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日后,桃娟仿如中了魔怔般,每日便去守着那大宅子,隔三差五能瞧着那公子一眼,便觉得无比开心,偶有几次见不到那公子,便如丢了魂魄。
桃娟整日往外跑,张家娘子起初只当这孩子贪玩,谁知道过了半月,桃娟更是变本加厉,即便是刮风下雨,也是风雨无阻。张家娘子竟然是拦不住,偷偷跟着几次,才发现原来是桃娟竟不知何时动了春心,竟然到了不能自拔的地步。
张家娘子心中暗暗叫苦,和那张秀才商议了一下,两人几番苦劝,桃娟是半点也听不见去。张秀才夫妻俩无奈,只得将桃娟关在房中,想着关上几日,磨磨性子,时日一长,自然就忘了,谁知她竟然要寻死寻活起来。
张秀才一生最是注重名声,珍惜羽毛,虽说两人只得桃娟一个女儿,平素里珍之爱之,但也绝不会纵容她败坏门风,管束的更为紧,谁知桃娟居然抢了剪刀,张秀才急忙去抢,父女两人这才撕扯起来,就在这个当口儿,褚樱来了。
褚樱将桃娟搂在怀里,柔声劝道:“桃娟,到底是父母给的血肉之躯,怎么好如此作践?你这如花的年龄,难不成真就舍得这大千世界?”
“褚樱,你不懂,你不懂,若不让我见他,我宁愿死。”
“他是谁?想来一定是个翩翩公子,你与我讲讲。”
听到褚樱夸奖她心中神君,心中一软,眼神也柔软含情,道:“他是极好的,我从没见过那样的人儿,他对着我一笑,我便…….”
褚樱口道:“是,是,”柔声哄着她将她手中的剪刀拿了下来,顺手递给张家娘子,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桃娟絮絮叨叨将自己与那公子的种种说与她听,褚樱一听,心中暗道,这桃娟竟是如狂热的追星族。
褚樱知道此时的桃娟正在没理智的时候,即便是如何规劝,想来也是听不进去的,一门心思觉得那公子,千般好,万般好。
“褚樱你知道吗?那陶公子,他与我说话时,那般温柔,眼神中都是笑,他还夸我性子好,说与我一同,让他觉得高兴。”
“那公子家室如何?以何为生?可有娶妻?”
“嗯?”
“桃娟,你不是连这都不知吧?若他已然家有贤妻子,你怎么办?”
“我,我......” 桃娟从没像想过这个,只当是那人是老天给她的如意郎君,两人便是天造地设,哪里想过他到底娶妻没有?
此时听褚樱问题,竟不知如何回答,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郎君可能早有了命中之人,竟不敢再想,转身趴在床榻上嘤嘤哭了起来。
褚樱瞧她模样,心中不忍,连忙劝慰道:“好了,别哭了,我与你说,若你是真心喜欢那郎君,便去寻人打听一番,若他品性好,对你也有几分真心,尚未娶妻,我自然助你说服张伯伯,得偿所愿。”
桃娟听她所言,急忙止住眼泪,抬头瞧着她,问道:“真的?”
“自然,只不过,若他品行不端,亦或家中已有妻子,你可能就此放手?”
“我……”桃娟竟是不肯松口,只觉即便那般,若真放手,也是万万不舍。
“你再不舍,又能如何?即便你真为他寻了死,他可会知?”
“.…….”桃娟无言以对,此刻一想到若真如此,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天涯何处无芳草,此刻你觉得他千般万般好,只不过是迷恋一时,京中像他这般的好男子遍地都是,单就是苏……他身边的侍卫,英武男子到处都是,你若喜欢相貌英俊的,我找上几个让你来挑,若喜欢儒雅的,我本家有个表哥也是不错。”
桃娟听她信誓旦旦,心中一暖,知道是褚樱劝慰自己,道:“看你说的,难不成你真见过这么多的好男子。苏小公爷,自然是好的,倒是便宜了你去。”
褚樱见她破涕而笑,开起了自己的玩笑,知道一片乌云暂且散去,两人亲亲热热说起了体己话。
张秀才与夫人见屋里居然传出了两人说笑,心中一块石头也是放下了,心道这些日子自家这丫头折腾得够呛,总算是可以安生两日。
“老婆子,去给丫头们弄些吃的,这好几日,只顾着折腾了。”
“哎,哎,不知褚樱这个丫头使了什么办法?总归是安生了就好,我这就去弄些吃食,多留那褚家的丫头几日,好好劝劝桃娟这傻丫头。”那张婶子见此心中大慰,急忙下去整治吃食去来了。
这一夜,两人低声细语,两个小女儿各有的心事,竟然说到了后半夜。
旭日东升,透过朦胧的窗格,照进桃娟的闺房中,褚樱瞧瞧还在梦中的桃娟,脸庞泛着桃花粉色,昨夜还是满眼泪痕,这一早倒如鲜花带露。她倒是一夜好眠,可怜褚樱,辗转反侧,快到天亮也迷瞪了一会儿。
昨夜从桃娟口中,居然意外的得到了一个消息,原来泌宁那个大宅子,居然藏有她心心念念的那面神奇的铜镜。
桃娟迷恋的公子,出自那泌宁神秘的大宅,桃娟只知道下人们唤他陶公子,平素里这宅子里出入的人极少,即便是这陶公子也是三两日才出入一两次的。桃娟守得多了,才略略将他的行踪弄得清楚。
那姓陶的公子见桃娟多了,也渐渐与她熟悉起来,他们一家初来泌宁,并不熟悉,那陶公子有机会便与她打听泌宁的风土人情。时有东西需要采办,也都是桃娟帮忙,哪家的青菜最为新鲜,哪家的绣娘手艺最好,桃娟倒是乐于帮忙。
那宅子她倒也是进去过一两次,景色别具一格,宁静而又神秘,桃娟每次进入都是踮着脚步,屏住呼吸,生怕打破了宅子的安静。
即便如此,有次桃娟给你陶公子送了吃食,宅子里传来女子歇斯底里的惊叫让桃娟吓掉了手中箩筐,更吓得陶公子不知为何,急忙将桃娟赶出宅子,从那日后,三五日那宅子的朱红大门再也没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