没少杀人。俗话说得好,一将终成万骨枯,刀口舔血的日子都过过来了,又怎么会畏惧五具尸体。
不过老皇帝是被太子强请过来的,脸色并不怎么好,身子看起来还有些浮肿,动作更是有些虚无。
“看老五这意思,难道这尸体是老将军弄出来的?“老皇帝最是见不得说话吞吞吐吐,能够等着五皇子说这么多废话已经很是困难了。
一旁搀扶着老皇帝坐上大位的太子,退到了五皇子身边,环顾所有的人,也没见到二皇子的身影,萧贵妃也是不在后宫,看来这对儿母子是真的等不及了。
老将军一行人被带刀侍卫粗鲁的扔到了厅堂,灰头土脸、发丝散漫,险些没让老皇帝看出来,伸着手,指着地上的人,问道:“爱卿何至于弄成如此田地?老将军不是一直赋闲在家,怎的被老五弄得如此狼狈不堪?”
不知道老皇帝是不是故意的,这一番讥讽顿时让大臣们发出震天的嘲笑声,老将军府近来接二连三的出事,早就成了京城中唯恐避之不及的,如今被五皇子逮到,众人也只有远远地观望。
“老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哦?爱卿何罪之有?”听闻老将军上来就认错,老皇帝很是好奇,就算弄死了五个人,也不用全家都被老五弄过来,也不知道老五搞什么鬼,也不直说,只是让众人猜测。
这些罪名,老将军怎么说得出口,说出来就是承认,师灭九族的大罪,不说有事欺君犯上,此时更是连脑袋都不敢抬。本是一行四人,陈子涵私心将老夫人的随从也一并抓了来,是以正好五个人五条人命。
“禀父皇,陈老将军纵容老道士蓄意谋杀妙龄女子,诈骗无知妇孺令其杀人饮血,甚至在知其与生母私通,还想包庇罪犯,美其名曰说不能坏了二哥的阵法,污蔑二哥清白。”
现在的父皇根本不是以前深明大义的父皇了,只要涉及道老人家的长生不老,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得不可理喻,也正是因此,他才不能让老将军说,否则就会让他们处于弱势,变成故意陷害二哥。
慕言虽然计划的很好,可也忘了作为为一个皇帝,至高无上的权力,是不容让人质疑的,尽管他是他最疼爱的皇子。“老五闭嘴,朕问的是陈将军!”
颇有威严的话充满威压,让五皇子闭上了嘴巴,跪在地上的陈老将军嗫嗫的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说。他若是一味的反驳,只会坐实了二皇子谋反的决心,若是认同了五皇子,二皇子那边有不好交代,左右为难的很。
五皇子三言两语就交代了老将军府的一言一行,却掩盖住了老夫人下毒的事情,已经给足了他们颜面,若是在这样不知好歹,就算他们能够平安无事,也会被世人所唾弃,无法再京城生存下去,可是……
尚且犹豫的老将军这一顿沉默让老皇帝更是没了精神,他虽然凭借一时之气来主持大局,奈何身子却是越发不济,天师说还差最后一位丹药,要足足等待七七四十九天,如此算来还有四十天。
萌生退意之心的老皇帝听着大臣们的窃窃私语,无趣的很。太子穆易见老皇帝昏昏沉沉的模样,赶紧道:“父皇,此事涉及范围较广,京中凡事权贵之家均驻有道士,就连皇宫亦是如此,若是任由这种风气盛行,势必会造成大凤朝不可避免的损失。”
“什么损失不损失的,这也是老二对朕的一片孝心,就是老将军府家的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不能否认老二,这件事老大看着办吧,行了,都退朝吧。”
虽然慕言已经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局,心里还是免不了一阵难过,不过这已经算是不晓得进展了,最起码能够埋下一点儿祸根。
太子此时到不敢独权,即使老皇帝已经将最后的裁决交给了他,“父皇,这件事还请您主持大局,毕竟将军府此次事件还涉及老夫人下毒一事,与十年前国公府嫡女事件相似,若是这样草草了之,皇太后和常胜将军会对父皇失掉信心。”
老太后是老皇帝的生母,就算老皇帝不管老太后,也要顾及道常胜将军,老皇帝身居皇宫对外面的留言不清不白,自是干扰不到老皇帝对陈子涵的判断。
若是因为这样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让朝廷一员大将心冷,以后大凤朝的可就岌岌可危了,民心所向,老皇帝还是明白的。
“怎么这件事还涉及到国公府嫡女?”
国公府嫡女意外染病身亡的事件,众人并不是很清楚,当年国公爷极力镇压,从老将军府里并没有传出什么谣言,现在听太子这么一说,在朝官员才嗅出了阴谋的味道。
陈子涵的母亲原就是盛极一时的美女,破受人关注,只是当年不知为何下嫁陈老将军,让很多人都觉得不值,更是没想到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让很多人不解。
国公府一案是皇朝秘辛,老皇帝这些年借着老太后的名义,明令禁止所有人议论国公府旧案,现在被太子旧事重提,老皇帝的心瞬间紧绷了起来,索性只是国公府嫡女,更是不想管,他已经不适合在触及这些事情了,“既然涉及到常胜将军的先母,这件事情就由常胜将军解决,剩下的就交给老大,老五胁从。”
这段无疾而终的审案伴着老皇帝摇摇欲坠的身影,让众位大臣叽叽喳喳的讨论了起来,五皇子让人将尸体处理掉,免得污染紫禁宫的风水。
大臣们见没了阻碍纷纷上前打听,毕竟家家都住着一个老道士,谁都不想惹上这种丑闻,弄的家破人亡。
而养好了身子的尚书公刘老儿就没了这种负担,看着一干众人七嘴八舌没个重点,好声劝道:“我说各位,你们打听了又不敢把老道士轰出去,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啥也不知道,你们现在问了太子殿下,就不怕二皇子怪罪?”
刘老儿这么一说,大臣们瞬间鄙弃了嘴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不敢得罪太子,也不敢得罪二皇子,特别是二皇子一党,既怕害了家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又怕二皇子要了他们的小命。
从上朝到下朝都一言不发的陈子涵跟着太子回了东宫,先是看望一直没有起色的老太后,才跟太子商量了起来。
“子涵,下毒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置?”陈子涵和他不同,就算那些人做过那样的事情,毕竟还是有血缘关系的,也是他世上仅有的亲人。
躺在凉椅上的陈子涵头疼的揉着太阳穴,“怎么处置?嗯,是该好好想想,太子抓到了二皇子,太子要怎么处置二皇子?”
“相传民间有一种私刑叫做车裂,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太子一张好看的侧脸映着冉冉升起太阳,整个人都沐浴在这种神圣的光芒之中,有些让人不敢直视。
明明那么冷漠的人,偏偏对谁都是一副温柔的模样,比谁都容易让人亲近,可他就是知道,无论是谁都走进不了他的心田,即使是他。
相传十大酷刑‘车裂’就是名闻天下的‘五马分尸’,具体是什么样子谁也没见过,不过比起‘车裂’,‘五马分尸’听起来似乎更让人畏惧一些,听起来也更恐怖。
企图遮住双眼的陈子涵不自觉的看向了自己的双手,这双手沾满了太过血腥,这种事情不应该脏了太多人的手。“太后的身子还是没有什么起色吗?”
没有等到陈子涵的答案,太子也不过分追究,脸色也越发变得沉重,无奈的摇了摇头。
余姚的推断没有错,太后的病确实是传染的,那个妇人也被找到了,不过找到的时候已经死了,死在了太后一直供奉的佛堂,鲜血染红了冰清玉洁的观音塑像。
这么狠毒的法子,到底和太后有什么深仇大恨,不仅让太后染上恶疾,更是要在太后宫里亵渎神明,这种事情是要遭受天谴的。
“太医院还没有想到什么法子吗?”
“没有。”这种事情不用问也知道,那群老太医成天只知道拿俸禄,关键时候一点用没有,还不如余姚,最起码能够遏制病情的蔓延。
明知道如此,陈子涵还是有些伤心,太子见陈子涵没了兴致,安慰道:“放心吧,祖母身子一向健朗,一定能够逢凶化吉,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
因为太后清醒的时间有限,陈子涵从没有遇碰上过,心里就是再怎么担心也没用,只能顺其自然,想来下次一定要把余姚带过来。
余姚不担心太后会不会驾鹤西去,却担心她自己会不会被陈子涵一起之下抹杀掉,毕竟陈子涵的恨早已能够将她挫骨扬灰。
摩擦着小瓶底部特有的刻痕,弯弯的月亮被三颗星星环绕而过,泛起层层涟漪,她曾经问过那个女人这是什么意思,可是她没有说,眼睛、唇角都是少有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