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那是什么地方,只有犯错的皇子跟随葬的妃子才会被惩罚去的地方,刘俊身为刘氏子孙,被打发看守皇陵,就跟外姓人入错祖坟一样稀奇,更何况那种地方有去无回。
刘老儿有心反驳,可也明白这是给了刘俊一条后路,最起码不是马上启程,还让他在家好好养病,只要路上不受什么大挫,到那里随便打点一番就比在宗人府强多了。
想通了的刘老儿谢恩之后便退了出去,国舅爷还想再说什么被老皇帝大眼一瞪瞬间没了声息,只剩下五皇子还顾自强调二皇子的过错。
“父皇,大凤朝明令禁止动用私刑,二哥有违祖制,这个过错父皇难道就不追究了吗?”
他不甘心父皇如此偏袒二哥,难道就是因为大哥病重没有在父皇跟前儿尽孝,就要被如此鄙弃吗?大哥即使病重鞠躬尽瘁也为国为民,最后到底得到了什么?
五皇子从小跟太子一起养在太后身边,跟皇后都不怎么亲厚,为太子着想理所当然,只是一向疼爱太子的父皇突然地转变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哦,你是说老二啊,老二这件事情做得虽然不对,也是为朕忙的晕了头,既然你认为不公平,趁朕还有把子力气给你们主持大局,就封老二为储王,至于老五你,再在宫里面陪朕几年,等朕死了你再搬出去,老大最近都忙什么呢,成日不见个影,也是时候回宫了。”
老皇帝三两句话就决定了三人未来的命运,不过这样也好,太子能够顺利回宫局势就会发生改变,只要圣旨一下,二哥再怎么挣扎就算得到皇位也落得个弑父杀兄、谋朝篡位的骂名。
老皇帝决定的事情就算五皇子再怎么挣扎也改变不了多少,出了宫门跟等着他的刘老儿一起回了尚书府。
原想着老皇帝会让刘俊觐见的余姚并没等来传唤,索性将刘俊泡在了药水里不作理会,直到天明才让人给换过清水将其细致到连头发丝都给做了清洗,还好并没有发热,不然真的要用烧刀子酒了。
没等太阳冉冉升起,老皇帝的圣旨就分三份传到了各人手中,其中最属二皇子先接下旨意,当时就发了场脾气。
“储王请吧,杂家还要回去复命,这事可急不得。”
甩过拂尘的太监总管是跟随老皇帝四十多年的随从,到现在也没摸清老皇帝的心思,二皇子能得个褚王的封号就如当年老王爷,一点儿实权没有,更何况太子即将进宫,这大凤朝的天怕是又要变上一变。
待到老总管一脚步上轿子,二皇子才从莫名的打击中回缓过来,“刘总管慢一步说话,父皇怎会突然封本殿下为储王?是本皇子哪里做的不对惹怒父皇了?”
他不相信父皇瞬间改变了主意,明明昨天见到父皇还对他夸口称赞,一晚上就能让父皇改变主意难道是因为老五?
“皇上想的什么杂家哪能随便揣度,储王不送,杂家回宫还要跟圣上复命。”
进了府看什么都不顺眼的二皇子祸害了一旁的盆栽,就是连杂草都没放过,远远见到的丫鬟、小厮都是绕道而过。
而另一边同样接旨的尚书公和太子对宣旨的太监要好的多,又是塞银两又是请喝茶,毕竟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指望这些阉人。
异常平静的太子正好过了最艰难的时期,身子也恢复了,现在回宫刚好可以安排宫里的事情,又有慕言再从中周旋,老二若想轻易地夺得皇位,必须要有所顾忌。
“这么说刘俊这小子要去守皇陵,父皇没说让他在那里待几年?”太子坐在桌边望了一眼床上依旧沉睡的刘俊。
慕言颇有些可惜道:“没说,不过应该不用多长时间,现在正值夏天在家里养病可以等到初冬再过去,只是不能一块儿过年,吃不到好东西了。”
“这样老夫已经很满意了,让他在皇陵里好好反省反省,成天没个正经事,就差偷鸡摸狗了,这个混账儿子!”
刘俊已经没什么大碍,尚书公刘老儿一直悬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以往的事情还历历在目火气又开始噌噌的往上冒,恨不得亲自教训一顿。
相视一笑的三人将尚书公推出去休息,这晚上都没人入睡,听着慕言对皇上的描述,看来老皇帝还没有彻底被老道士洗脑,这个发现让余姚有些心惊。
难道老皇帝一直在扮猪吃老虎,只是看谁衷心,还是单纯的因为要选出合适的继承人?若是这样太子的胜券不是很大吗?不对,既然不看好太子,还那样鄙弃,根本就不是看好,接进宫难道是为了方便了解?
越来越猜不透的余姚根本不知道老皇帝在想些什么,还是单纯的想要手握大权,当大凤朝的主宰?既然慕言都已经说清了大凤朝内忧外患,为什么只是封二皇子为储王,不先解决外患,而是除内忧?
难道老皇帝害怕急不可耐的二皇子抢夺他的皇位?
被这一想法吓到的余姚不禁加大了手劲儿,让床上刚被清理完的人不禁呻吟出声,也幸好听见刘俊的哼唧,不然她都该认为这小子被她整死了呢,这么长时间连眼都不睁。
“刘俊一会儿就该醒了,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将看守皇陵的好消息告诉他?”
皇陵里面的女人都是老女人,能够以与皇家丝毫没有任何干系的名义看守皇陵,全天下能有此殊荣的除外倒霉的侍卫,恐怕没有别人了吧。
“说来皇上封二皇子为储王,真是讽刺,储君君临天下,储王辅佐君王没有任何实权,老谋深算十几年得了个储王的封号,也算是实至名归。”
陈子涵一贯嘲讽的声音将余姚的话掩盖了个全,余姚杵着刘俊虽然苍白却依旧水嫩的脸,啧啧称奇,原生态的美。
至此刘俊这件事算是有了个结局,也不需要太过担心别的事情,国舅爷也和左相达成了高度一致,让余彩儿跟国舅爷大侄子合葬。
左相不管大夫人的不依不挠,当起了大权,大夫人在想说什么也抵不过拿皇上的话来堵她的嘴的左相爷。
“彩儿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女儿,你难道就忍心让她下辈子也不得安生吗?彩儿就算做得再怎么不好,逝者已矣,老爷还追究这些做什么?”
被余瑾安抚的大夫人眼看着余彩儿的棺椁被人抬了出去,已经是第五天了,再把余彩儿的棺材放家里供着不仅余光明受不了,就是身为亲哥哥的余瑾也该受不了了。
面对哀声怨气的大夫人,余光明两眼一横阴声道:“亲生女儿?你以为这么多年你还能隐瞒下去?行了,这样已经很好了,好歹也是国舅爷的大侄子,若不是占着理儿,你以为能这么顺当?”
若不是这个女人,他何必至今都屈居在左相这个位置?现在没了要挟他的法码,就应该安分守己的做他的左相府大夫人,不然别以为他真不敢休妻。
浩浩荡荡的灵车从左相府一路向国舅爷府邸而去,不过却是绕到了后街没人的位置。
“请好仵作了没有?赶紧抓紧时间办事。”
“是。”
撬棺材的声音此起彼伏,仵作官也是头一次做这种事情,见过各种各样的尸体可就是没从尸体中取过东西,不过只要给的银子够多,回头再去庙里烧烧香、去去晦气。
打定主意的验尸官取完东西用布巾裹着送到了旁边的棺材里,连位置都没瞅匆忙的放了进去,也多亏了国舅爷让众人转过了身子,不然他可做不了这样的事情。
“国舅公,已经做好了,可以下葬了。”
领了银子离开的仵作频频保证不会将事情说出去就被放走了,剩下的就是国舅爷准备丧葬,也是因为弄的齐全,不大一会儿吹吹打打办起了丧事,国舅爷还顺便将大侄儿生前最是宠爱的小妾杀了随葬。
这件事情做的虽然隐蔽,还是有星星点点的传闻,过分对此关注的老王妃也是第一时间得了消息。
“哼,真以为是什么金贵东西,这件事记得不要让王爷知道了,别人不要脸,我们可是要脸的很。”
一直依偎在老王妃身边的少夫人嗤嗤地笑着,当成丑闻听着,“也是呢,真是活该,王府是什么地方,其实那种昂脏东西攀附得上的。”
“你呦。”
老王妃对这个少夫人很是宠溺,因为是娘家侄女所以怎么看怎么舒心,一点儿没有婆媳之间的争吵,也算是顺心顺水。
昨天就因为左相不顺从她的大夫人在这件事上也留了一手,让老嬷嬷一路跟着去了国舅爷府邸,被国舅爷吓了一跳的老嬷嬷早就瘫软了身子,就是一旁的小丫鬟被老嬷嬷捂紧嘴巴没让发出声音,一直到所有人都散了,老嬷嬷才算松了口气。
“嬷嬷怎么办?大小姐的身子被、被……”
结结巴巴说不出话的小丫鬟从没见过这种场面,手心更是渗出了汗,别说小丫鬟了,就是一辈子在管家后院摸爬滚打的老嬷嬷也没见过这么狠心的,而且大小姐还是她看着长大的。
“闭嘴,你以为这件事就算告诉了大夫人能有什么好处?别说你我小命保不保得住,就是大小姐这幅身子谁还敢认?”
乱葬场是什么地方,尸横遍野都是犯了大错的人,往里面一扔不说她们认不出来就是大夫人也未必能认得出来,她们不说,国舅爷这边保密,大夫人过了三年五载知道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