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城的电子竞技中心，寒风在入冬的季节里吹出冷冽的风，却压不住场馆内蒸腾的汗味，数万人挤在一个小小的体育中心里头，闷是最大的困扰，但没有一个人愿意退出，海选赛是这场比赛最大的乐趣，观众们非常喜欢看着这么多之战队厮杀。
唐文的随手带的平板夹在腋下，蹭过安检门时发出轻响，心安勿梦手里的银色电竞贴纸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光斑，而小海的旧款衣服袖口，还沾着昨夜直播时蹭到的油渍。
“小海的手指敲着前排座椅，目光扫着台上大屏幕里求生者的走位，“这些家伙，明显比去年的比赛要强了不少啊。”
他手腕的止痛贴在LED屏蓝光下泛着白，三年前他打出来的骗刀技巧，此刻正被其余的队伍改造成投机取巧的工具，疯狂利用着这些游戏生态的bug，用来奠定自家队伍的胜利。
心安勿梦的视线定格在监管者的操作上：“这个邦邦炸弹丢的还不错，有我的一般的实力了。咦——这波预判雷不错啊！断掉了勘探员的OB，还能击倒一个，赚大了。”
唐文轻笑，屏幕里，邦邦的炸弹预判动作炸断勘探员的OB，求生者倒地的瞬间，场馆内爆发出倒吸冷气的声浪。
海选赛的残酷在比分板上一目了然：左侧求生者队伍的淘汰场次已达两场，右侧监管者选手的队伍还挂着零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一边倒的屠杀。
会场内的气氛在求生者全员倒地时达到顶点，监管者选手摘下耳机狂欢起来，而失败了的求生者的队员们默默下台，消失在选手通道里面。
“七千支战队，最后只剩千支。”心安勿梦看着比分板上跳动的淘汰数字，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打职业赛时，也是从这样的海选赛开始，“每个能站到全球赛的队伍，都踩碎了无数个对手。”
心安勿梦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发现他的止痛贴不知何时换成了印着海神字样的定制款——那是粉丝后援会连夜送来的。
远处，被淘汰的队伍的队员们正围坐在台阶上看小海的直播回放，屏幕里传来他沙哑的解说声：“守椅时别只盯着电机，还要注意天空起飞的乌鸦——那是比耳鸣更准的提示。”
夜风卷起地上的赛事传单，唐文捡起一张，背面印着小海三年前的冠军采访，那时候的小海，笑的特比的猖狂。
他望着小海逐渐佝偻却依然挺直的背影，忽然明白，这场海选赛的残酷，正是电子竞技最迷人的勋章——它让每个幸存者都带着前任的影子，却又在键盘上敲出属于自己的传奇，唱出自己的绝响。
杭城比赛会场的落地窗外，暮色像块浸满墨汁的海绵，将最后一缕天光吸得干干净净。
唐文盯着比分板上“NOL战队淘汰”的灰色队徽，那个曾在季后赛边缘挣扎三年的老战队，此刻像枚被揉皱的锡纸，蜷缩在淘汰名单的最顶端，常年的季后赛守门员，也还是被淘汰了。
“季后赛的守门员，在海选赛连三个回合都撑不住。”心安勿梦凑过头来，看到了NOL战队也被淘汰之后，小小的吃了一惊，他虽然对海选赛的残酷竞争有一定的心里建设，但并没有到这种程度，好在NOL战队也是一支很不错的战队了，海选赛三个回合都没有走出去，可谓惨烈。
馆内的冷气突然变得刺骨，唐文看着又一支战队的队徽在大屏幕上灰度化，十七岁的求生者选手抱着外设箱蹲在墙角，后背校服上的涂鸦被汗水洇开，像道永远结不了痂的伤。
小海忽然摸出备用的止痛贴，却发现包装袋上印着NOL战队的旧版队标贴纸——那是三年前他们还在季后赛厮杀时，比赛结束后对方送的。
“该走了。”小海的声音混着场馆清场的提示音，腕间的冠军手链硌得桌沿作响，让人觉得生疼。
三人穿过空荡荡的走廊，脚步声在挑高的穹顶下回荡，像极了海选赛首日七千支战队LOGO同时亮起时的蜂鸣。
心安勿梦忽然指着玻璃幕墙上的倒影，唐文的平板夹在腋下，小海的止痛药贴磨出毛边，而他自己贴在手背上的电竞贴纸，不知何时蹭上了NOL战队的灰色队徽印记。
夜风灌进大门时，唐文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杭城的冬夜来得猝不及防，他单薄的卫衣抵不住潮气，指尖在平板边缘冻得发木，小海看着，欲要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唐文递过去，但被后者拒绝了。
“小海，你这衣服该换了。”心安勿梦接过保安递来的暖手宝，热气在他睫毛上凝成细雾，“多老的衣服啊，好像自从认识你，就没看过你穿什么新款的衣服”
小海却盯着街道尽头的霓虹灯，某家战队的庆功宴正在那里举行，金色的纸花从二楼飘落，像极了三年前他们捧起冠军奖杯时的金雨。
“旧款？”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呵出的白气，“衣服只是保暖用的，旧款就旧款吧，我很喜欢这件衣服。”
三人边走边聊着天，在公交站台等车时，电子屏突然切换成深渊赛宣传片，NOL战队的淘汰画面被剪进电竞残酷物语片段，配文“没有永远的守门人，只有永远的挑战者”。
唐文看着小海在屏幕蓝光下的侧脸，发现他鬓角的白发比三天前又多了几根，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老态。
公交碾过满地梧桐叶的声响里，三人的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
唐文忽然想起NOL战队淘汰时，那个十七岁选手说的话：“我们研究了小海三年前的所有直播，却没算到他今年会改邦邦炸弹的预瞄点。”
此刻，这句话像片梧桐叶，轻轻落在他心里——原来所有的淘汰与晋级，都是电竞长河里的潮起潮落，而他们这些老将，不过是浪潮中不肯沉没的礁石罢了。
一旁的小海看着屏幕上自己三年前的笑脸，忽然把止痛贴撕下来，扔进垃圾桶——那里躺着无数被淘汰战队的队徽，像极了他这些年攒下的、未拆封的冠军勋章。
寒夜里，三人的背影逐渐缩小成三个黑点。
但在赛事组官方网站上，七千支战队的LOGO仍在闪烁，像极了他们眼中未灭的火光——那些被淘汰的队伍，终将成为后来者的铺路石，而活着的，终将带着自己的梦想，在深渊的呼唤里，敲出属于自己的、永不褪色的战歌。
海选赛的比赛并没有太大的波澜，最主要的还是队伍太多了，打法千篇一律，甚至很多战队都是半吊子的草台班子，根本没有战斗力，很快就被筛下去了，最终打赢海选赛的队伍，只剩下了36支，甚至还少了四支战队。
海选赛比赛结束，接下来的就是民间队大战职业战队了，在此之前，又等了两天，等到了其余国家赛区的比赛结束，各大赛区同步开始了民间队和职业队的比赛，TBS战队是在名单里面的，作为TBS战队的教练之一，唐文自然也是要去比赛现场的。
保姆车的雨刷在杭城入冬的冷空气里有节奏地摆动，唐文隔着贴满深色膜的车窗，看着路边举着灯牌的粉丝从眼前掠过。
那些印着“血色玫瑰必胜”“黄昏骑士荣耀”的荧光牌在雾幕中明明灭灭，像极了海选赛时七千支战队LOGO同时熄灭的场景。
hem正蜷在后排补觉，颈椎枕上印着CC战队的初代队标——那是CC俱乐部从仓库翻出的旧物，和这辆临时调用的保姆车一样，带着股年月的陈腐味。
“大家，到后巷了。”司机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刹车时的惯性让战术板从唐文膝头滑落。
他弯腰捡起时，看见kiko正在给xixing调整袖口的宽度，小姑娘腕骨处的淤青是昨天训练的时撞到了桌角，此刻被袖口的图案遮住大半，几乎要看不见了。
保姆车停在选手通道入口，晨雾刚好变小。
唐文第一个下车，马丁靴踩在还未干涸的积水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
通道上方的LED灯投下冷光，照见拐角处的几支队伍选手，退役选手们的外设箱上，贴着褪色的强队贴纸。
“当心台阶。”小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唐文转身时看见他正扶着车门，QC队服的拉链拉到顶，只露出半张泛着胡茬的脸。
三年前的冠军项链从领口滑出，在晨曦之中晃出细碎的光，那是他坚持不戴的唯一饰品。
选手通道里飘着浓重的电竞椅皮革味，混着消毒水的气息。
某支民间队的年轻选手正靠在墙上看小海的直播回放，手机外放的声音里，传来他沙哑的解说，唐文注意到那孩子身边的笔记本上，写满了各种文字。
“TBS战队，这边走。”工作人员举着引导牌出现，准备将其带到该去的地方。
心安勿梦的手指忽然扣住唐文的手腕，指甲掐进他衣袖的布料：“小心点。”
她的贴纸不知何时换成了小海直播间的应援图标，在阴影里泛着微光。
对战席已亮起点阵灯光，十二支职业战队的休息区用屏风隔开，唐文掀开TBS战队的帘子，看见xixing正蹲在椅子旁调整摄像头角度，镜头对准的位置，恰好能拍到她最近一直在画的手绘图。hem已经在调试显示器，休息的时候，赛事的直播，是不可能错过了。
“民间队的赛前采访播了。”hem忽然调出直播画面，画面里，十二支民间队队伍意气风发，举着自己的战队的对牌，向着联赛十二支职业战队发起了挑战，虽说他们的口号喊的通天响，但懂行的人都知道，民间队和职业队的对战，民间队的胜率从来不会超过百分之三十。
杭城比赛会场的穹顶在正午时分裂开十二道光束，分别投射在十二支职业战队的队标上。
唐文的领口处的勋章刺绣硌得锁骨发疼——那是xixing连夜缝上去的，针脚间还夹着心安勿梦送给他的贴纸。
中央舞台的升降台正托举着民间队战旗升起，HHQS战队的褪色队旗在最前端猎猎作响，老K的守墓人剪影在旗面褶皱里若隐若现。
唐文的指尖在椅子护手边缘敲出急促的节奏，目光扫过对战席中心的巨型屏幕——那里正播放着民间队的备战花絮，十二支民间战队无疑是有信心的，期待着自己能够有着强大的发挥，击败季后赛的强队，击败强队，可是民间队至高无上的荣耀啊。
心安勿梦的电竞椅在观战席席左侧微微晃动，他大腿上放着TBS战队的应援牌，就是为了在稍后的比赛里面，为TBS战队应援喝彩，小海坐在心安勿梦的旁边，手里虽然没有任何的应援物，但单单他人坐在这里，就是给TBS战队最大的支持。
民间队职业队的大战，所有队伍都聚集在了杭城，分成了两支队伍，随后分成两天时间比赛，一天六场的比赛，每一场的比赛分为五个回合，依旧是老规则，五局三胜制，率先赢了三局的队伍拿下胜利。
好巧不巧的是，TBS战队分配到了此前在民间队赛事一直买分的队伍夜刃，这支队伍是唐文一向瞧不起的队伍，没想到居然遇到了这支战队。
第二回合比赛：TBSvsYRE战队
当唐文在赛事组最新发布的对战名单看到了TBS战队和自己最讨厌的那支队伍对战之后，一支紧绷着的脸，总算是笑了，这是对方主动撞上枪口的，这可由不得他们了。
看到对手的战队名字的时候队员们皆是愣了一下，随后爆发出欢笑。
夜刃这支纯买分的队伍也能让她们撞上，运气也是真的好。
这几天队员们一直在看着这支买分的民间队，对方的所作所为让她们很不舒服，既然对方主动送上门来，那就更没有放过的理由了。
“终于让我们遇到这群家伙了！”xixing特别的开心，破坏游戏公平竞技的家伙，她一项非常讨厌，也不知道赛事组在做什么想法，这样一支劣迹斑斑的队伍，居然不选择剔除掉，还放进来和他们这些职业对碰。
“认真点。”hem敲了敲她的头，“YRE战队虽然一直是靠买分上来的，但这群家伙也不是什么善茬。”
电竞椅在金属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xixing气鼓鼓地揉着被敲疼的脑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挂在手腕上的祭司角色的挂件。
hem把手机递了过去屏幕上的冷光在她脸上上流淌，映出YRE战队选手主页的S牌图标——勘探员、机械师、咒术师的金色徽章在屏幕上连成刺眼的线。
“百星人皇了不起啊？”她忽然对着空气嘟囔，手指屏幕上噼里啪啦一阵乱敲，将对手的角色模型调成滑稽的Q版，“S牌勘探员还不是在排位赛里头被邦邦炸成筛子？”她的睫毛快速颤动，却在看见对方胜率87%的数据时，指尖微微顿住。
hem忽然轻笑，面向她：“知道为什么YRE能买分被大量队伍针对却没被淘汰吗？他们的求生者转点路线，是模拟了职业队三百场训练赛数据——”
他指着屏幕上蜿蜒的蓝色轨迹，那是hem根据某个青训队员和YRE战队实战的录像制作的，“圣心医院雕像群的转点加速点，和MINI战队去年的战术如出一辙。”
xixing的嘴硬突然卡壳，视线落在自己面前的圣心医院转点图上，那些用荧光笔标出的安全区，正是被唐文痛批的保守路线。
第一个回合的xixing和hem的争吵之中开始了，开始的先是yisibite所在的FOP战队，对战的民间队伍则是一支叫QQDD的战队这个战队的人队员亮点不是很多，但一个比一个狠，QQDD的战队队长是连续了七个赛季求生者段位排行榜第一的天才少女，还去mini战队试训过一段时间，最后因为和mini战队队伍不适合，离开了。
救人位选手ahua，前CC战队救人位。
ob位则是一位天才少年，包揽了多个赛季的OB位角色S1，剩下的辅助位个人强度并不是很高，但她的思路确实一比一的强，WEA战队都想过要招募对方，但被对方拒绝了。
舞台中央的地灯在FOP 战队入场时亮起冰蓝色的光，yisibite 的监管者选手的挂件在胸前晃出冷冽的弧线——那是她连续使用的雕刻家，雕像底座刻着极小的“绝对守椅”英文缩写。
而在对面的QQDD选手席，十七岁的队长星轨正低头调整耳机，银白色的发丝从鸭舌帽边缘滑落，手腕上戴着的选手专用护腕，此刻被她换成了印着QQDD 队标的黑色款。
电竞椅的皮面发出轻微的吱呀，yisibite 按下准备键，忽然轻笑。
她知道这场与QQDD 的对战，早已超越了胜负——它是职业体系与野生天才的碰撞，是经验与灵性的对垒，更是电竞世界最本真的模样：无论出身何处，只要坐在选手席的面前，就值得被尊重，至于胜负，全凭个人的发挥和双方的斗法了。