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芸扭头看向常念，“你干什么！”
话音刚落，紧闭的门被粗暴的推开，眨眼间，一群持刀的城防军营士闯进来，将里侧的韩芸齐齐围住。
“拿下。”
随后进来的景嵘羽淡淡的发号施令。
未等她反应过来，她已被营士拽下来，双手背到后头，身子往下压，俨然把她当成囚犯。
韩芸猛的叫嚷起来，“你们想干什么！我是忠勇将军的小夫人，父亲是当朝中书令，还不快放开我！”
“持刃弑母，”榻上的韩氏不知何时站到她身前，居高临下睨着她，“就算你是皇亲也无用！”
韩芸愤恨的瞪向常念，“你设计诓我？你就不怕我将实情和盘托出，你再也做不成楚府的乘龙快婿！”
“楚府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楚晚棠跨步进来站到常念身边，“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能不能从牢里出来吧！”
“你们敢！”韩芸吼道，猩红的目光刮过屋内众人，“你们谁敢动我，韩江两家饶不了你们！”
“我若有罪也该由京兆尹，大理寺来审，城防营有什么资格拿人！”
“城防营护卫京都，只要是危及京都百姓的事，无关大小，城防营自当管一管。”景嵘羽语气极淡的解释，“带她下去，交给大理寺。”
语毕，押她的营士把她从地上提起来带出去，“是。”
其余人纷纷离开，转眼，屋内只剩常念和楚晚棠二人。
昨日，常念回玉落院后便道出韩芸要挟他的事。
“属下的命是姑娘救的，属下决意留下来的那一刻，就已经起誓绝对不会再过从前杀人如麻的日子，可属下的过去终是抹不掉，怕是要辜负晚棠的一番情意。
姑娘，属下对着她实在说不出口，求姑娘再帮属下一次，把属下的过去告诉她吧。”
他绝对不受韩芸的威胁，今次她要掳韩夫人，焉知没有下次？他确确实实就是在馨北阁对晚棠下杀手的人，他不能揣着这个秘密娶她，他必须得让她知道。
阿酒示意夜儿把他扶起来，“好，我去跟她说，至于韩芸让你做的事，你且不必急，等我和世子爷商量过你再动作。”
她让夜儿看好常念后去往松苑。
“世子爷，你说该怎么办？”
“授人以柄确实难为，不如将计就计，让常念随她的愿，其余的我自有安排。”
闻言，阿酒心中已然有数，就晓得他一定有办法！
“那我先回去和常念说一声。”
说着她就要走，刚走出三五步后折回头，“能带上我吗？”
“不可以，你在府里乖乖等我的消息。”
南星还未找到，再者也不晓得韩芸身后还有没有其他人，她去并不安全。
阿酒努努嘴，勉为其难的应道：“好吧。”
这才有了玉落院内，常念同她报恩的情形。
至于韩夫人，从韩府至花影楼的路上，他已将韩娇被害的真相均告知给她，包括世子爷的安排。
如此天赐良机至她面前，她又如何会不应。
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雅间里，韩芸动手弑母被城防营当场拿下，就算她巧舌如簧也难逃死罪。
可晚棠怎么来了？
姑娘可有将前事尽告？
常念垂下眸子，哑着嗓子开口：“姑娘可有同你说，说我就是砍伤你的人？”
“嗯。”
“那……”
“那什么那！我认识和喜欢的阿念绝不是个懦夫，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旁人说的我不要听！”楚晚棠蹿到他面前，明亮的眸子紧盯着他，“现在，立刻，你说给我听！”
说什么呢？那些他都觉得肮脏的难以启齿的过去，要怎么说出口，又要从哪里开始比较好呢？
常念刚侧过身，肩膀便被她掰了回来，她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不曾有一丝犹疑，更不容许他退缩。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来：“我从小被训练成杀手，杀的人是谁，多大年纪，有无老小，这些我都不在乎，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杀人，这样我才能活下去。
那时在馨北阁，在我的眼里，你和我曾经杀的人并无分别，所以我才……晚棠，我配不上你的，你我的事，就此作罢吧。”
说至最后，他的眸子彻底低下去不敢再看她。
“你曾经不是个好人。”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又为什么要对我好？是愧疚想补偿？其实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对不对？
只是觉得对不起我，所以我提的要求你都会答应，如果，如果我不是要和你成亲，我让你和旁人成亲，你也会照做吗？”
楚晚棠的质问字字砸在他的心间，每句话都把他的心里凿出个洞，传来的痛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他不晓得该怎么分辩，能做的唯有沉默。
“看来我说的是对的！好，那你明天就和我的婢女成亲，这样我再惹事打架，你不是能更快的出手！”
楚晚棠拽起他的手往外带，“还等什么明日，今夜就成亲！”
“不。”
楚晚棠回头望他，“你说什么？”
“我说不，你可以不嫁给我，但我不娶别人，你想出门尽管支会我一声，我陪你，有人惹你，我揍他。”
他声音压得低，头垂得更低，楚晚棠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亦如此。
楚晚棠突然松开他的手，“头抬起来看着我，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静默半晌后，常念缓缓抬头，眼角通红的与她对视，垂至身侧的双手握成拳微微颤抖，像是在极力隐忍。
“我不娶别人，我陪着你护着你，直到，直到你不需要我为止。”
“再说一遍！”
常念扬声复述，换来的还是‘再说一遍’，他不知重复了多少遍，喉咙像是含了把沙砺，还是没能叫她满意。
“我不……”
楚晚棠忍不住破口大骂，“你是傻子吗？我想听什么你不知道？好，我告诉你，我想听你说，晚棠我不娶别人，我就想娶你，只想娶你，这一辈子，我……”
话未说完，常念忽的伸手揽她入怀，沙哑的声混着祈求不停发颤：“你别嫁给别人，我存钱给你买头面，只要我活着就不让任何人欺负你，我一定一定会对你好的，你就嫁给我，好不好？”
“好。”
楚晚棠环住他的劲腰，脸在他胸口蹭了两下，复又回了个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