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星星的位置,还是月亮的大小,跟她以前看过的如出一辙,就是左相的秘密书房,都还存有这样刻着痕迹的小瓶子。也不知道哪个女人为什么会整这么多东西,留下一大堆烂摊子给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知道她这个当娘的到底有没有为这个亲自着想过。
不过埋怨一个死人的事情,余姚也只是想想,毕竟她只是承袭了这个身子,并不是本主,没有权利质疑。
她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见过这个花纹,只好要人找来个空瓶子,将里面的药丸儿让人给陈子涵送了过去,自私的留下了这个瓶子。
在她印象里,老夫人好像并没有提前知道那个女人跟‘仙瑶’认识,相反还当着她的面给她们介绍过‘仙瑶’,‘仙瑶’姑娘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一个人死了就死了,还遗留下这么多烂七八糟的事情,余光明那老东西不知道在这里面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不管老皇帝对老将军一家如何处置,她都得回去一趟搞明白,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她爹还想要从她这里打听以前的事情呢。
若不是这个细小的发现,余姚还真的忘了左相府的事情,大夫人再怎么能耐也翻不出来什么大风大浪,柳姨娘更是不足畏惧,巴结她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找她的麻烦。
柳姨娘进府的时间较晚,根本不知道那个女人的事情,更何况那个女人做事想来隐蔽,恐怕除了她爹,就连大夫人知道的也只是皮毛,而她爹那时候虽然屈居在大夫人的淫威之下,肯定也有所隐瞒,她现在正好借着二皇子这阵风知道个清楚。
余姚回府的时候,左相就像接见圣上一样受宠若惊的将她迎了进去,就连跟在她后边的阿四,也享受了不一样的待遇,简直是将他们奉若上宾,对于左相这种行为,她心安理得的享受着。
早就听说那个小贱人要回府,大夫人匆匆打扮了一番从儿子的院子来到前院,正好看见左相满脸褶子的笑脸,“呦,这不是常胜将军夫人吗?今儿怎的有空上我们左相府来串门,本夫人可是听说将军府现在正值风头上,还是找个避避吧,免得连累我们左相府。”
说着大夫人就三两步上前拽开了左相,讥笑道:“老爷,您可要离这个扫把星远远地,没听外面都说将军府的人都被诅咒了,谁沾惹上就不得好死,您是不想活了!”
余姚笑着看大夫人自导自演,再看余光明一闪而过的嫌弃,更加走进了些,“大夫人说的什么意思,我们常胜将军府可不是老将军府,好得很呐,而且大师可是说了,我们常胜将军府可是驱邪避祸的好地方,那祥云可是腾腾的绕着府里不散呢。”
说瞎话谁不会呀,老将军府的事情谁不知道,他们常胜将军服既然独立开府就跟老将军府没关系,她刚回来大夫人就给她找不自在,还不是因为余彩儿的事。
“大师?就是你们府上跟老太太乱伦的那个?哎呦喂,老爷您看看,您看看这死丫头都什么时候了还相信那个大师呢,什么祥云笼罩,我看是霉运兆头吧,还好意思拿出来显摆。”大夫人虽然已经从女儿惨死的噩耗中明白过来,一心存着报仇的心思,即使老王爷那边不管不顾,她也要为女儿报仇。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很清楚,这死丫头出生的时候,私下里就请娘家的人给看过了,说这丫头要不得。若不是那个女人还有点儿用处,她也不会留着这死丫头,不过现在这样,正和她的心意。
经过二皇子一同侮辱,余光明虽然压抑着怒气对余姚好言相劝,自是觉得不会费一番功夫,奈何眼前这个婆娘一点儿眼力见没有,生生将他酝酿好了的说辞打了个措手不及。
“你这乌鸦嘴瞎说什么,常胜将军什么人,岂是别人能够随便诬赖的,真是妇人之见!”骂完大夫人,左相对余姚道:“姚儿不要听你母亲瞎说,她那张破嘴没一句好话,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对,我是乌鸦嘴,常胜将军什么人,那可是皇太后亲外孙,高高在上的人,就算老爷再怎么巴结也高攀不上,指望着这个小贱人,别做梦了!”
大夫人最是见不得余姚好,现在听见常胜将军名头的由来,自然很是高兴,看着余姚被人唾骂,她心里就一阵舒爽。她一个妇人掺和不了朝廷上的事情,这点儿事情还是看得通透的。
自家老爷什么德行,大夫人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前两天对她大献殷勤,还不是为了她手上的解药,想从她手上拿走解药救余姚,别做梦了。
“你这婆娘还不滚回屋去!”念着大儿子的情谊他没直接休了这女人,可不代表这女人还能左右他。
余姚看着这两个人演戏,心里一阵嗤笑,若说她爹想求她,就应该好好给她低头,都这时候了居然还敢说大夫人是她的母亲,真不知道左相这脑子是咋长的。
“左相大人不用客气,左相府本夫人好歹也生活了十好几年,虽说少进前院,可还是知道哪里是哪里,不过,唯一不知道的,就是本夫人的生母葬在了哪里?”
即使她想瞒着也瞒不住,更何况那个女人牵扯着仙瑶,一味的藏着掖着只是自欺欺人罢了。从来没想过还能再听见那个女人的事情,左相和大夫人都是一僵,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姚儿胡说什么,你的母亲只有一个,就是大夫人,你现在是常胜将军的正室夫人,身份高贵,怎能和那种下贱女人相提并论,姚儿以后还是不要再提了。”
“爹爹说的真是轻巧,本夫人虽贵为常胜将军夫人,可也是生母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本夫人这些年在府里是怎么过活的,爹爹想必是最清楚不过的。”伴着唇角的一抹讥笑,余光明更是尴尬,心里一阵悔恨,早知道这死丫头会飞上枝头做凤凰,说什么他也不会让府里下人欺辱她这么多年。
不过,这些只是左相心里想想罢了,嘴上肯定不会说出什么对不起余姚的话,对于过往也是一笑而过,“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俗话说得好,生恩不如养恩大,你母亲做的不好,就算了吧。”
若真是这么容易就算了,她还能叫余姚?“爹爹既然这么说,姚儿也不多说别的了,那女人死了就死了,姚儿回来就是想上娘家住几天,至于爹爹前阵子说的,姚儿记性实在不怎么好,帮不上爹爹什么忙,等爹爹啥时候想起来跟姚儿多提提姚儿的亲生母亲,想必姚儿也能想起来一两分。”
她是怎么过来的,一句“算了吧”就能解决,便宜不死他,真以为她还是那个软柿子呢。
“你这死丫头,那个毒妇有哪里好让你这么对待你亲爹,你可别忘了,把你养这么大的是我,一点儿孝心没有,难道你就不怕被别人戳脊梁骨吗?”
这个年代最注重孝道,不管生养父母、长辈做得多过分,一个‘孝’字就能压死人。左相原以为余姚是真的忘了,这两天对大夫人好言好语的,就像着把解药骗过来,她倒好,原来根本没忘,还敢跟他谈条件,一点儿不过他老子的死活。
“脊梁骨?那是什么玩儿意?”
带着阿四回了小院的余姚也不管身后左相的大喊大叫,她让阿大他们监视左相府,似乎并没有什么成效,毕竟那几个人这阵子一直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
被气得跳脚的左相恨不得将余姚的身影瞪出个大窟窿来,大夫人更是凉凉道:“我们左相府的大老爷死乞白赖、低声下气求我们左相府的庶出大小姐,结果呢,人家可根本就没拿我们老爷当爹,还脊梁骨,你们快听听人家压根就不知道脊梁骨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谁给谁当爹呢!”
“你给我闭嘴吧你!”
面上本就没光的左相听这个妇人还在这儿说风凉话,顿时怒了,他这么费心巴力是为谁?还不是为了左相府,真以为她那个破烂娘家还能给左相府什么助力?
大夫人也是看开了,不管做想说什么,小丫鬟一搀甩着帕子就走了,边走边说:“老爷跟我置什么气呀?这话又不是我说的,再说了老爷又不是我爹,若是您真是我爹,本夫人铁定把老爷伺候的好好地,不过就算我要养老爷,老爷也不让啊,免得让人戳脊梁骨,你们说是不是?”
大夫人这篇论爹,让余光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边上随着的仆从一副强忍着笑,倒是大夫人边上的小丫鬟嗤嗤的笑了起来,连带着大夫人也跟着笑,嗔怒道:“都闭嘴,小心一会儿老爷把你们都逐出府去。”
“夫人说的是呢,奴婢可不管多嘴,本本分分才是好的。”小丫鬟这话也不知道是谁教的,说的有理有据,哄得大夫人一阵欢心,得了块儿银角子做赏赐,惹得一旁低等丫鬟眼红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