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别号丧了，烦不烦！”现在唯一能够支持老将军的估计就是心中对萧贵妃的点滴爱意，这个家早就已经反了，他从来没想过他这辈子是毁在他最期盼的萨尔兹身上。
颓然的坐在地上的老将军，看着陈子涵的人从老太太后院抬出来的一具具尸体，有的已经开始腐烂、发臭了，被人罗列好摆放在了厅堂之上，脑袋嗡嗡作响。
余姚借着这个功夫让陈子涵去偏院请来了胭脂姑娘的亲娘，领着这个老妇人到堂上认亲，其他人她管不了，可胭脂姑娘不一样，胭脂是老太太远方侄孙儿，也是无辜百姓，只要从宫中请来有权威的太医，稍稍一把脉，在将这件事扩大，倒是二皇子再怎么狡辩，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厌恶的捂着鼻子干呕的老夫人让人将尸体抬出去，二夫人因为受不了这种冲击由三姨娘搀扶着去了院子里，心里却是庆幸，庆幸冬儿没落得如此下场。
余姚跟着陈子涵将老太太院子里上上下下全都翻遍了，也没见到那个白衣女子，更没见到那些干枯的女人，眼前更是犹如天旋地转般嗡嗡响个不停。
“怎么会没有，怎么会没有？将军去问，去让人问那个老道士，他肯定知道，去问他们为什么要那两个姐妹花死，一定会有缘由的，肯定不是什么诅咒。”
听清了余姚的喃喃自语，陈子涵只管上前去问，坐在堂首的五皇子虽然心有准备，可没想过老太太院里是这么不堪，差人将老太太捆绑过来的五皇子也不叫就什么虚的尊老爱幼，只当老太太是万恶不赦的老妖婆。
被侍卫蛮野粗鲁拽过来的胭脂娘，大声骂道：“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将军大人的远方表妹，还不放了我，小心我让老太太杀了你们这群没心没肺的狗奴才。”
老婆子许是在将军府享受了从没有过的待遇，根本不把人放在眼里，更是把自己当成了了不得的人物，不然也不会在被明晃晃的侍卫抓着，还能这样盛气凌人。
大凤朝上下估计连黄口小儿都应该知道穿着黄色衣服的侍卫是锦衣卫，而不是什么不入流的衙役，偏偏被老太太奉若上宾的老婆子没见过场面，这番话一出，老将军更是哆嗦了一下。
五皇子能够调遣宫里的锦衣卫，看来太子已经将宫里二皇子的势力清理的差不多了，示意将老婆子放下来的，二皇子道：“老婆子，去看看里面有没有你女儿胭脂，本皇子记得你托了常胜将军夫人为你寻找女儿。”
老婆子可不记得自己让常胜将军夫人找过女儿，她在将军府里好吃好喝的只当女儿已经回去了，信笺还没传过来，她女儿活的好好的，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死在这里。
老婆子被仍到尸体旁边，顿时被熏得受不了，骂道：“啊？哪个天杀的胆敢将尸体放在将军府，不想要命了是不是，还不弄开，搬走，搬走。”
蜷缩着身子的老婆子边躲边往后退，她虽然没见过世面，可也知道杀人偿命的道理，可不想因此惹上人命官司。
想来老婆子并没有听清二皇子的话，强制让人上前拉开尸体上披裹的白布，女子身上破烂的衣物过着干巴巴的尸体，老婆子因是被压着，可还少不了看热闹的心，心里虽然害怕，刚一抬头，便被吓了个趔趄。
“儿啊，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你怎么死的，是谁把你弄成这样子的，儿啊，儿啊，你可怎么了？”
老婆子哭天抢地的声音，手哆哆嗦嗦的不知道要怎么安抚地上早就没了体温的女儿，这具尸体还算是保存良好的，想来刚死不过一两天，还保存的很完整。
从来没想过上京城来享清福的女儿会落得如此下场，老婆子更是悔不当初，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女儿死了，她后半辈子可就什么指望都没有了，怎么能轻易接受这个事实。
嘴里骂骂咧咧的，“儿啊，你告诉为娘，到底是谁害了你，娘为你报仇，你不是说已经回去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将军府，为什么会死在这里？是不是将军府的人害了你，你告诉为娘啊，娘为你报仇。”
一说起这个，老婆子算是找到了源头，看着一旁被捆绑的老太太，当即爬了过去，揪着老太太的头发骂道：“是不是你个老妖婆，我就说当初我问你我女儿去哪了，你支支吾吾说我女儿回去了，还好心留我在京陈多玩儿几天，让我别回去了，是不是也想要弄死我啊？你赔我女儿，你赔我女儿，你不得好死！”
平时混沌不清的老婆子，这时候眼睛、脑子倒是清明的厉害，看着老太太被人捆绑着弄出来，一眼击中要害。
也算是母女连心，看着老太太被老婆子这么屈辱，做的最近的老夫人连看都不看，更别说上前劝阻了，老将军想上前可被二皇子这么一瞪，顿时没了以往盛气凌人的姿态。
老太太被老婆子这么一顿好打，顿时明白了不少，哪能任凭一个奴才殴打，当即挣扎这骂道：“滚开，你给我滚开，你们都是眼瞎是怎么的，没见到你老子娘被人欺打，这是不孝，要早天打雷劈的，都是狗娘养的，没心没肺，不得好死。”
这一通臭骂可是一点儿气度都没有，老太太从乡下离开这么多年，骂人的气势有增无减，老将军听他娘骂的话，也不管二皇子的冷眼，跑到老太太边上，把老婆子扯到了一边，赶忙给老太太松起了绳子，“娘啊，娘啊，是儿不孝，若不是儿任由牛鼻子道士乱来，娘也不会做出这等恶毒的事，都是儿的错。”
“放屁，老道士是‘天师’，你是不是连老子娘的话都不听了？好啊，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这么大，你大了，翅膀硬了，胆敢反驳你娘了是不是，是不是？”
刚一松绑的老太太上来就给老将军一巴掌，把老将军给拍懵了。都什么时候了，他娘还惦记着老道士，要不是老道士在府里兴风作浪，他们将军府何至于走到如今这地步，他的儿子、女人也不会活活被烧死。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老将军满脸泪痕的看着老太太，“娘啊，您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您害死了这么多人，难道您就不觉得后悔，不好愧疚吗？以前的您从来不会这样的。”
“后悔？老娘有什么后悔的，老娘后悔生了你这么个胆敢不听你老子娘话的儿子，你是谁，你是我儿子，你怎么能替外人说话？难道你不想让你娘长生不老，还是你巴不得让你老子娘赶紧死，是不是，是不是？”
老太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还不忘满口都是‘天师’、‘天师’的，如此执迷不悟，看来也问不出什么。已经达到目的的二皇子不管老将军府里的人都有没有罪，统统让人捆绑了带进宫里，就等着上朝。
老皇帝沉浸长生不老术，老太太也是如此，除外喝人血这件事情之外，老皇帝和老太太也差不多，宫里面冤魂太多了，实在是不能再多添点儿死尸了。
余姚目送着这群浩浩荡荡的人离开，陈子涵尾随其后，诺大的将军府里连个人影都不剩。机灵的小厮、丫鬟早就卷了府里能够看得见的金银财宝跑了，唯恐受到什么牵连，老将军府这回儿算是彻底完了。
老太太的罪孽深重，老夫人给人下药、引诱乱伦两宗罪，大概会被流放，至于陈若明，余姚不想知道，也跟她没什么关系。府里其他的姨娘也都跟着被暂时关押在了宗人府，这里面便有二夫人。
她不知道陈子涵有没有大仇已报的快感，只是对着太阳打量着从老夫人那里搜寻来的小瓶子，若不是发现盆栽的土被松弛过，想必这个药会一直埋葬，又或许会被老夫人用来报复他们。
且不说余姚心里的挣扎，满朝文武百官刚一进大殿就被熏得人仰马翻，心里虽然惴惴不安，可也不敢上前去问，五皇子可是老皇帝最为放纵的皇子，哪是他们能随便质疑的。
老皇帝虽然潜心修炼长生不老术，有时还会关心一下朝堂正是，尽管有时候有些力不从心。今儿太子从三更起便拿着老太后的令牌跪在养心殿外，恳请他来主持大局，这点儿让老皇帝倍感欣慰，一早上都是乐呵呵的。
在大臣们跪拜声中前行的老皇帝看着阻挡在阶梯下，散发阵阵恶臭的老皇帝，很是不悦，“老五，你这又是搞什么鬼东西，一天到晚不务正业，还不赶紧的收拾了，这里是朝堂重地，又不是菜市场，哪里容得你胡闹！”
老皇帝虽然心里不高兴，话里却没有多少责怪，从小老皇帝就很是怜惜慕言，天大的事在老皇帝眼里也只是胡闹罢了，也正是看清了这点儿，太子才会让慕言直接将这些个弄到朝堂上来。
“回禀父皇，儿臣这次不是胡闹，这件事事关众位大臣和父皇的安危，儿臣不得不这样做。来人，将老将军一党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