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日,那嘉怡郡主果然陪着太后去了五台山,苏得莲这才派人从游水观将褚樱二人护送回了京城。
见到姐姐褚樱和姨娘平安归来,褚冠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一家人团聚,少不了把酒言欢。
待到酒席散去,褚冠将于氏扯到一旁,细细问了褚樱的事情,见她并未吃亏,才放下心来。
那日苏得莲派人送了信说,说褚樱在观中进香,染了病不便行动,于氏相陪,休养几日,他会派人护送回来。
褚冠心中不喜苏得莲,但却是相信他言出必行,必定护她周全。即便如此,每每夜里想起姐姐,心中也是极为思念的。苏小公爷倒是隔三差五便会带来褚樱平安的消息,以安他心。
褚樱散了酒气,瞧着褚冠屋里的灯还亮着,心中怜他学业艰辛,有心鼓励一番,轻手轻脚踱进了书房。
褚冠不知埋头找些什么,书架上的书籍乱了一地。
“冠弟,你找什么呢?瞧着是十分要紧的东西?”
褚冠抬头瞧见自家姐姐,哭丧着面孔道:“眼见秋闱在即,这几日夫子给我们讲解了往年的试题。今年这次秋闱的主考是礼部侍郎温曦,这人鹤立独行,做起学问来也是晦涩难懂,恐怕今年的卷子考题也不是寻常题目,我记得在泌宁乡下时,我偶然得了一本这温侍郎批注的《西晟史录》,这几日我寻遍了却也是不见。”
“那这样说,这本书倒是可一读,事先知道了这考官的喜好,总是好的。我记得从泌宁来到京中时,家中的书籍大多都搬了过来,倒有几本你随手挑了出来就堆在廊下,我怕你还有用,想着堆在廊下,日久了这书也就废了,便将那些书本收到我房中的妆台上。”
“真的?”
“自然,你且安心做学问,仔细算算也没多少日子了,明日我便动身,一准把这书给你拿来。”
“我的好姐姐。”褚冠起身整了整衣服,对着褚樱作了一揖,“小生这相有礼了”。大约是心中高兴,这褚冠口中居然念起了戏腔。
“好了,好了,调皮,时间也不早了,学业虽重,但好歹也要注意身体。”
褚樱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心道明日早些动身,想来傍晚时分也就能到了泌宁,房子虽然托桃娟家照看着,但也是许久没人住了,倒不如厚着面皮和桃娟挤挤。想到桃娟,褚樱倒是有些想念起这个她初到西晟时,遇到的那个爽利欢快的女孩。
褚樱从自己的首饰盒中挑了一副珍珠耳环,珍珠虽不是硕大滚圆,成色一般,但褚樱却是极其喜爱的,水滴状的珍珠泛着紫色的光润,小巧灵动。褚樱挑了一方帕子包了,心中想起这个朋友竟然心中暖暖的。
泌宁道路不算远,骑马一天打个来回是容易的,褚樱不会骑马,便想雇辆马车。
云集市口是车老板们的聚集地。平素里拉脚的车马都会在这等活。
褚樱挑了一个面目慈祥的老者,问道:“老丈,可去泌宁,价钱几何?”
那老丈年纪不小,想来也是家境困难,偌大的年纪还不能颐养天年,褚樱一是心存慈悲,二也是想来老人家稳妥可靠。还没等这老丈开口,周遭精壮的汉子们一瞧是个小娘子,都过来抢生意,一时间将褚樱团团围住。
褚樱没见过这样的阵仗,着实吓了一跳,一时间闹泱泱的,那些粗汉子的唾沫甚至喷到了褚樱面上。
“闪开,闪开。”不知哪里窜出一个小子,一顿马鞭,甩得啪啪作响。这一顿鞭子,人群才闪开,露出里面的女子来。
“你这小子,生意也得讲个先来后到不是?”
来人手中虽是拿了一条马鞭,但却不似集市上的车老板,年纪不大,收拾得干净利落,面上瞧去,一双眉毛长得更是飞扬跋扈。
“哪里来的什么先来后到,这是我府上的小姐。”
围上来的车老板儿见这单身女子不知是哪位府上的小姐,如今家里的下人找了来,再瞧那年轻人跋扈的样子,便散去了。
褚樱瞧着那年轻人,只觉得似乎哪里见过,却是一时想不起,念起他方才为自己解了为,上前道谢。
“姑娘,可折煞小人了,姑娘可还记得小人。”
“瞧着面熟,不知小哥……”
“卑职是跟在苏小公爷身边的张云峰,因子小人一对儿眉毛长得乱糟糟,嗓门又大,大家都唤我小张飞。”
听到那人提到苏得莲,褚樱嚯地想起,这人她在游水观是见过的,印象中似乎的确是苏得莲的人。
“他……小公爷还好?”褚樱想了想也有好些日子没有他的消息了,忍不住出口问道。
“小公爷一切都好,这几日忙于公务,想来是没和姑娘碰上面,但小公爷心中却是时时记挂姑娘的。专门安排了小人照看姑娘,想着怕姑娘不自在,这才未现身。”
褚樱听他说言,心中微微一暖。
“不知姑娘,要雇车去何处?”
“我想去泌宁,有一件重要的东西当初入京时落下了。”
“我送姑娘去,取了东西快去快回,可好?”
张云峰受了苏小公爷指派,这几日带了几日兄弟守在褚家。那嘉怡郡主虽是远离京城,但小心使得万年船,苏得莲在她这里是事事小心,派了几人,这才安心去料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