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是安逸久了,越想就这样安逸下去,不去面对任何困难,亦不会让这种安逸的生活毁灭。
老太太就是这种人,挨过苦日子,再过这种安逸的生活,自然不想要就这样痛苦的死去,她还记得烧死那两个女人发去凄厉的声音,她不想,更不想去死。
只是老将军想得到好,将老道士随便打杀了,这件事情就当没发生过一样,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还是这种事。老夫人越是这样纠缠,暴露的越多,不单单是老太太,就连明儿今儿一天都没给她好脸色,想来已经明白过来了。
老将军想要息事宁人,可不代表陈子涵也会妥协,“来人,去将将军府二少爷请过来!”
“你?”没想到陈子涵会插一脚的老将军指着陈子涵,双目灯的浑圆,“你这个逆子还嫌事情不够乱吗?是不是非得要气死我你才要甘心啊?”
“气死你?爹爹说笑呢吧?刚刚老道士可是明明白白的说老夫人给老太太下药,难道父亲就不想查查是不是真的,这件事有一就有二,难道您还想再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吗?”
刚刚听到老道士说下药,陈子涵就明白了,这个药肯定不是一般的春药,若是一般的,老太太身为过来人又怎么会觉察不到,不说老太太,就是陈若明也不可能把老太太堪称娇艳的美人。
陈若明的心思,陈子涵打小就明白,他那人心思重,窝囊好色,做事阴狠,就算被人设计了,也肯定会偷着给人下阴招,不过陈若明最不可能下毒手的就是老夫人。
老将军不想让这种事情在发生一次,更不想在被人查出别的事情,他们老将军府已经够乱了,外面纷纷攘攘,他们犹如过街老鼠一样,人人躲避,唯恐招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如今老太太又是这般,他们老将军府怕是永远也抬不起头来了。
“算了,算了,爹爹老了,经不起这种折腾了,把这牛鼻子老道是交给二皇子处理吧,这件事就过去了,以后谁也不能再提就是。”
心力憔悴的老将军一瞬间就想老了好几十岁一样,原本还有些歇斯底里的老夫人抹了抹眼泪,翘了翘嘴角,到底没笑出来。
她就知道会是这个结局,只要是涉及到老夫人的事情,老将军就一点儿气势没有,倒是便宜了这个老道士,不着痕迹打量一番老道士,老夫人不动声色的出去让老嬷嬷准备,不管明儿有没有事儿,这老东西留不得。
冷笑一声的陈子涵给余姚使了个眼色,让她倍感无奈,她就知道坏人总是她来当,以后她更没有面子在老将军面前晃了。“爹爹,这件事儿可不能这样了了,您也知道大长公主是来府里拜访老太太来的,大长公主更是女人的楷模,如今撞见这种事儿,您不给个说法,大长公主那边?”
“这是我们将军府的事情,关大长公主什么事,你这个小贱蹄子就是看不得我们将军府好,是不是?”老夫人决不允许还有别的事情发生,余姚这么一说更是犯了她的大忌。
面对老将军别有深意的眼神,余姚瞬间想要杀了陈子涵,她就知道没好事。“老夫人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妾身好歹也是当今圣上亲自下旨,常胜将军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夫人,难道老夫人不把常胜将军当自家人,还是说老夫人没把大长公主放在眼里?”
老夫人这一生不惜用阴招换取老将军的亲赖,可是最后呢,什么都没得到,她最在意的将军府,现在已经岌岌可危,最在意的儿子恐怕也会毁在她这个当娘的手里。
“你不要胡说,大长公主是谁,本夫人怎么可能不把大长公主放在眼里。”
“嗯,妾身身为一个妇道人家,本不该多说什么,可是你们也知道,说话说得就是一个‘理’字,老将军说把老道士送回二皇子那里,妾身听着倒是不怎么妥当,老道士祸害咱们将军府,按理说应该扭送大理寺,毕竟咱们也算是高门大院,这狗屁道士先后烧死了老将军的两个妾侍,先后弄死了三条人命,这就已经算是人命官司了,就算老将军您不追究,您也要为自己的大儿子常胜将军考虑考虑,说出去咱们将军还怎么做人呀?
哦,爹爹今天不是还去二皇子府来着吗,难道没问问二皇子,您大儿子以后要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被人污蔑?二皇子要不要去派兵出征,还自己一个清白呀?”
老将军既然这么为二皇子考虑,想来那边已经做好了决定了,陈子涵是不会领兵打仗了,五皇子估计也不会,要不然也不会在这儿这么清闲的听她瞎扯淡。
“表嫂说的有理,老将军是不是糊涂了,本皇子还在这里呢,二哥已经被封为储王了,是个闲散王爷,如今代理父皇当政的太子殿下,您怎么能将这老道士送给二哥?难道二哥背地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老将军是帮凶!”
帮凶这两个字说的异常坚定,顿时把老将军吓的跪在了地上,赶忙澄清道:“五殿下误会,误会,老臣只是觉得‘天师’是二皇子请来为陛下祈福的,要打要杀也是应由二皇子处理。”
有些冷汗涔涔的老将军说完就后悔了,他这说的什么话,不是将二皇子往绝路上逼吗?
“老将军心思倒是活泛,储王是什么职位,老将军不会不记得吧?还是老将军明知道故意不说,想要致二哥于死地?”
“老臣不敢,老臣不敢!”
眼见慕言说的越来越邪乎,余姚就有种想笑的冲动,也多亏他留下来了,不然老将军还真不把陈子涵放在眼里,这件事就可能不了了之了。
煞有介事拿出该有的皇家威严的五皇子,似乎没见到老王爷一脸后悔的表情,善解人意道:“既然如此,本殿下就先将老道士押送回去,至于老太太暂且在府里将养着,等大长公主发落。”
“这、这,老太太怎么交由大长公主发落?”不仅是老将军,就是其余众人似乎也没想明白,老太太为何要交由大长公主发落,要是真发落,也应该是老太太的长辈才是。
大长公主跟老将军府非亲非故的,老道士交出去就交出去了,老太太可不行,这可是生生的打了他们老将军府一巴掌。
“嗯?”很有震慑力的一个音调,立马让老将军抬起的头抵到了地板上。
床上早就吓坏了的老太太更是不知道五皇子在说什么。余姚看慕言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好心解释道:“大长公主这些年头一次踏出王府,为的就是想和老太太讨论一下佛法,如今撞上这种事情,这不是摆明了老太太不把大长公主放在眼里,藐视皇族,这罪过自然是要大长公主亲自发落。”
大长公主这人老夫人多少年没听到了,现在乍一听,老太太后背似乎冒着凉气一般。也许别人不知道,她可记得清清楚楚。
当年大长公主初来大凤朝游玩,半路上遇到强盗恰巧被国舅爷所救,那时候大长公主不过十二三岁,为人慷慨、大方,眼见国公爷的女儿清秀、幽默,两人义结金兰,等到大长公主嫁给三皇子的时候,两人更是变成了闺中密友。
不过好景不长,大长公主家逢巨变,便深居简出,为死去的孩儿、丈夫祈福,等再次出府的时候,已是陈子涵的亲娘自缢,国公府惨遭灭门。想到这里,老太太更是哆嗦了起来,她若是落到大长公主手里,定是死于非命,大长公主更是会趁此机会为陈子涵他娘报仇,她不想死。
要论能说会道,余姚承认说不过五皇子,随便掰扯两句就是藐视皇族的大罪,再加上老将军和二皇子一出,老将军就该是谋逆的大罪了。“二皇子为父皇请来‘天师’为父皇祈福,范围遍布整个京城权贵人家,本皇子倒是不知道原来‘天师’也兼职做这种事,真是让本皇子大开眼界!”
“老将军真是糊涂了,这件事就交由常胜将军处理,明一早儿记得将老将军府里上上下下有关老道士的东西都给本皇子整理好了带进宫里,本皇子倒是要看看这群道貌岸然的老道士打什么鬼主意。”
交到清楚的五皇子也没带着老道士离开,就等在将军府的正堂,看着一群战战兢兢的人,连带着陈若明都被士兵束手束脚的请了过来。
看见陈若明的样子,老将军瞬间黑了一张老脸,松垮的衣衫像是刚套上一样,满身的红痕稀稀落落的,脸上更是挂着朱红的唇印。
迷迷瞪瞪被带来的陈若明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倒也没有大吵大叫,只是看到余姚时,目光有些肆无忌惮,让她很是不爽,而坐在她旁边的慕言更是眯起了眼睛,打量起了陈子涵最为不屑的弟弟。
要说陈若明也是活该,摊上这么个不着调儿的母亲,老夫人一见到陈若明被五花大绑的带上来,瞬间惊叫了起来,“还不放开,我儿犯了什么错,你们胆敢动用私行,本夫人就知道,就知道陈子涵不安什么好心,公报私仇,老爷您要给我们孤儿寡母做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