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在大夫人手里得到打赏可是很难得的,莫不说在大夫人跟前伺候的人,就是阖府上下不犯错被扣钱就已经是万幸了,更何况还是得到赏钱。
大夫人吝啬的性子只对余彩儿一个人有例外,连左相余光明也不能幸免,大夫人倒是借着这个由头束缚着余光明不能逛勾栏院,不过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余光明还是买了不过小妾进府。
被气得不行的余光明回了柳姨娘的住处,连小儿子余瑾颤巍巍的身影都没能捕获余光明的笑脸,柳姨娘见余光明如此担心道:“老爷,大小姐难得回来一次,您就不要拿二皇子的事情去烦她了,您也明白太子已经不是那个病歪歪的太子了,以后谁当政还不好说,我们现在要是把大小姐得罪了,万一二皇子败了,我们不是跟着做陪葬吗?”
“你说的我也明白,当初站在二皇子这边就注定不能退出去,二皇子的性子阴狠毒辣,我若这时候在不能给二皇子尽心尽力做事,我怕还没等二皇子倒台,我们全家都得赔进去。”
柳姨娘能想到,左相何尝不知道,当初太子一副要死的样子,他们也没当回事,只想着巴结着二皇子,等二皇子做了储君,他们的好处还会少了?哪想着二皇子每当储君,当个了个什么狗屁储王。
“那怎么办?”柳姨娘虽是风尘女子,朝堂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可也知道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二皇子若真是造反,太子也会饶其性命,到时候陪葬的还不是他们这群人,费心巴力落得个无疾而终的下场。
左相一边想要讨好二皇子,一边还想把余姚抓在手里,这样不管最后谁当了君王,左相府都不会受到大牵连,没准还能分得一点儿赏赐,他也能赚个功臣。
像左相这般摇摆不定的大臣多了去了,就是老将军也是一样,不过最后却沦落到如此下场,老太太和那个老道士早早的被赏了板子,赐了毒药,顺便太子还从老道士那里动私刑,屈打成招了一堆东西。
杀人灭口的事情又不是只有坏人可以做,他们照样可以,老将军一家的下场已经很能说服众人了,这时候老道士的话无论是不是真的,都已经埋下祸事的种子了,到时候若是再有别的事情,就不怕二皇子再狡辩。
左相也很是发愁,怎么做都不对,二皇子更是紧紧逼迫着他,前儿这遭侮辱已经让左相没了脸,若是再有两三次,他怕小命不保,为了保住小命,他只能对不起余姚了,反正余姚是他女儿这件事是不争的事实。
“这两天你先哄着余姚,先让她在府里住着,实在不行的话就不要怪我这个当爹的了。”
柳姨娘见余光明眼里一闪而过的狠戾,皱了皱眉,到底没说什么,心里也明白老爷这样做也是为了整个左相府。既然老爷已经站在二皇子这边了,断没有转投靠太子的可能,她不求别的,只求到时候大小姐能够看在桥儿是她弟弟的份儿上,能保住桥儿一命。
柳姨娘搂了搂攀坐在她腿上的儿子,愁绪千丝万缕,只是可怜了这个孩子,刚这么大点儿就遇见这么大的事儿。不过余姚可没想这么多,回了院子便是四处翻找,如果她没记错,那个女人应该在她屋子里面藏了一瓶药,那瓶子底部就是这种漂亮的星星月亮印记。
明知道她做这些可能是徒劳,奈何重视有点儿不甘心,明明她和陈子涵的关系刚有点儿缓和,若是因为这个小小的瓶子变得支离破碎,总是有些不甘心。
她的不甘心是想跟陈子涵有个好聚好散,到时候见面也不会尴尬,若是两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估计太子那边也会很难过,她可是为了以后打算的好好的。
“夫人,你还要继续找吗?”阿四看着一刻都不停歇的余姚有些纳闷,实在不懂余姚又在做什么,自从见识了老将军府的肮脏,他又想起了不久前余姚在左相府让他喝茶的事情。
即使自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可不代表他不怕死,相反,他更怕夫人出其不意的折磨,连点儿准备都不留给他。
阿大他们早就等在偏房,这些日子根本没有搜罗到夫人所说的有用消息,不知道还要不要跟下去。
找了半天依旧没有找到的余姚捶了捶脑子,她真是个猪脑子,想了半天也只是有依稀印象,根本不知道那时候那个女人给藏到了哪里。“行了,你去吧他们叫过来吧,让人看着院子点,不要让人进来。”
余姚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让人监视左相和大夫人,毕竟这并不光彩,丢人不说还容易被人传闲话。
阿大一直跟着左相,此时余姚不禁皱起了眉头,“你是说二皇子只让左相打听‘仙瑶’的事情,并没有说是做什么,一点儿消息都没透漏?”
原想着还能从余光明这里知道二皇子东堤是打什么主意,奈何希望有事落空了。阿大跟随这么多天也是一点儿收获都没有吗,闻言也只是摇了摇头,二皇子有意避开左相谈事,他怕被发现,也没有过多打听。
倒是阿三把余彩儿死后的事情说得一清二楚,让余姚很是好奇,国舅爷真是铁了心了,对待死人还能这么干脆,着实让人惊讶一番,不过大夫人可是一点儿消息也不知道,余彩儿被扒尸扔到了乱葬岗,生前死后都不能安生。
嗤笑的余姚忽然觉得这真是母债女偿,前是那个女人被大夫人一张破席子给扔到了乱葬岗,今是大夫人的女儿被人扔到乱葬岗,可怜的连个裹身的破席子都没有,她可是听人说,死后若是没有合适的安身立命之处,下辈子都是孤魂野鬼。
“老王妃也派人打听过了,对这件事情放心得很,大夫人虽然几次求见老王爷,都被老王爷堵在了外面,这阵子大夫人也没闹着求见老王爷,倒像是认命了一般开始对余瑾大献殷勤。”
“大夫人哪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你找个时机让人说说乱葬岗女尸的事情,她不是将一辈子都寄托在这个女儿身上了吗?既然余彩儿死了,她自然要选个靠山,莫不说余瑾是他的亲儿子,就是不是,她也会拿捏住余瑾的。”
余瑾,一个没用的废人,既然是一个受,就应该收好本分,贪念一些不该贪念的东西,迟早会遭报应。其实余瑾的心理也是可以理解的,在男人堆里做了小,一个大男人自是想要找优越感,碰到梨花带泪的女人心中优越感膨胀,可以让他一展男子汉气势罢了。
“夫人的意思是监视余瑾?”阿二沉思了一会儿道。
她是有这个意思,按理说大凤朝的将军有名的就那两个,她还真没听说过别人,更何况还是余瑾的姘夫,那个男人也想要陈子涵的虎符,也不知道那个人是哪边的。“你们难道都没见过那个男人?”
说着余姚把目光全部投向了阿四,阿四是知道所有事情的,那天的情景仿佛还在眼前,面对余姚若有若无的打量,阿四瞬间苍白了一张脸,他可还清楚的记得夫人的威胁。
“没有,也没听太子说过这样的人。”
因为其他三个人没有见过,余姚也好奇了起来,他们四个人是负责保护太子的,没见过也是应该,想来最好还是弄清楚了,免得以后被人耍阴招。
“既然如此,你们四人谁会丹青?不认识的人也可以画下来,让人指认。”余姚打算的好好地,奈何这四个人都是愣头青,做事还行,舞文弄墨就不太在行了,想着以后一定要找一个文武双全的男人,以免两个文盲出去丢人。
她还记得陈子涵曾经说过余瑾是兰山书院的学生,常年不在家都在书院读书,那个、这个男的还真没准是兰山书院的,只是,余瑾脑子不好使,这男的脑子也不好使?
陈若明跟余瑾两个人也算是难兄难弟,年过二十一个混了个秀才的。一个啥也没混上,这么一想,余姚瞬间平衡了,毕竟余瑾还是个秀才身,陈若明就跟陈子涵和他那个莽夫爹一样,没什么文化,貌似也没什么天赋。
她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要是当着陈子涵的面,她可不敢说,谁让他有个曾经琴棋书画,才貌双全的娘嗫。
派了最是忍受不了短袖癖的阿四去监视余瑾,把阿大带在了身边进了密室。她屋子里的密室是她无意间看陈妈妈进去过一次,隐约记得开关是在床底下,进口却是被床幔遮挡住的墙。
任谁也想不到,一个不起眼的左相府会有这么多的密室,不论是她这个还是左相书房的,都让人有些匪夷所思,更何况还是在一个从小便有阴狠毒辣、蛇蝎心肠的小女娃房间。
拿着桐油灯的阿大率先走了进去,余姚跟在阿大后面,不知走了多长时间,耳边只剩下瑟瑟风声以及脚下踩着水渍发出的吱吱声,只穿了件薄衫的余姚有些瑟瑟发抖,突然不想继续走下去了,又有些不甘心,毕竟已经走了这么长时间了。
随着水声越来越大,余姚有种重见天日的错觉,满眼都是荷花池上迎风飘荡的绿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