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适从的菡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未来,是听从父母的安排,还是勇敢的反驳,她不知道也很迷茫。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要做的就是用尽一生去报答自己的父母,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不是吗?
可她不想那么做,就算是要冒天下之大不帷她也想要反驳,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父母能看到自己的情绪变化,等了这么多年依旧没有等到,也是时候该让自己解放了。现在唯一能够救助自己,也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刘俊尚且不知道菡萏和右相的关系,已经走到半路上的他有些退缩,毕竟这样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次做。他拿捏不准菡萏对自己是什么样的感情,在他的心里,菡萏就是一个无知的小女孩,成天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不会被外界的事情所干扰。
有道是男儿当自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有担当的男人?刘俊如是的对自己说。这样的允诺让他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陈子涵,当年是他亲自送陈子涵离开的,与其说是那两个人将他抛弃的,不如说是他的成全。
对陈子涵他是无比的佩服,陈子涵舍弃的是他的权利,荣华富贵,而他呢,他根本什么都舍弃不了,如果可以,他宁愿没有这种加官进爵的官位,也不需要皇上的弥补,只想要一点点的自由,可以让他能够为了自己的女人欢快地活下去。
与当初的右相府不同的是,诸葛大人家门前没有了那对儿巍峨雄武的石狮子,取而代之的两株常青树,而这种常青树是大凤朝随处可见的行道树,山脚下亦或者是山上都是比较广泛生长的。
有人曾经说过右相诸葛大人是不惧怕名利的,也不喜好金银珠宝,唯一的爱好就是喜欢盆栽,不管是什么样子的盆栽,他都喜欢,为此有不少无处巴结右相大人的官员都四处搜罗盆栽往右相府赠送。这两颗常青树便是如此而来。
荣华富贵曾经是多少人趋之若鹜的东西,就算是皇上也不能置之不理,国之根本不是一个国家有多少战斗力,而是这个国家的富有程度。当初左相府是二皇子敛财的机构,数以万计的金银财宝成箱被运走,最后还不是成全了太子殿下?
右相府年轻的管家像是特意在门口等待刘俊一样,起身恭迎,连帖子都没有接就带着刘俊向府里面走去。右相府里面的景色让刘俊有一种仿佛回到过去的错觉,以往的右相府和这里如出一辙,好像连一颗花草的位置都没有变过一样。
皇上的心谁都猜不透,谁又能想象得到曾经为太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右相回落得满门抄斩的地步?世态炎凉,人死了就真的没有了。
敞开的门扉伴着夜里昏暗的景色,烛光摇曳在风中衬托着忽明忽暗的身影。“不知小婿是应该称呼右相大人一声‘岳丈大人’还是‘诸葛大人’?”
擅长经营之道的刘俊自然不会敞开天窗说亮话,他们这些人又有哪个不是成天的装傻充愣,把知道当不知道。对于这样友好的闲话家谈,右相也呵呵笑道:“俗话说得好在商言商,商场无父子,既然刘大人找老夫有事情相商,自然是称呼一声诸葛大人。”
“如此甚好。”原本就没有将右相当过自己岳父的刘俊更不会傻到在早已得罪过右相的时候,让别人去打脸。
陈子涵曾经说过,不论眼前的人是谁,只要是与自己有过一丝丝仇恨的,都不能将仇恨摆在脸上,要做到宠辱不惊,因为你要记得,敌人的快乐与悲伤都不足以证明什么,你只需要记得自己应该做什么。
养虎为患的事情做不得。右相是皇上的人,可以说是皇上在他们之间安插的一枚眼线。菡萏是无辜的,不管菡萏对自己的家人抱有什么样的感觉,他都要记得,有些事情即使能做也不要做,不然到时候死的人就不知道是谁了。
“诸葛大人可还记得三年前原右相家发生的事情吗?”
“老夫当然记得,三年前老夫不过是一个小县城里面的都督,这座右相府还是当初的右相一家人留下来的,老夫这诺大的庭院更是托了前人的福,不然老夫哪里会有这么大的家业。”呵呵直笑的诸葛大人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这个庭院里面死过人,话里话外更是很感激死去的人留下的产业一样。
右相大人嘴上虽然不说什么,但心里是怎么想的刘俊就不知道了。死过人的宅子原本就应该封闭起来亦或者是推倒重建,可诸葛大人似乎并不在乎,更是对这个庭院很是欣赏。
抿了口热茶的刘俊看着杯子里面漂浮的叶子,飘飘荡荡的沉在杯子底部,笑道:“右相大人记得就好,世人都说右相大人为人公正,是个难得的好官,不贪图名利,也不喜欢和官员打交道,向来独来独往,不争名夺利,看来右相大人真的像世人说的一样。”
“刘大人过奖了,老夫只是谨遵皇上教诲,做自己该做的事情罢了,若是做什么事情都逾越了尺度,难免会落得和三年前的右相一家子一样的下场。”
诸葛大人也不是傻子,他可不相信刘俊无缘无故的提起惨死的右相,满门抄斩的事情在京城并不少见,三年来皇上大尺度的惩治贪官污吏,不少人被发配奴籍流放。刘俊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处处崭露头角,就想着拿他开刀,真是笑话。
“说来也是,右相一家子死的也是冤枉,明明家里面的老婆孩子都没做错什么,偏偏被连累了个干净,什么都没做就被整治的死无全尸,最后连个活口没都没留下,算是绝了户。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像是在追悼的刘俊满是可惜,好像是自己损失了一样难得的宝贝一样。
刘俊的每一句话,再诸葛大人看来都像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如果他真的觉得可惜,为什么当时不主动帮那死去的一家子求情?三年拜祭已经过去了,也没见刘俊去人家的坟头上去悼念。也是,仍在乱葬岗的人该怎么去悼念?
京城谁人不知道尚书府的刘大公子最是害怕鬼魅一样的东西,如今却主动地跑来他这里跟他大谈特谈这种事情,想想就觉得诡异,更不用说刘俊的好心提醒。“刘大人是想要让老夫去拜祭死去的右相一家人吗?”
“非也非也。右相不过是一群乱臣贼子,哪里配得上让诸葛大人亲自去拜祭。下官只是觉得世态炎凉罢了,人死不能复生,今天正好是右相一家子三年拜祭之日,下官只是想着莫不是诸葛大人忘记了,不然怎么不差人挂上白绸帐子给原主家念经诵佛呢。”
大凤朝曾经明文规定过,不管哪家的人犯了什么样的罪过,以至于满门抄斩,原有的府宅都应该再三年、十年大祭之日慰勉亡灵,得以避免恶鬼纠缠宅院主人若是宅院无人居住,则应由府衙承办此等大事,历年来从来没有出过错。他不过是来右相府里面提醒诸葛大人一句,怎么就变成了不安好心了呢?
以前右相府是怎么样弄的他从来没有在意过,只是没有找到好理由的他突然想了起来他们这里还有这样的明文规定。如果右相府没有祭出三年亡祭,势必会让有心人拿捏到错处。诸葛一家再怎么说也是菡萏的娘家,他这样做一方面体现出他自己是个好男人,另一方面更是让他光明正大的有了理由来找右相商量事情。
拿死人说事他只干过两次,两次都是为了女人。第一次是余姚的亲生母亲,那个死去的亡灵;第二次却是为了他这辈子认定的女人,菡萏。
已经忙得不记得还有这样的事情的诸葛大人想了起来,以前这种事情他都是交给府吏去办的,前两年也是菡萏不经意间的提起他才记起来的,今年却是都忘了。
略微有些着急的右相赶忙吩咐管家着手准备,夜间是鬼魂游荡的时候,如果在夜间还没准备好,那就是他的罪过了。也不知道这种祭奠亡灵的说法是从哪里继承下来的,以至于到现在已经演变成恶灵若是得不到补偿,变化让一个国家动荡不安。
虽然明知道这种事情没有任何根据,诸葛大人还是不敢拿大凤朝的权威做赌注,俗话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该做的事情他一样都不能少做。
因为事情太过紧急,诸葛大人就是想要和刘俊周旋都没有时间,这种事情诸葛大人必须要和诸葛夫人协商清楚才能弥补这样的过失。
匆匆忙忙离开的诸葛大人只是让一个小丫鬟陪着伺候刘俊,祭奠亡灵的事情已经成了关乎右相府生死存亡的大事,正是知道这点儿,刘俊欣慰的笑了。
“带我去找你们家的小姐,本大人是你家老爷的女婿,是你家小姐名正言顺的丈夫,亦或者说是你这个小丫鬟想要勾引本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