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或许太过突然,菡萏不知怎么就将这话说出了口,也许在她潜意识里是相信刘俊的。
刘俊值不值得相信此时已经不重要了,菡萏就像一个孤舟一样,经不起一点大风大浪,父母原应该是她的休憩的港湾,不知何时早已变了另一番模样,她没有了家。
刘俊有些惊讶,在他得看来,菡萏应该和右相、右相夫人很是温馨的存在,明明刚才菡萏还窝在诸葛夫人的怀里撒娇,对右相娇嗔,又怎么会一转眼之间不仅性子变了,就连对他的态度也变了。
有因必有果,他本来就对菡萏不是很了解,又何尝去妄自评论?“我不知道,就算我真的发誓你也不会相信是不是?”
面对刘俊了然于胸的笑,菡萏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是啊,他们都是那种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人。誓言那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有多少女人被男人的誓言所背叛?又有多少男人拿誓言开玩笑。
“你倒是诚实,你就不怕这是个圈套?”刘俊是什么人她不知道,总归不会太难相处。虽然当初她在远离京城的郊区,女人的好奇心还是让她打破层层阻碍知道了不少刘俊的事情,譬如说在牢狱中受私刑的事情。
一个男人有没有担当不可一概而论。她选择相信。“怪不得别人都说京城尚书府家的大少爷是个会哄女人开心的*大萝卜,看来还真是。”
“那些女人不过是本少爷想要练练手,最后还不都是便宜了你?”既然两人已经达成了共识,刘俊很是自然的将菡萏搂在了怀里,甚至直接趁人不注意的将人给拐走了。
若无其事的两人躲在黑漆漆的墙根处,听着右相府低压的脚步声,看着来来往往的仆从。
“你说你爹爹到底是为了滔天的权势想要将你再嫁给陈子涵,还是身不由己被皇上胁迫的?”
原是听着菡萏的描述,刘俊的心变得一点点儿的下沉,他不知道这其中还有别的事情,若真的是这样,皇上这样做就不怕右相的势力太大了吗?
用右相和菡萏牵制住陈子涵,根本是行不通的法子。皇上应该不会傻到一次性为自己树立两个敌人,那到底是谁在说谎?别说是刘俊弄不明白右相,就是菡萏这个做女儿的,与右相朝夕相处十多年也根本看不透她爹爹。
“嘘,有人来了。”刚想要说话的菡萏被刘俊拉倒了阴暗的地方,只听见渐行渐远的声音扫过,显得分外诡异。
即使在黑暗中菡萏还是感觉到了刘俊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让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襟。眯缝着一双桃花眼的刘俊看着男人消失的方向所有所思道:“果然是这样。”
“什么是这样?”
面对菡萏疑惑的眼神,刘俊自觉知道说多了,呵呵笑道:“没什么,我自己自言自语,你不要放心上。”
明白刘俊不想说给自己听的菡萏也不追问,左右他们根本就没有熟识到无话不谈的地步,既然他不想说那就是和自己没关系。“我们难道就在这看着?”
躲在狭小的缝隙当中让菡萏紧紧贴在刘俊身上,从没有跟人如此接触过的菡萏有种想要打人的冲动。
自觉有些逾炬的刘俊赶忙道歉,“不是故意的,情况特殊,你可不能把我当成那种人。”
被人称作地痞流氓是他所不能容忍的,直接表明自己所作所为的刘俊可不想让自己的小妻子也这样看待自己。虽说他们没有夫妻之时,不过论情况而定,洞房花烛已经离他不远了。
小算盘打的噼噼啪啪响的刘俊尚且不知道自己露出了类似邪恶的笑,让菡萏不由自主的搓了搓胳膊,心里有些毛毛的,直觉外面传说的似乎不是没有道理,刘俊这人值不值得托付终生还是有待考虑。
撇了一眼刘俊的菡萏走在前面道:“人都走远了,我们回吧。”
相对于刘俊的好奇,菡萏可以说是习以为常,事情见得多了,总会麻木。只是刘俊一时间想不起来刚才那人是谁,看着很是眼熟。
“你爹爹似乎好像很忙,刚刚那人是不是皇上身边的随从?”
“皇上身边的人我怎么会知道,我爹爹和我娘亲从来都不会跟我说朝堂上的事情,就算是说了,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还没有盲目到什么人都相信的菡萏只是为自己找了一个靠山,还不算是同盟军。虽然她不知道他爹和圣上要做什么,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只是一个棋子。
能够明目张胆的违背右相的意思,这是菡萏以前不好做的,不管刘俊能不能把自己保下来,他都认了,争取过的东西如果还是不属于自己,那就应该放手。
完全没料到菡萏好像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刘俊惊讶道:“连我你都不相信,你怎么敢跟着我走?你就不怕我把你拐跑卖掉?”
“你觉得我是你吗?我清楚的很自己在做什么,倒是你,再不走就被人发现了。”
携手一同离开的两人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菡萏早已没了身上忧伤的气质,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偶尔还能听见低低的笑声。让刘俊觉得这样才是一个女子该有的情绪。
随着安静恬淡气氛的消失,与之替代的是肃穆的寂静,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僧旅转着手中的瑶玲,絮絮叨叨不知在自言无语说着什么。
有些事情看起来跟诡异,在经历过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后,刘俊也不在对这些大惊小怪。他不知道右相是以何种心态来做这样的事情,反正若是他,他觉得还不如不做要这个官位呢。
而菡萏根本没有留恋右相府中的任何一个人,从容不迫的上了马车晃晃悠悠的在冷风中离开。
或许这只是一个阶段,未来有段日子可够他们忙活的了。陈子涵风尘仆仆的从鸩鸠回来,并没有得到皇上的接见,取而代之的是徒劳无功。
常胜将军府依旧是那个人烟稀少的府邸,不知是因为管家的管束有方,还是有车别的人特意嘱托过,府里像是他没有离开过一样,就连后院的女人们都没有减少。
当七位姨娘井然有序的伺候陈子涵梳洗的时候,陈子涵险些被吓了一跳。良好的心理素质让陈子涵绷着张脸,对着后边跟随的管家吩咐道:“王总管,去让库房支些银子,忽略了众位姨娘是本将军的不是,你去瞧着办吧。”
刚一回府就大刀阔斧的整治是老管家没有想到的,只是一瞬间的错愕就让他明白,将军永远是将军,就算是离开三年,他的性子也是不会变的,该是什么就是什么。
在七位姨娘还在沾沾自喜的时候,老管家已经摇着头离开了。原以为将军能回来就说明将军对夫人已经不是很看重了,看来是他想错了。也是,主子的心意又哪里能是他个奴才猜得到的。
“将军,您好些日子没上我那里了,我让红儿准备了好些您喜欢的吃食,不如您去我那里歇歇洗漱,好不好?”
向来喜欢争宠霸道的五姨娘又怎么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在将军府苦等三年才将人盼回来,自然不会让别人捷足先登了去。
一直喜欢与五姨娘作对的七姨娘又怎么会平白将这种好几回让给自己的死对头,一把将挡住自己的身影拽了个趔趄,捂着唇舌道:“五姐姐莫不是忘了,咱们这些个理应让大姐姐先来,你这么一说,莫不是瞧不起大姐姐?”
即使已经过去了三年,七姨娘还是不放过打压大姨娘一行人的机会。余姚没有跟着将军回来,就说明她们都有可能晋升为夫人,即使不是当家主母,拿到管家的权利也行。
这么多年她早就看不惯大姨娘的行事作风,不说老将军府那边的人已经没有了,就是有,将军也不忌讳,没准还会引起将军的愤怒,一举两得,白得的好处谁不想要?
七姨娘这句话已经将大姨娘推到了风间上。惨白着一张脸的大姨娘紧张的看着陈子涵,唯恐陈子涵会想起她曾经是老夫人派来监视他的。若真是这样,她后半辈子怕是毁在了七姨娘的这张嘴上。
将军不在的这三年,他仗着是将军钦点的管家人,对这几位姨娘向来的不理不睬,就算是面对冷嘲热讽她也当没听见,给自己没少树立敌人。她若是幸得将军保留,第一个弄死的便是七姨娘这个碎嘴的婆娘。
此时的大姨娘明白,自己心里再怎么不痛快也不能说出来,最好的方法就是缄默。二姨娘平时虽然看不惯大姨娘的所作所为,此时的她们却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谁都不比谁强到哪里去,自然也不会开口。
五姨娘天生就很聪慧,自然明白七姨娘说的什么意思,当即道:“就是就是,是妾身逾矩了,将军刚回来,身子定是疲乏的很,大姐姐最擅长的不就是拿捏吗,妾身可不敢抢了大姐姐的功劳。”
本来就很是烦闷的陈子涵在听到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仿佛就像是一群苍蝇在耳边环绕一样,紧紧的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